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东西总是溜走得很快，花汐的舞结束了，看客还没回过神来，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的时候总是神情恍惚。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既是中秋佳节，自然是少不了月饼和各种食品的，在倾城一舞之后，清幻客栈内的人又忙活起来，端出各类美酒（以桂花酒为主）、各种瓜果（西瓜是少不得的，且被切成了莲花状）、种类繁多的具有特色的月饼……供看客们享用。看了真是垂涎三尺啊！看客们尽情吃喝，一时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人们或酌酒高歌、或交谈甚欢……表演还在进行，这次出场的是一群翩翩佳公子，俊秀庄重、风采秀异，看见他们的时候，宛若行走于玉山之上，飘飘然有神清气爽之感。身形皆修长，虽装束普通，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飘如游云，矫若惊龙，濯濯如皓月。不同于女子，他们的表演即是奏乐，每个人手中的乐器皆不同，种类分为金、石、土、革、丝、木、匏、竹。没有矫揉造作，只有风骨硬朗，全然不似尘世之人。奏乐怡然，乐声人声，虚虚实实。
文人雅客无不艳羡感慨，“秀眉明目，容仪温伟，风姿优雅，真乃绝色也！”
又有人道：“此类人聚集于此，岩岩清峙，壁立千仞，美哉美哉！”
“只不过不是女子，实在美中不足……”一人感叹道。
“若是女子，反而没什么新意。美中不足之处有之，但惊人之处亦有之，这惊人之处就在于他们不是女子，却能够通过很多方面抓住人的眼球。他们才情风骨卓然，若能与这类人相识，高谈阔论，作为朋友知己，想来人生不会寂寥。若他们是女子，恐怕动机就不一样了……”
“有理有理啊！”
“……”
而后便是往年保留的寻常歌舞，人们看得亦是津津有味，毫无倦意。
一个时辰过后，表演结束了，众人并未作鸟兽散，而是登高楼，赏明月。此际秋风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彩云初散，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谓佳节也。
清怿不知什么时候从清心居内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观看歌舞，更不知什么时候就绕到了蔺华如的身后。蔺华如一个转身就看到了清怿，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摇着扇子，一身不改的玄色衣衫，加上颠倒众生的缠绵长相。此时的他对蔺华如报以一笑，一脸灿烂的光华。“蔺姑娘看这表演看得很认真呢！”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蔺华如问道。语气虽依旧淡漠，但却不似初见时那么清冷。
“我想想……呃……算起来应该很久了吧。在这表演开始之前，我就已经来了，站的也是这个位置，大概是人太多，我又太不起眼，所以你没注意到我咯。”淡淡的不悦凝在眉梢，散在唇齿之间。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蔺华如并没有按照他的话说下去。
“你这样还真是好没意思。”清怿似怒反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又无可奈何地说道：“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其实只是你看得太认真，我又不忍打扰，仅此而已。”
“今日中秋，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你为何不去客栈外面转转……”蔺华如继续问道，绯色的唇令人迷醉。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随不随大流那要看我的意思。”清怿傲气的样子让人觉得气势凛凛，“况且我要好好看看这客栈今年中秋的歌舞，好根据来人的反应来琢磨明年该怎样别出心裁。再者……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口：“再者，我还未找到能一起赏月之人，不过现在……清怿狡黠一笑，看向蔺华如。
“不过什么？”蔺华如像一个满肚子疑问的孩童一般看着他，眉目如画，加上了分明的可爱。
清怿笑着说道：“不过现在我找到了那个可以举杯共饮、赏月闲话之人了。”
“那自然是好的，那你应该去找那人出去赏月了。莫要辜负了这佳节美景。”蔺华如一本正经地说道。
清怿颇感无奈，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说她笨。“不急不急，我要找的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邪魅一笑，更衬得眉间朱砂似烈火。“我想邀你一同赏月，如何？”
“好。”蔺华如的回答爽快得让人诧异。
二人一同来到了街上游玩，赏月之人，婆娑于市，络绎不绝。满城灯火不啻琉璃世界，与白昼无异。
“知道我今日让人准备的前两支歌舞是何用意吗？”清怿问道。“那歌舞实在很美，不过现在我还没想清楚这中间是何用意……”蔺华如答道。清怿笑了笑，“这也不难，第一支是女子的舞蹈，她们美如天边月，可望而不可即，是谓美好之物很难抓住；第二场是男子的奏乐，他们出尘如谪仙，意态风流，然而不是女子，是谓美好中总容易存有遗憾……”
得到的是一阵沉默，但道理和深意总是有的。
清怿和蔺华如在街上缓缓走着，一个是风流俊逸的倾国倾城色，一个是灼灼如月的沉鱼落雁貌。一个是一身玄色衣衫，一个是一身素色纱裙，他们站在一起，引来许多人侧目。
二人无感，依旧坦然。
千里笙歌，万里月明。
家家户户挂着灯笼，暖暖的，是家的温馨，以及人们生活的痕迹。
“你们这里中秋节都要挂灯笼的么？”蔺华如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炎城的习俗就是如此，中秋之时，每家都要高挂圆形灯笼于屋檐等物之上，称“挂中秋”，意在邀请月亮的精魂，祈愿美满和顺。”清怿笑着说。“对了，你们家乡在中秋时有何习俗，不如说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在我们家乡，中秋节是要放天灯的。”蔺华如淡淡说道。
“哦？放天灯……不知这具体的情景是什么样……可否描述一下？”清怿很感兴趣，开口问道。
“这天灯又称文灯、祈天灯，用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做成大灯，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灯就靠热空气飞上天空。人们在灯罩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或是想说的话，以此祈愿。天灯在热力作用下升空，承载着人们的心愿。”
“想想还真是好玩，对了，这天灯在空中能漂浮多长时间呢？”
“大概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那……那应该能上升到很高的空中才是。”清怿心里有些欣喜，光是想想千灯万灯浮于空中的场景，就觉得美好。
“嗯，自然是的，还有，这灯升得越高，人在地面上看灯，就越觉得是在看星星一般，很是有趣。”清怿偏过头，看见蔺华如眼里有快乐的火焰亮起来，转瞬熄灭，只剩下街上灯笼的光投映在眼中，说不上的美。
“走，我带你去桥那边走走吧！”清怿乐呵呵地说着，不停催促着蔺华如走快些。
略快的步伐，被风吹皱的衣衫，渐渐开始明朗的心……
他们来到了石拱桥边，桥边的风比别处要烈一些，夹杂着几分秋天独有的寒意。
桥下有船行，不禁让人想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你知道这桥的名字么？”清怿摇着折扇，轻轻问道。
“我没有打听过这桥，所以不知。”蔺华如答道。长发在风中不安分地飘动着，黑色的流动着的锦缎一般。
“不知道也很正常，桥是这世上的寻常事物，不具名的桥也鲜少有人想要知道它的名字。只不过因你与我一同前来，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勾了勾嘴角，形成一个上扬的弧度。“这桥名叫落念桥。”
“落——念——桥。”蔺华如缓缓重复着，思索着名字里面的含义。没等到她想清楚，清怿又开始说话了。
“桥下流水流淌不息，人的思想也如流水一样奔腾不息。落念落念，意在抛下那些徒增烦忧的想法和执念，让它们随着滚滚逝水就此流走，无声无息无念想……”清怿的容颜不染纤尘，在月光下好看得不真实。
“寓意总是好的，真正想要抛下一些东西却是难的……三千烦恼事，真正放下的又有几人，自欺欺人的倒是不在少数……”蔺华如有点神色黯然。
清怿笑而不语。
“去桥上走走吧！给你看一个新奇玩意儿……”清怿转移了话题，喜笑颜开，拉住了蔺华如的手，蔺华如一脸无措。
蔺华如跟着他的脚步，走上石拱桥。桥上多行人，桥下东逝水。清怿掌心的温度传来，蔺华如更加窘迫，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清怿撇撇嘴，但毕竟是自己失态了，也觉得有些尴尬，“今日中秋，得一人同游，心中甚是欢喜，一时失态，还请不要见怪才好。但今日既是中秋，人与人之间握手以示友好，亦是未尝不可……”
蔺华如没有反驳，脸色却不好看。清怿看着她，打趣道：“你今晚是要把月色全部涂到脸上么？都吓到我了……”，轻摇了扇子，“再往前走两步就有好玩的，快走吧！”
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小贩正在卖着什么。围着的人很多，看来生意也应该不错。清怿拨开了人群，这些人见到他们二人，先是移不开视线，然后不知哪个眼尖的小声说了一句：“那不是清幻客栈的清怿公子么……”
“好像是的呢！我说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寻常，原来是怿公子啊。”
“咦？那他身边的女子又是谁啊。”
“这我怎么知道啊，你只管猜就是了。”
“听闻清怿公子向来深居简出，想不到今日能有幸一见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蔺华如看向清怿，只见他面无异色，好像他们只是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清怿指着摊子上的一堆石头，示意蔺华如快看。“都是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蔺华如有些不解地问。清怿的脸上浮上一抹干净的笑容，“虽然是石头，但也有大和小、圆滑与粗糙之分，我想要两块石头，你帮我看看该怎么选吧。”
蔺华如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要两块普通的石头做什么？”
清怿笑得邪魅，“等一下你就知道啦……快看石头吧。”
蔺华如看着那一堆石头，从里面慢慢挑选。清怿看她专注的样子、精致的脸庞，有些失神。果然人在专注的时候会更绽放异样的光彩，放在蔺华如身上就更是如此。
“我选这两个。”蔺华如对摊贩说道。
“好嘞，您稍等，我帮您把石头包起来。”清怿拿出银子给摊贩，摊贩笑得开怀。
买好了石头，清怿带着蔺华如往桥的另一端走去，桥下银波瑶光。他们站在桥边，清怿打开纸包，“你选的这个石头还真是好看，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就是两块石头么？还能变出一朵花不成？”蔺华如淡淡地开口，不清楚清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清怿微微摇了头，显得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和你打哑谜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它们叫月石，是从千雁山上所取，皆是浑圆天成。千雁山高耸入云，传闻此山上的石头能与月神通灵。对着这石头在中秋夜诚心许愿，然后投入水中。善良的月神若是念你真诚，就会让你的愿望实现。”
“不过又是美好动听的自欺欺人罢了，若是不去争取，又何来实现愿望一说？”蔺华如的脸上因为沾染了月华，有十二分隐忍着的复杂情绪。
“你总是这样一针见血、不留余地，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清怿说道。
“既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就不要说了。”蔺华如低声说道。
月华如练，人在桥边。
清怿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拿出纸包中的一块石头，塞到蔺华如手中，然后帮她握紧石头。另一块石头则被清怿握在了手中，看见蔺华如没有拒绝，清怿满意地笑了笑。
“我们许愿吧！”清怿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投射出好看的光影。
蔺华如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和他一样的动作。那白净如玉的脸，那轻轻闭上的眼，成全了谁的自欺欺人。
清怿偷偷睁开眼，用余光扫了蔺华如一眼，脸上笑意更深。
不一会儿，他们先后睁开眼，将石头抛入水中。他们的愿望有了栖居地，他们的愿望下落不明……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清怿看着蔺华如，温柔地说道。
“这炎城还是你比较熟悉，去哪里都好。”蔺华如甚是随意地答道。
清怿拿扇子在手掌上轻轻拍了几下，忽又停下，“不如……我们去邀月楼吧！”
提到邀月楼，蔺华如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了一个红色的身影，还有被自己保管着的那块红玉。
“去么？”清怿说话的声音将她从回想中拉了出来。
“去……邀月楼么？走吧！”蔺华如愣了愣，开口说道。
犹记惊鸿一面，无尽风烟。
邀月楼上，红色的灯笼高挂，秋风清，秋月明……
清怿径直走上邀月楼中，应该是来过很多次了吧，对邀月楼中的情况甚是了解。迂回辗转，来到最高的那一层楼阁——摘月阁。“我与这邀月楼的主人素来交好，关系甚笃，这摘月阁我也可以随意出入，你看……是不是还不错？”清怿浅浅笑。
“的确很美，月亮像是在窗外——触手可及的地方。”蔺华如看向窗外，眼里有盈盈光芒，周身萦绕着月华。
清怿在椅子上坐下，将胳膊支在桌上，用手抵着额头，微闭着双眼假寐。
看到摘月阁的门被打开，邀月楼内的人便知道是清怿公子来了，忙不迭地去准备招待的事宜。不一会儿，几个锦衣华服的人端来了酒菜、以及一些瓜果月饼。清怿睁开眼，道：“有劳你们了，替我谢过你们家公子。”“怿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自当转告。”随即几个人便退下了。
“你还要在窗边站多久，小心中了月亮的毒……”清怿一边说着，一边斟酒。
“快过来坐吧！美酒美食、还有我，你怎么忍心冷落呢？”清怿一脸难掩的坏笑。
蔺华如在椅子上坐下，桌子是很大的，蔺华如坐的位置离清怿很远。大概这就是她所喜欢的距离，疏离而难以接近。清怿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蔺华如面前，将一杯酒递给蔺华如。“我……自己倒酒就可以了，不必亲自倒酒。”蔺华如接过酒，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懵。清怿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移樽就教……”
“移樽就教？我们离得不是很近么？再说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还需要向我请教？”蔺华如挑眉说道，微微愠怒中夹杂着点点轻蔑。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需要向你请教……若说琴律方面的事，你懂的可是比我多不少，不如……就和我谈谈这琴如何？”清怿靠近蔺华如，酒香偷偷窜进蔺华如的鼻子里，是不浓不淡的好闻的气息，融合着清怿身上原本冰消雪融般的气息。
“好吧。”蔺华如同意了他的请求。
清怿微皱着眉头，“可否将那“好”字之后的“吧”字扔掉？听了觉得……”他略思忖了一下，说道：“听了好像有点勉强你的意味，何不干脆一些、直截了当，就像……就像之前一样。”
“好。”
“这就对了嘛，可爱多了！”清怿的脸又舒展开了。
似有若无的无赖，是秋天的魔法。
临轩窗兮明月光，照人间兮秋声藏……
“琴者，禁也。禁人邪恶，归于正道，故谓之琴。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古有名琴：绿绮、号钟、绕梁……其声皆有异，辅以高超琴艺，皆动听入耳。琴弦以冰蚕丝架弦为好。琴有三种不同的音色，分别为：泛音、散音、按音。对应天声、地声、人声，谓之天地人和谐统一。古有高山流水，亦有“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之说，“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说的是琴怡情悦性的用处……”蔺华如慢慢说着，那张静若寒冰的脸上似乎有了生气。
清怿认真听着，定定地看着。
有时候人会感到时间过得很慢，有时候又会感到时间过得很快，都因了心境的不同。
不知不觉间，时间倏忽即过。菜已微凉，月也彷徨。
“好啦……时候也不早了，也听你说了这么多，该下楼去别处转转了。”清怿兴致不减，好像他才是初到炎城的人，总想着到处晃悠。
他们一起下楼，蔺华如的目光在邀月楼内流连了好几次，却终是没有发现那个红色的身影。
红玉生烟，不解流连。
时间虽然已经很晚了，但热闹始终是热闹。通常中秋之时，人们会通宵达旦地宴饮、玩乐。蔺华如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存留住这热闹的景象就好了。清怿表情有微微的变化，“世间美好的东西都很少能得到永恒，就像这中秋之景，仅此一天，终有尽时。”
“这下换你一针见血了，真是好没意思，何不珍惜当下，想那么多干什么？”蔺华如逮到机会，自然免不了反过来嘲笑他。
清怿默默无语。
中秋本来就是团聚的时候。蔺华如注意看周围的一切，总能瞥见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即使是旁观，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暖意。“你看，这中秋佳节，家人团聚在一起，真是应情应景。”蔺华如对清怿说着。
“家？这个家嘛……确实是个很好的存在。”清怿还是平淡地笑着，但是蔺华如却看到他眼中异样的情绪，明晃晃的……，蔺华如不知道该不该把那种情绪称为——悲伤，只是在一旁兀自看着清怿的玄色衣衫，静静出神。
清怿赶忙驱走眼中的情绪，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佯装轻松，往前走去。“你看，那树枝竟会发光……”清怿喜不自禁，忙指着某处，要蔺华如看。
“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蔺华如问道。
“就在那里啊，你再好好看看……”
趁着蔺华如张望的空隙，清怿绕到了她身后，取出簪子，以极快的速度插在蔺华如的发髻上。蔺华如察觉到后，用手抚上了自己的发髻，眼里有些惊奇，“……这……这不就是自己之前看过的那根羊脂玉簪么？簪头是颗圆圆的珠子。怎么……怎么会？“蔺华如伸手欲拔去那根簪子，却被清怿制止。“这是我偶然间得来的，自己留着无益，趁此佳节，转赠给你，就当是答谢你同我一起出门赏月，你岂有不收之理？”清怿的语气平静却暗含波澜，不容推辞。
蔺华如放下了欲拔去簪子的手，不好意思起来。清怿却是笑得花枝乱颤，毫无不妥之感。
两人就那样静静站在皎洁的夜空之下，任月光洒满全身。
“以后……我就叫你小如吧！总是张口蔺姑娘、闭口蔺姑娘的，觉得真是很奇怪呢！就这样好了，挺顺口的。”清怿眉角有淡淡的笑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一……二……三，成交。”清怿神情得意，只有蔺华如有些错愕。
“对了，你以后也就不要再喊我什么怿公子了，听了好生不自在。这样吧……你可以叫我阿玄。名字有些普通，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一般人可是不能随随便便这样喊我的。”说话间自然流露出一种顽童之态。
蔺华如还是没有说话。
“好好好，你看你又不说话了，你又默认了哦。”清怿发现时候也不早了，又开口道：“我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得，看时间不早了，为了明天有个好精神，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打上了好看的光晕。
中秋佳节，十分好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