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秋夜间,赵绾也出门而去跟着去祭月,红薯跟在后面也要去,赵绾摸了摸它的耳朵吩咐身旁的宫女:“别让它乱跑,今夜冲撞了人就不好了。”
红薯围着赵绾转了两圈儿就被宫女手上的兔子引入了给它围的小栅栏。
赵绾带着三四个宫女儿太监去了祭月楼,正是太后皇帝皇后都坐在那儿,她看了眼来的差不多的人也就行了礼落了座。
祭月楼说是楼,其实就是个两层楼高的大天坛,正是月亮还没出来,时辰算来也还早。
徐如月笑道:“既然时辰早,人也来齐了,不如大家斗诗也算乐了。”众人也都笑着应了,毕竟大家都是些大家闺秀诗词歌赋那是不在话下。
“不如皇上先开始。”徐如月挑眉看着卫容。卫容看着还没升起来的冷月想了想道:“江南二月春。
东风转绿苹。
不知谁家子。
看花桃李津。
白雪凝琼貌。
明珠点绛唇。
行人咸息驾。
争拟洛川神。
”
赵绾眉睫微微颤动，一滴雨落入心间一般，这人还在说点绛唇，倒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忘。
“是江淹的咏美人春游。”
曹充容先说了出来，目光之间翩翩得意。
罚皇上一杯，七嘴八舌地说着。
赵绾抬眼瞧着他喝了一杯酒，若是这个人说个难一点儿的还好，偏偏要说这么简单的，不是在自讨苦吃么？
又是几个轮回，花翎传到赵绾手中便停了下来。
赵绾笑道：“那就做一首诗吧。只是唯恐做的不好，大家伙儿莫要笑话我了。”于是起身提着笔在桌上行腕。
曹充容跟在身后念到：
解字猜谜巧弄童，黛眉花黄映君眸。
斜横玉枕邀羞梦，辗转龙床恨杂啁。
昨日郎心牵旧妇，今朝身畔玉颜惆。
偷来皓夜双杯月，关入灯笼话白头。
偷月
赵绾写完后又斜横一眼卫容，灯花啪嗒一声，细弱无言。
仿佛一切都凝住了，妃嫔们又喧扰了起来。
“贵姬娘娘这诗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就觉得这么大一股子醋味儿呢？”
庄贵人调笑她，她搁下笔不说话了。
本来她就是在吃醋，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吃醋，不能说出来，还不能写首打油诗旁敲侧击一下么?
“罢了，充容若是一直缠着贵姬，只怕今儿夜里就这么就结束了，继续吧。”
徐如月一发话，纵使一派平和端庄也没人敢忤逆半分。曹充容也就退下了。
赵绾坐在凳子上，慢慢等着这些人说词猜诗，这些东西她一向不喜欢故意抬出来玩乐，情之所至方才有兴致。
今儿写了这首诗也算得上是情之所至了。
这一来二去就是月明亮了，也就撤了这些摊子去祭月。
赵绾不是很在意对着月亮拜几拜说什么话，都是跟着这些妃子打哈哈过了的。
美人执灯，彩袖飘飘，衣带浮动，成了一排，微微晃动行入昙花园子中。
大家都去灯笼下取灯谜,今年皇后有心,在御花园中设立了花架子把御花园团团围住,那架子上全是五颜六色的灯笼,上面画的月兔美人应有尽有。
众人也都一下子放开了心,都散开来,三五个就在一处去选灯笼。
赵绾算是个异数,因少出门却也没有什么相熟的,只是自己一人去挑灯笼罢了。
她看着这些翩翩若夜蝶的女子也是笑,都是争一个男人,相熟也不过是表面罢了。
她一路循环着走,一双明黄的靴子隐匿在灯笼的后面随着她的身影走动。
赵绾看着灯笼那方的修长阴影，有些笑意，那人是随着她在走么？
她目光落在一个绯红的灯笼上面，灯笼旋转过来，上面的新墨：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伸手便取下了灯笼，架子后面卫容正星眸璀璨笑意蜿蜒看着她,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执着细弱的毛笔，那句词是他刚刚题上去的。
她呆愣了一下平白想起他昨夜给她讲的那个躲在隔壁摊子看姑娘的故事。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低声慢吟。
她听见他的诗词，只是低着头抿着唇笑,灯光五颜六色打在她白皙的侧脸上,从他那边看去就像是一幅画里的静婉女人。
她转过身去没说话只是看着灯笼背面写的灯谜，待去写了灯谜，她又提着灯笼回来，不过灯火阑珊处的男人身影不见了。
于是，她将灯笼放低，低到快要掉进昙花里面。
沿着灯笼架子慢慢浮动着衣摆，沿着架子慢行着，目光却是一直盯着灯笼映照得那头，未寻到他的一点儿踪迹。
寻了一圈儿，他其实早已不在，她也就略微摇头有些失望。
“你在找什么？”
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没转过头去看他，只是笑开了眼，手指拂上了灯笼脑袋。他终究是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
“找一个俊俏无边的男人。”
“我也在找，找一个笑意婉然的女人。”
待她要回过头来，可惜徐如月过来了。
赵绾只看见，那个俊俏无边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捉着袖子拉去了别处。她垂下眼睑，轻轻吟咏：“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不想招惹别人，可是偏偏就有其他人来招惹她。
庄贵人提着个灯笼慢慢过来了，眸光轻飘落在了赵绾的灯笼上。她捏了捏拳头，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和他们抢男人了？
“哟，姐姐这灯笼可是好看得紧呢！”
那笑靥如花，手指伸出来要去探上赵绾的灯笼。
赵绾提着灯笼微微侧身，想碰她的东西？没几分本事就想把她喜欢的拿走?
“妹妹说笑了，你这灯笼才好看，彩霞飞舞，浅光流萤。”
庄贵人只好收回了手，心思却婉转了起来，这女人不要她碰，她今儿偏偏就要毁了。
“姐姐能借给妹妹看看么？”这么直白问出口，她该不能拒绝了吧。
赵绾摇了摇头，但是也笑得柔软。
拒绝了？赵绾可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当即庄贵人伸出手手去抢，赵绾没等她抢到手，灯笼就啪嗒落在了地上，巧巧摔坏了。
“你！”
赵绾喝出声，嫔妃帝王都看向这边。
庄贵人摇头：“不，我没。”
“没什么？妹妹若是要说就是了，何苦来了你得不到我也不能得到！”
赵绾不习惯装委屈不过倒是装出了一番色厉内荏模样，一时倒真是庄贵人百口莫辩了。
对，她就是要这个效果，这女人想抢，就让这女人好好受点儿教训，凡是她在乎了的东西这些人不能随便抢！
卫容站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忽而提着笔再找了一只绯红灯笼，细笔落下：相思**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都等着卫容处置事情，卫容却慢吞吞地在那里自己题着灯笼。
赵绾未曾再为难她，只是道：“罢了，灯笼良多，我再挑一个罢了。“说着随手取下了一个灯笼。
庄贵人是有苦说不出却也不能和赵绾争辩，大家都看见是她摔坏了灯笼的。
卫容笑道：“既然你喜欢，那么这个就给你。”
他取下赵绾手中那只灯笼递给了庄贵人，又将自己手中题了字的给了赵绾。
事情就这样压了下去，谁也不知道这个帝王到底是向着谁，或许他只是想将一碗水端平罢了。
她提着灯笼回院子，今儿这戏让她唱得有些大了，还让卫容陪着她唱了一段儿。
“啊~”她有些惊诧,有人从后面过来抬手抱起来她惊得她手中的灯笼落在地上打灭了烛火。
她翻眼看着是卫容的笑脸,旁边站着的宫人也都捂着嘴笑。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诧异,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待会儿皇后是等急了。”
中秋是正节,皇帝是该和自己的正妻去过节的。
卫容只挑眉戏谑道:“你这样子是盼望朕去和别的女人过节?”又瞧了眼她正抱着他脖子的手臂。
赵绾偏头只笑,她当然不希望他和别的女人去过节,或者她根本不希望他去别的女人那里。
卫容放下了她又捡起了地上的灯笼提着手上，一手拉着她的手腕朝院中走去。
进了屋子反身将门关上了,还未转身就被她从背后抱住了。
她轻声细语带有无限温柔将脑袋贴在他的脊背上:“诗是写给你的，别再想什么灯笼女了，守在我身边，我恨你身边的那些其他女人最恨的就是那个你费尽心思溜出宫去看的灯笼女。”有些哄小孩子的意味。
卫容略微勾着嘴角,阴影之下的眼角眉梢全是优雅。他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拨着她的发丝:“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朕的梦里的人？”
赵绾眼神晶亮抬头看着他,很是喜悦。“为什么?”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你会缺比我好的女人?”
卫容只轻笑一声俯头脸庞擦在她的鬓角在她耳边低喃:“他们好干朕何事?神女再多不及洛神。”
赵绾推开卫容转了一圈儿朝屋内走去:“我不善与你调情,你读了那么多书估摸着全用来想怎么哄女人开心了。”
卫容提步在她身后捉住她的腰笑道:“你说谎,你最善与朕调情,只你一人哄得朕脸皮厚地说了这么多情话，真的像个骗女人的登徒子。”
“那你骗我了吗?”赵绾偏头挑眉。
卫容吻上她的脸颊:“没有,你问朕什么朕就给你答什么,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问朕。朕说那些好听的话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只有朕一人能这么哄你,盼着你哪天能把心定下来有翅膀也不想飞。”
“你便不觉得自己无耻吗?”她伸着脖子笑着他。
他亲着她的耳朵:“朕拿真心哄你是为何要觉得自己无耻?”一个反问加上暖暖的鼻息喷在她的耳际让她有些毛孔打开一瞬颤抖。
她偏头回吻着他,任由他的手指将她的衣服剥落肩头。她忽然有些发笑,反手回去将自己的身体蹭在他的衣服上:“若是那次看花灯你也尾随了那个姑娘回去,是不是也是现在这样?”
卫容也笑了,闹了半天赵绾还记得昨儿他讲的那个故事。他眸子暗了暗,手指探上了她的眉心:“不是,那时候她还小，还是个小姑娘。”
“多小?你还能生出那种心思?”赵绾有些发酸,却是手指不老实地主动解着他的腰带。
“约莫十四岁多一些,朕可舍不得。”他抚摸着她半截背,越发说得动情。
她撇了撇嘴忽然咬了他脱了衣服的肩膀一口，不阴不阳道:“让你舍不得的人还真是多!”又恶劣地伸出舌头轻巧舔了一下。
卫容低低吸了一口气低头对她道:“去床上吧。”
赵绾咧了咧嘴角,手指滑上他的脊背咳咳笑道:“不,谁让你舍不得的女人那么多!”
他们都很了解彼此,他知道她的敏感她也知道他的敏感,她恶劣地伸着指头去碰那些地方。卫容吸着气,锁骨有些突兀了，声音暗哑凑近她的耳朵:“这是你自己选的。”
赵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卫容一手捉住腰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她有些瞪眼,这人是要在桌上做了。眼眸中的卫容笑得有些偏为邪俊,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肥美的兔子。
她略微缩了缩肩膀,玉体的动态呈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眸子越发幽深。
相较于以往的缠绵,这次可以算得上激烈了。赵绾只记得卫容最后抱她去床上的时候搂着她的腰低声笑道:“这次朕可不是胆小的了。”那时他还顺手拿出了压在枕头下的册子调笑：“就说了看看是有好处的。”
那时赵绾只想咬他两口，看他还怎么说那些占便宜的话？ps:作者写诗的水平就只有那么高，大家见谅，随便看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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