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蓬莱池已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湖面升起淡淡的薄雾,清幽的月光下,远远望去宛若仙境。荔非兰心借口散心,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唯独携了雪雁来到此处。
雪雁在一块石雕上放了褥垫,荔非兰心坐下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踩在小草上发出“沙沙”声响的脚步声,荔非兰心回头,来的正是令仪。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荔非兰心先开口,嗓子虽已恢复,却仍低沉沙哑,“王爷要回燕国了,蔓荷姑姑有给你交代什么吗?”
“没有。”
因为提到了郁宸,荔非兰心像是做错事般觉得对令仪愧疚,所以说起话来,气场都弱了一截。
“这次只怕要兵刃相见了。”
令仪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表现出了惊愕,张了张口却又忍着把话咽了下去。
“现在我们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令仪仍旧没有说话。最后走后,雪雁悄声道:“我总觉得,令仪好像变了。”
变了?是啊她也有所察觉,现在的令仪对她变得疏远陌生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荔非兰心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嘶哑:“回吧,别一会儿皇上来了找不到人起疑心。”
平襄王府,新帝登基之后郁煊一直谨慎行事,就连回封地一事也是片刻不敢耽搁。临行的前一天晚上,似是有心愿未了,一个人坐在书房只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昂头瞥了眼天空的月色,眼眸一转,执起笔在纸上沙沙做着画。
门外突然传来紫苏的声音:“王爷,井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郁煊张口说道,回头又瞥了眼画像,只剩衣服没有画完了,正欲遮住,这时井宗甲已走了进来,也罢,看见也无妨。
“表哥,您打算何时启程回晋国?”井宗甲进门便问。
“明日即刻启程。”
“怎会如此着急?表哥,难道您真无心。”门外似乎有人经过,井宗甲突然止住了话音,抬头朝门口一看,原来是紫苏端茶过来了。
“见机行事吧!替我留意下其他藩王的举动。”紫苏的尽心伺候已慢慢获得了郁煊的信任,所以有她在场也没有多做避讳。
井宗甲点点头,至高无上的皇权,哪个男人不想要,郁煊一直以来不将野心显露,一来母妃出身卑微,二来他本人也不受高祖重视,如今新帝登基,各个藩王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倘若真有哪一个趁机作乱,只怕到时大家都会揭竿而起。
接过紫苏的茶呷了口,井宗甲抬头忽见桌案上铺着一张女子画像,笔迹未干像是还未完成。好奇地走过去,惊道:“这画像上女子乃何人?”
郁煊一口茶含在嘴里竟有些苦涩,只对井宗甲笑了笑,不说话低头继续饮茶。
画上女子的衣衫虽未画完整,可大致也能看出是个宫中女子的装扮,井宗甲啧啧道:“如此美艳的女子,不会是之前表哥跟高祖皇帝开口要的那个宫女吧?”
郁煊含笑点了下头,紫苏惊了下,心道:王爷竟然跟高祖皇帝亲口要过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好奇之下,紫苏装作似不经意地瞥了眼画像,只一眼手里的盘子险些滑了手。
一双摄人心魄的媚眼,一张巧舌如簧的朱唇,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尖尖下颔。紫苏的眼角有些湿润,轻咬了下唇角,在努力控制住自己感情。
怎么会是令仪?难道王爷喜欢令仪?以前在岛上荔非兰心处处受欢迎,现在居然又成了令仪!为什么没有人在意她?
井宗甲回头主意到了紫苏的不自然,回头对郁煊开玩笑道:“表哥,既然您已有心上人,加上明日就要回晋国,我看您就做个人情,把紫苏送给表弟我如何?”
紫苏惊得看向郁煊,眼眶里含着的泪珠眼看就要滚落下来,郁煊也看向她,回头对井宗甲道:“你府上的姬妾难道还不够多,还需要到我平襄王府来挖人?明日紫苏随我一同去晋国。”
“王爷?”紫苏泪眼朦胧地看着郁煊,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又平复了。
“你先下去回房收拾吧。明日准备随本王一同回晋国。”郁煊对紫苏挥了挥手。井宗甲每次来平襄王府都要拿紫苏调戏一番,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惦记,明里暗里好几次都想将紫苏讨了去,只因郁煊已渐渐习惯了紫苏的细心周到,且又发现她似乎对自己又有些特殊感情,所以才将她视为了信任的人,此次去晋国,如不带去,只怕就沦落井宗甲手中了。
出了房间,紫苏轻拭了下眼角的泪痕,从小到大第一次接触男子,郁煊的一切渐渐地竟俘获了她的芳心,可是她没有忘她的任务,但又不想泄露郁煊的事,所以一直以来她告诉蔓荷的消息只有“平襄王无夺天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