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机场里,蓝岸拉着旅行箱,在售票厅外等车。这是一个大晴天,晴空万里,被昨日的雨清洗过的天空格外干净。“三年了,她还好吗?”蓝岸抬头仰望着天空,“或许,她已经把我忘了。”蓝岸和羽鸢本都是被动的人,同时也都是感性的人。事实上还都有些清高。但这样敏感的人却能凑在一起,有时不仅是因为缘分。
——A大。
“听说那个警学院的大才子蓝岸从俄罗斯回来了!”“是吗?那人居然还舍得回来,真不知道那个宁羽鸢会不会伤心呢!”走在A大校园里,羽鸢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他,回来了?他舍得从灯红酒绿、繁花似锦的俄罗斯回来?一定是传闻而已。羽鸢愣了愣,继续往前走。
“羽鸢!”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羽鸢怔住了,但她知道是他。她缓缓地转过头。“好久不见。”羽鸢似笑非笑地盯着蓝岸。那眼神,似是责怪。她没那么轻易原谅他。她不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不会就算不辞而别也依然主动投怀送抱。她不是。蓝岸突然觉得她变了好多好多。白了好多。原来的波浪卷披肩长发也留成了及腰直发。而那双眼睛,多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可以说……辛酸?羽鸢也觉得他变了。呵,更帅了。那眼睛,更加深不可测。“你舍得回来?”羽鸢先开了口。口气不容置疑是质问,抑或是疑惑。“聊聊吧。”蓝岸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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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在火锅店吃过饭的第二天之后,羽鸢有小半年没再见到蓝岸。她觉得这个蓝岸行踪飘忽不定的。那时年纪小,没太在意这个人,所以简直是要把蓝岸忘了。半年后,辗转到了夏季。这天羽鸢要到镜湖公园去写生,就在那天她碰到了蓝岸。“Hi,羽鸢,你好像长高了!”蓝岸见到他,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嗯。”羽鸢有些手足无措。蓝岸似乎感觉到了。“走吧,画画去!”蓝岸拽着羽鸢的胳膊往湖边走去。那天蓝岸给羽鸢画了一幅肖像。那幅画被蓝岸保留了一辈子。直到蓝岸的骨灰被埋进了坟墓,那幅画也一直跟着。这是后话。
话说那天蓝岸还带上了他的表弟蓝宇非和好兄弟徐承业。“羽鸢?!”当承业见到羽鸢时近乎是惊叫出来的。“怎么?哥们儿认识啊?”蓝岸挑了挑眉。“发小。”承业轻笑。没错。徐承业,与蓝岸乃是好哥们,但同时,他和羽鸢、晓萱也是发小。承业性格温顺,长相清秀,一向是女孩们追捧的对象,不过他一直只对羽鸢和晓萱好,一直扮演者哥哥的角色。再说蓝宇非,其实他早就听他哥说过不下百遍羽鸢了。不过他当时年纪小,才读一年级,比羽鸢还要小一岁。“你好,羽鸢,我叫蓝宇非!”小蓝宇非伸出他那胖胖的小手,羽鸢轻轻握了握。
后来,这四人常常一块儿玩,同时也加入了圣晓萱。再后来,又加入了林贝瑶。只是林贝瑶加入的时候,其他五个人的关系,早已经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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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业从上海回来了。他说要请客,大家聚一聚。”蓝岸看着她说。“六个人?”“嗯!”“知道了,我去叫晓萱。”羽鸢轻轻地说,“等一下把地址发给我。”伴随着轻风,羽鸢快步离开了。她不想再在和蓝岸呆在一起一分一秒。呵呵,怎么看都像是一种讽刺,被人不闻不问地抛弃了三年,怎么可能会再不要脸的投怀送抱?“你就这么恨我,恨到都不肯看我一下?”蓝岸忍不住要质问,但他没有理由,因为羽鸢恨自己是应该的,当初的决定,也许不应该就这样瞒着她。终究,蓝岸没有说出口。
——叶赛河餐厅。
“来,喝酒喝酒,别都死寂着。”最终还是蓝宇非先举起酒杯,打破了沉寂的局面。“额..”林贝瑶尴尬的笑了笑,也举起杯来,“对对对,喝酒,喝酒!”气氛就这么被两人带动起来,不过,唯独羽鸢一个人呆坐在角落喝闷酒。“羽鸢。”承业走到了羽鸢面前。羽鸢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你恨他?”承业轻问。羽鸢只是苦涩地摇摇头。“别想了,都快想出病了。”承业轻轻地拍了一下羽鸢的肩,便离开了。殊不知,一个五味杂陈的目光一直在看着那个角落。羽鸢抬头,看了一眼承业那深邃的背影,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她总在想,也许,她欠承业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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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业从小都一直扮演者哥哥的角色,他一直默默地保护着羽鸢和晓萱。但到了16岁,有时,情窦初开的心境,就变得让人有些不一样了。
那年,羽鸢才15岁。他和羽鸢已经认识13年了,但事实上,他在羽鸢的心里一直都只是一个哥哥。那天晚自习,承业到羽鸢班级门外等她。“我一定要把握住,不然蓝岸那小子一定先下手了。”承业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终于等到羽鸢放学了。“羽鸢?”承业轻轻地叫她。“恩?”羽鸢心不在焉的。承业稳了稳,终于说出口:“羽鸢,我喜欢你。”话音越来越弱。羽鸢定住了。她木讷地盯着承业,说:“你想过晓萱的感受吗?”承业从来没想过羽鸢会那么回答他。“哥哥,对不起,你只是我的哥哥。可对晓萱来说,不一样。”羽鸢轻轻地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剩下承业一人孤单地站在那里,心里只剩下说不尽的苦涩。
走在林荫大道上的羽鸢,手里还拽着今天蓝岸塞给她的纸条:“我不知道在你的心中,你的风中会飘着什么样的香味。但我只知道,我的风中飘着的香味,是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