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你也别气,你那孙女还小,还不懂事,等长大了也不会这般。再说了,你那孙女想要,也要看人家逍遥王要不要马夫,听说那匹汗血宝马灵气得很,听得懂人说话,根本不让陌生人靠近,马夫就更不需要了,呵呵……”
“唉,你们也别说了,看……逍遥王来了……嗯?”怎么……
闻言,几个大臣同时停下交谈,转头看向刚才讲话的那人所指的方向,而在场细碎的交谈声也渐渐消失了,都不约而同地转头……
回廊的转角处,一个修长娟丽的身影在昏黄的宫灯下,清晰无比,只是,那人不同往常的穿着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
一同往常的白袍依旧清丽简洁,只是在白衣的外面轻覆着一件薄薄的红色纱衣,魅惑般的神秘和妖冶包裹着清宁和温雅,明明有种矛盾的感觉,却在她的身上结合得丝丝密密天衣无缝,没半点儿不协调,是狂风骇浪与潺潺流水的奇妙复合,浑然天成。一股淡淡的孤狂和狷傲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传达到每个人的心里,震撼着他们的灵魂。
而额前的发也别在了耳后,露出了那朵清幽的冰莲,冰蓝的色泽,静默的绽放姿态,似有冽醉的香气弥散开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然而,冰蓝和血红,极度的反差色带给他们的,又岂止只是视野的震撼,蓝至极寒,冰雪国度凝固着的最深幽的颜色,红至极烈,火焰之海燃烧着的最赤狂的颜色,一冰一火,一寒一热,一在天之边,一在地之核,世间最纯粹的颜色都在此人的身上绽放着,燃烧着。
那人正从容地往这边走来,身边没有一个小侍,昏暗的回廊因她的到来好像变得亮堂,周身的姹紫嫣红与她一比,也似乎有些黯然失色,天地都为她的到来而铺展着一个舞台,一个专属于她的舞台,无其他,只她一人的舞台。
却寻千树烟江曲,道骨仙风终绝俗。众人默然,不发一言,只是将视线紧紧地凝在她的身上,一刻不曾离开。
本想着,再入世,掩容貌,敛尽光芒,平淡无求。
本想着,对青灯、独自叹,一生羁旅。
本想着,对风诉自由,楚天云雨,逍遥物外。
本想着,共明月,把酒临风,看漫山红遍。
却不曾想,现在的一切都已偏离了初衷,但她却不恼也不悔,甚至是感激而欣慰的。别无其他,只因为,她已懂得,幸福的模样。
弯腰拱手,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闱内环绕弥散,带来一种春天独有的湿凉:“青璃拜见女皇、皇君。”
水若黛回神,敛尽眼中各种情绪,笑道:“璃儿不必多礼,入座吧。”
“谢女皇。”淡定抬头,尔后从容地走向水若蓝和轩羽皓兮那边的座位。
“宴会开始。”水若黛挥手,一群侍从便款步上前,分别为在场的各人满上酒杯,然后又悄悄退至一旁。
在水若黛的指示下,众人无声举杯,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而酒杯后的一副副神情都看不真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视线仍未从青璃身上离开,都或多或少地带着好奇和探究,就连月弥和水若蓝他们也是。
想当然的,在场唯一一个面色无异的人,就是青璃本人。
她坐在水若黛的左下方,依旧一幅淡淡的表情,如同往常一般无懈可击,其他人无法从那样的神情中得到一丝一毫的提示。
在她入座时就一直拉着她的手的轩羽皓兮,终于忍不住凑到青璃的耳边低问:“璃儿,你打算怎么做,告诉爹爹吧。”
“是啊,璃儿,告诉我们吧。”水若蓝也是一幅十分好奇的表情凑了过来。
而一旁的月弥他们也忍不住一直盯着青璃,希望她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告诉他们答案。
当然,青璃一直是一个不喜欢多做解释的人,所以,她没能如他们所愿。
看着左下方“交头接耳”的人,上方的水若黛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而后又连连闪了数下,轻咳了一声,朗声道:“璃儿,昨日你在大殿上答应朕要给众大臣官员和天下百姓有个交待,那么你现在想要怎么做。”尔后,不待青璃回答,她便转头对着下面说道,“朕已经答应逍遥王的请求,撤去她的职务,但是前提是她依旧做这个逍遥王,在朕和这个国家需要她的时候,仍可以出现在朝堂之上。”
“而如今,若水国国富民强,民风开放,地域辽阔,若水大陆也已真正统一,朕也达到了先皇的要求,因此,乘这个机会,朕在此宣布:太女水青夏已行成年礼,并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帝王学业,朕将于明日起退居太皇之位辅助新皇,明日一早,新皇将在水神庙登基,并接受水神的祝福。”
众人起身,扣跪于地,异口同声地喊道:“水神保佑,若水国千秋万载!”
“众卿家平身。”交待完大事,水若黛心情也轻松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礼官。”
“臣在!”礼官从下方的座位中走出,在平地的中央叩首跪拜。
“一切可安排妥当?”
“回女皇,都已安排妥当。”礼官抬头如实回答,“但不知新皇登基时是由女皇,还是国师加冕,臣需将加冕之人呈报给水神庙的众长老。”
“朕自有安排。”水若黛若有所思地轻笑。
“是,微臣明白。”再次叩拜,然而退下。
“史官。”
“臣在。”
“新皇登基载史纪录就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