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府所赠的上品补气丹乃是上三品中的第七品,虽然旁观的那些炼气士未必没有见过,但能够一次拿出来这么多的,恐怕也都没有这等手笔,就算是旁边的宋幼青,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她却不知道,三日前张周府是如何拿这等丹药喂食她的,否则,更要惊叹这小贼头的私藏到底该有多么的丰厚!
送出了贺礼,张周府便不愿再在人前露脸,当众拉了宋幼青的手,径自往宴仙厅中大步走去,并不理会周围众人那些或艳羡、或憎恨、或惊叹的目光!
霍东廷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情形,也不由地吃了一惊,那日在厅堂之上,张周府与天道宗结怨的事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似乎那天道宗的李石让与这个少年之间有着杀身之恨,此番看来,莫非便是因为了这个女子,这样倒也算的,毕竟宋幼青的容貌,在此刻霍家府邸之内,却不曾有一人能够比的下去,真个便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丝毫凡俗之气!
当然,在李石让眼中,宋幼青那只被张周府牵着的手,好似遭了咸猪手一般,让他不由地眉头紧皱,想起来这三日时间都不曾见过这两人,他心中便猛然顿悟,怪不得自家这个师妹三番五次拒绝了自己,不论对谁都是那般冷冰冰的,果然正是为了这个小贼,只是让他诧异的是,这两人似乎之前并不曾相识,最多便是在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而且那时候宋幼青必定也不会对此人有甚好感,为何如今两人却变得这般情投意合了?
他自家想不明白,却又不好上前询问,那样只会让他颜面尽失,这一点道理,他还是晓得的,不过这李石让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玷污了宋幼青的清白,当即便与一旁也在注意着张周府和宋幼青两人举动的紫衣女子说了一番。
这紫衣女子不是别个,两年前李石让坠马楼前狙杀张周府的时候,与宋幼青一起的就是她,前不久在小骷髅山与张周府也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个时候张周府抢下幽冥骷髅遁逃了去,后来又被宋幼青一番说辞,便没有再去理会他,却没想到今日又在此处见到,还是以这样的一种情形,让她心中也不由地一阵纠结,暗自叹息自家这个小师妹果然鬼迷心窍了也!
宋幼青虽然也颇觉尴尬,但也只是随了张周府一起坐下,并不刻意避讳什么,不过张周府挑选的位置靠近角落,并不显眼,这样倒也落得清静。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张周府与宋幼青同时转身看去,正巧碰上了李白贞与李石让这两人看过来的目光,四个人都是略一惊讶,随即张周府淡然一笑,却不再理会,只在宋幼青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状极亲密。
宋幼青听了张周府的话,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向着天道宗那边走了过去,只留张周府一人自此独饮独酌!
张周府倒没有什么,只是跟宋幼青说了句话,示意她与自家的那两位师兄师姐分说了明白,至于他与天道宗之间亦或是两个门派之间的恩怨,并不纠缠,若有争斗,他亦不会手软!
宋幼青倒是不希望这两家门派相互争斗,若能尽释前嫌,那便是最好不过,也省的她与张周府夹在其中颇多尴尬,但张周府既然如此说,她亦知道想要解开两家的恩怨,非是一桩小事,除非这两家门派以后当家作主的是他们二人,那个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张周府也没觉得宋幼青的那两位师兄师姐能够通明道理,他只是让宋幼青代他表明了自家的立场,免得那些人以为是自己勾引了宋幼青,想要图谋他们天道宗什么,这样的话,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在这些人的眼中,便非是逆来顺受不得已而为之,而是深谋远虑老奸巨猾企图不良了!
天道宗哪里他便不再去管,自有宋幼青去说,倒是此刻宴仙厅中宾客满棚,尽皆都是炼气之士,修为高深如胎息境界的大修士,都有四五人之多,金丹修士也不在少数,当然最多的还只是一些炼体巅峰境界的人物,其中不乏一些名门正派的后起之秀,只不过似他们这等初入门派的修士,一个个眼高于顶,不曾受过教训,此番便越发表现的张扬跋扈,不可一世。
也亏得那霍东廷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更有霍青黎这个法武双修的强横存在,这两人忙碌了一番,安顿好了众多宾客,这才摆开了筵席,歌舞飘渺,仙乐齐鸣,一派繁锦。
张周府一人占据了一张桌椅,独显清静,倒也没有人来烦扰,期间倒有不少人拿眼来打量他,似乎对他也颇为好奇,尤其是那几个胎息境界的修士,看向张周府的眼神,便多少有些疑惑,似乎是听了那两个来自南极仙岛修士的描述,一个个心底都在猜测这个少年真正的身份来历。
歌舞唱罢,那霍东廷便来主持弘法大会!这在凡俗之中,却是极为少见的场面,似那等仙道中人,平日里都不愿在人前显露,也只有霍东廷这般交游广阔,颇有身家背景的人物,才有这样的能力,否则即便是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也都请之不来!
这弘法大会,倒不是请了谁来讲法,乃是同道之间相互印证自家修行的演法较量,亦或是你有什么修行上的疑惑,自可请人来与你解说,若能解开心头所惑,便是最好,当然似这样修行之上的指点,也不是谁人都愿意说与你听的,必定要拿出些报酬来才说得过去。
张周府对这样的弘法大会倒是颇为好奇,他也是第一次在凡俗之中见到这般大的场面,就算是当年太虚派门人弟子之间的切磋较量,也没有这里来的热闹非凡!
那些乐于上台显摆的,都是些刚入门的炼气士,同道面前倒不需多说,谁家也不是眼拙之辈,都懒得去理会他们,倒是那些凡人没甚眼光,见了这些人的仙家手段,一个个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都好似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时间斗得不亦乐乎,奇光异彩流转,引得场下之人纷纷喝彩,艳羡不已。
张周府瞧了一阵,颇觉无奈,那些斗法的炼气士中,倒也不乏手段高明,道法精奇的,但这些人的法力却都平平,最多不过炼体巅峰的修士,放在以前,张周府还要高看了一眼,但在现在,他却不大瞧得上了!倒不是他不屑一顾,只是似他这样一步步修炼到金丹境界的修士,再来回头去看当年的那段修行,心中便多了许多感悟,或许当年看来遥不可及的金丹境界,一蹴而就,便不会再理会过往的那种修行之路的忐忑!因为,经历过了,便会淡忘,正符合了道门修士的那种洒脱不羁,忘我情怀!
正在张周府觉得无聊之时,忽然自他身旁站起一人,一身法力雄浑无比,乃是一个金丹五重的修士,此人身材昂藏,九尺大汉,背上扎了一个黑皮麻袋,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隐隐散发出来一股诡异的法力波动。
张周府先前也曾注意到了此人,见他这般打扮,并不似道门之士,虽然诧异霍东廷怎么会连这样的人物都请来宴仙厅,但既然是霍东廷自家的安排,他也不好去管,毕竟,此间之事,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这人往宴仙厅外的高台上一站,便有一股凶悍无比的气势蔓延开来,那些凡俗之人本来都离得很远,却仍被这大汉震慑了住,纷纷退后了一步,好像仅仅是这一步的距离,都会让他们感觉好受一些!
霍东廷也是一阵诧然,他也是见了此人的,不过却非是他所熟知的某位。霍东廷历来也有遇到过这等来历身份不明的人物,但对方一般都是道行高深之辈,来此也并非是为了吃一顿宴席而已,多半都是为了瞧一瞧这等弘法大会,不定便遇到什么道行高深的人物,若能窥见那些炼气士的修行法门,亦或是得了某种感悟,于自家的修为也有颇多助益。
今日接引宾客之时,霍东廷便见过此人,见他身材高大威猛,面相凶恶,又有极高的道行,便加意招待了一番,不过这人前来贺寿,不报来历,不备寿礼,却不多见,霍东廷心胸宽广,不曾在意,便将之引入了宴仙厅中款待,暗中嘱咐霍青黎留意此人动静,却没想到此人倒也真不是个本分的人,来此的目的,只怕也是为了这一场弘法大会吧!
他往那高台上一站,四周凡人宾客纷纷避让开来,方圆十数丈内,竟然没有一人敢留下来,似乎都怕极了这等凶神恶煞般的人物。
见到众人都因为自己的出场安静了下来,那身背巨大黑皮麻袋的大汉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讥笑,冷哼了一声,说道:“谁来与我一战?我倒要瞧一瞧凡人修士是个什么熊样儿?”
他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且不说那些凡俗之人如何惊诧,便是张周府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妥来,这人一身妖异,他本就看在了眼里,也知道此人乃是凝聚了金丹的大修士,只是这人所凝练的金丹却好似与道门不同,颇有几分妖邪之气,不过这世间之上,各种诡异莫测的法门数不胜数,张周府并未觉察出什么,但此番听了这人的言语,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