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门外暂时安静了下来,士兵们都在等候着全公公传达皇上如何处置令仪的旨意。就在这时令仪突然昂头大叫一声:“皇上!荔非兰心出宫时有阴谋的!”
尽管士兵用力捶打制止她,但郁宸仍旧听清了那句话。
跪在谨身殿中央,令仪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哪怕动摇郁宸对荔非兰心的信任,最后既是与荔非兰心同归于尽,她也算死得其所。令仪如是想着。凛然道:“皇上,您不觉得俪贵妃的病来的很奇怪吗?”
“有话快说!朕不想听你多说任何废话。”郁宸道。
令仪抿了抿嘴角,强撑道:“俪贵妃的病得的奇怪,连太医院的太医竟都束手无策,皇上并没有下旨昭告天下,了然师傅如何得知?半夏性格寡淡,虽然一直和俪贵妃关系匪浅,但出家后,人更是不问世事,她未免来得也太及时了。还有,之前宫女出宫时,蕙兰殿有名叫桔梗的宫女也放了出去。据奴婢所知,那个宫女出宫后,频繁来往白云观,所以奴婢怀疑这一切都是部署好的!”郁宸不出声,似听未听地坐在那里,又好像在想自己的事情。令仪接着道:“不瞒皇上,俪贵妃得病的前几日,曾去浣衣局找过奴婢。”郁宸突然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她。“她跟奴婢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但并不是坏话。她好像已经原谅了奴婢,还说了一些以前仙娥岛的事,话中好像隐瞒着什么,似乎是在告别一样。”令仪看向郁宸,声音也低了几分,“她出宫了,奴婢怎么想都觉得她当时就已经决定了似的,只是猜不透她出宫会有什么计划……”
“她跟你具体都说什么了?”郁宸道。
“她说……”
这时全公公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急急走了进来,凑到郁宸的耳边低语一阵,只听郁宸道了句:“让他在御书房等朕。”全公公领命后又急忙出了谨身殿。郁宸起身睇了眼令仪,且等回来后再审问她,接着也出了谨身殿,只留令仪一人呆跪在殿内,不知发生了何事。
御书房内一个一身黑色衣衫的男子跪在地上,郁宸见之,忙道了句:“起来吧!可查到什么踪迹?”
“回禀皇上,卑职走访京城周边各地,唯有一处觉得可疑。”
郁宸迫不及待地问:“何处?”
“皇觉寺!”黑衫男子道:“卑职得知去年城破之时,此寺中来了两位年轻僧人,起初卑职并没有注意,后来元宵节到寺中上香,无意中问到那两位僧人,岂知寺中人对那事三咸其口,似有意隐瞒,于是卑职才起了疑心。后来几经周折,卑职终于打听到了那两人年轻僧人的样貌,虽未亲眼所见,但卑职可断定必是先皇太孙。”
“皇觉寺?”郁宸喃喃道,他早就料到因为荔非兰心,郁瑾睿是不会远离京城的,果不其然。
黑衣男子听见郁宸的低喃,又补充道:“对,就在城南的仙霞山上。”
“什么?”郁宸一阵惊愕,“仙霞山?与白云观同在一座山上?”
黑衣男子诧异地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的职业直觉告诉他,出大事了!于是他屏声敛气地低着头等待郁宸下达下一个命令。
郁宸沉坐在龙椅上,手握成拳沉默了半响,才道:“黑子,带上你手下的二十个精兵,今夜亥时在宫门集合!”黑衣男子领命后匆匆而去,郁宸又将全公公叫进来,道:“传朕旨意,浣衣局宫女令仪恶意诋毁俪贵妃,赐三尺白绫。”
令仪接到旨意,脸色已惊得惨白,嘴里却失声笑道:“你宁肯杀了我,也要保全她,她真的就纳闷不可替代吗?”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对他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即便没有荔非兰心,他也不会爱上她,爱他这条路走到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坚持了,死吧,下辈子不要再遇见。
荔非兰心从梦中忽的惊醒过来,揉眼看了看窗外,呀!天已经擦黑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怎么睡着了!
这时雪雁走了进来,“你醒啦?今晚少不了熬夜,我见你睡得熟便没忍心叫醒。”说着边给荔非兰心倒了盏茶,过了一会儿才犹豫地开口道:“我们这样逃走,连累了半夏和整个白云观怎么办?”
荔非兰心放下茶杯道:“我让半夏给皇上带了句话,皇上听后,即便知道我逃走,也不会为难她们的。”
“什么话?这么有权威?”
“仙娥岛后山的桃花开了。”荔非兰心看着窗外最后一抹晚霞淡淡道。
“呀!那岂不是告诉了皇上你们的行踪?”雪雁惊讶地一跃而起。
荔非兰心淡淡笑了笑,是啊!即便郁宸知道,他也无法寻找她,他为明白,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怪不得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