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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一场大火

“爸,妈,咳咳。”言明在四处寻找着,寻找着父母,可是卧室没有,浴室没有,客厅也没有,哪里都没有,火势也越来越大,任由言明叫喊,听到的只有木头的爆裂声。

“起火了,快打120,快快。”

“那不是老言家吗,听说今天他儿子回来,白天的时候笑的跟朵花样的,见一个就说我儿子回来了,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

“你还有心思在旁边说,还不叫你家小崽子和我家的一起上去救人,老言要是不在了,以后怎么凑一桌打四团。”

“啥,你不是开玩笑吧,那火都已经那么大了,连着那层楼的其他楼层也燃着了,还在那么高,爬上去就累死半条命。”

“总得试试不是,就算不到里面救人,也在外面看看,要是就在门口呢,做人就要做个问心无愧,看着别人死,我可过意不去,别说老言,就说是你个老小子,我也一样叫我儿子去。”

“嘿嘿。”老人摸了摸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两个老头还有工夫在这闲聊天,赶紧给我上去救人,言太太那么好的人,这么死太可惜了,我还记得上次生病,言太太还给我熬汤喝补身子呢。”

“是啊,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火灾了呢,而且今天她儿子还回来了,早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她儿子成绩好,很优秀啊,什么都是第一,就是小时候顽皮了点,话说他小时候干什么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浓烟逐渐充斥整间屋子,言明还没呼喊几下就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在他旁边燃烧着的鞋柜突然冒出火舌,让得言明上衣袖子燃烧起来,他一只手挡住自己面前,然后猛地探过头去,看见鞋柜里面父母亲的鞋子,它们居然神奇的没有起火,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的父亲母亲依然还在这栋屋子里面。

“爸,妈!”言明忍着喉咙的疼痛大声呼喊着,一边想要把自己烧着的衣袖扑灭,但是此时的屋内已经达到近七十度的高温,又怎么可能扑灭火焰。

“爸。。”言明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言明知道,这是缺氧的表现,在火灾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因为缺氧窒息和吸入有毒气体而死亡,这样下去,言明还没烧死就应该因为呼吸困难,造成大脑缺氧,晕眩,然后死亡,此时言明最好的选择是转过身走两步,然后推开门走出去,但是言明不会这样做,因为既然知道父亲母亲还在屋子里面,怎么说也不能离开,可是如果继续这样找,言明一样会在找到父母亲之前死去。

言明第一次觉得自家两百多平的房子怎么这么大,下一刻,言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在浴室也说不定,一般来说,发生火灾想要幸存的方法是要么逃走,要么躲在浴室里,两种可能性最大,或许他们躲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面?但是言明向父母亲房间的方向看去,此时已经是漫天火海,火焰熊熊燃烧着,能听见木头做的桌椅发出崩裂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外面的居民在的嗡嗡声,没有听见消防车的声音,或许是发现的太晚,时间太短吧,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燃烧成这样,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没有听见煤气罐爆炸的声音,这些火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没有丝毫征兆。

“从天而降。”言明看着这红色的世界,口中轻声说着,但脑子里却像是一口大钟在自己耳边轰鸣着,为什么这个场景是这么的熟悉呢!

言明半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火焰燃烧,起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自己的正前方,那里的尽头,是客厅的卫生间,通常言明是在那里洗澡的,言明甩去脑中的杂念,攥紧拳头,就算不去最里面的浴室,也要去看看自己面前的,也许他们两个就躲在里面呢?要是出不来,大不了就躲在里面不出来。

下定决心后,言明就慢慢挪到门口,打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度冲进火海之中,当浴室的门打开时,言明一把脱掉自己几乎完全烧着的上衣,用力将门关上,快速打开淋浴喷头,让自己完全处在水下,明明是冷水,碰触到言明时竟然冒起了白烟,而当言明接触到水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有种大喊爽的冲动,但是同时,言明也意识到父母亲并没有在这里,言明抬起头,透过冰花玻璃,看不清外面的场景,但是红色却占据了整个视线,甚至整个门都透着红色,火星从门缝里渗透进来,也许下一刻整个门就该冒起熊熊大火了,隔着玻璃看着火海,言明知道,必须逃出去,就算呆在这里面也不安全,但是父亲母亲还在房子的某个地方,也许他们被烟呛住叫不出声来,也许母亲昏倒了,父亲正抱着她躲在房间里,默默等待死亡的来临?

死也许不可怕,但死前还活着的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却要等着死亡一步步到来,这种心里压迫又怎么是一般人承受的起的呢?电视里柔弱的女主角,神经敏感,却能在火灾里躲在衣柜里面,没烧死算她幸运,结果还可以笑脸面对这冲进火海救她的男主角,说她早就知道男主角回来救她,所以她一点不害怕,然后男主角就在火海当中一把抱住女主角说没事了,不要怕,然后明明不想哭的女主角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这时就会慢镜头特写那滴眼泪落下的场景,这些都只能出现在电视里,但在现实中的火灾,却是极其残酷的,也许你会因为缺氧而胸闷,呼吸困难,难后晕眩,承受窒息的痛苦,侥幸没被呛死,躲在房子里的一个角落,还要承受等死的心理压力,当火势蔓延时,全身着火的那种焚心般的痛苦会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嚎叫!

言明狠狠地晃了晃脑袋,怎么可以想这么不吉利的东西,但是他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种一旦父母消失在自己面前就会再也看不到的预感,因为以前他也有这种预感,如今再次感受到,更加的清晰,没错,就是那次去海南玩后,哥哥凭空消失了,没有人记得他,他存在的一切痕迹都消失了,而自己最终也确认言浩不过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人,忽然,言明生出一种恐惧,他想到了一件事,假如自己的父母也这样消失了怎么办!也许整个世界也就这样遗忘了他们,难道他们也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人?言明面色巨变,缓缓低下头,有种无力的虚脱感,似乎自己只要这么选择接受就行了,等着别人来救出自己,也许趁着现在自己披上那条大浴巾,就能冲出去,也有可能自己在半途就倒地不起了,也许死后自己也会被遗忘?没有人再会记得自己?言明仰天惨然一笑,靠着墙根坐下,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为什么就这么颓废呢?但是为什么又感觉这一切就是注定的呢?注定会发生的事。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火海之中显得格外清脆,言明没有在意这声音,应该是大火烧掉了玻璃框吧,但下一刻,言明却猛然惊醒,因为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父亲的声音,父亲的嘶吼声。

“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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