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瑶池金莲,是整个瑶池寨的圣地,每一朵金莲的盛放,便象征着瑶池寨的兴旺,自从我的师父也就是瑶池寨的黑袍大巫师离世之后,整个瑶池金莲都枯萎了下去,这几天才又开始盛放!”扎木拓缓缓走到张周府的身旁,见他看着瑶池发呆,便做了一番介绍。
张周府不知道这瑶池里的金莲竟然能够感应到黑袍大巫师的生命气息,能够随着盛放衰败,不由地一阵称奇,他指了指西边天际,仍旧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语气中充满了某种担忧,“刚才瑶池中的金莲盛开到一半,却再也无法绽放开来,想必是受到了那一股沉闷气息的压制,这蛮荒之地果然也不太平!”
扎木拓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眼光,能够察觉出西边那隐藏在未知恐惧中的威胁,而且确实瑶池中的金莲曾经也受到过极为眼中的摧残,此番他听了张周府的话,也不由地担忧起来,瞧着比起昔日那种金莲万朵的景象差了无数倍的瑶池,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静静地等了许久,感觉到气氛忽然间变得异常压抑,张周府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到洞窟之中,来到白伏波的面前,见她此刻浑身上下一股污秽之气萦绕,黑色的长袍似乎使用某种极为罕见的材质制成,不过在混沌元气强大的腐蚀威力之下,那黑袍也渐渐地出现了破损的迹象。
“明日我前往黑水圣殿取来黑水之精,用于推动这一座大阵运转的源泉,道友此番切在此地休息,明日我会再来!”扎木拓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嘱咐了一番,这才告辞而去。
张周府也没有让人留下来的必要,而且听扎木拓之前所说,晚上他要去接受黑袍大巫师的加冕之礼,想来这乃是瑶池寨的紧要大事,似张周府这样的外族之人,恐怕还没有资格参与其中。
不过他对这些事情也不在意,他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救治白伏波,如今有了一丝希望,他便也稍稍松了口气,明日去陪扎木拓往黑水圣殿中走一遭,不定便有什么奇遇,对于驱除白伏波体内的玄冥剑气,也有一些助益。
等到扎木拓离开之后,张周府也开始闭目打坐起来,他今日与那扎木拓的师伯一番斗法,耗去了不少真元,而且猿魔真身的金毫,也被毁去了大半,他还要一点点地修复回来。
张周府本来想到那瑶池金莲拥有极大的灵性,若是能够吞食一朵,他的法力恐怕立时就要恢复过来,不过那瑶池金莲乃是瑶池寨的圣物,就算是扎木拓都不敢去染指,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求于人。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明抢暗盗之辈,虽然知道那金莲必定不是凡品,但也不会迫切到做下那等引发众怒的事情,当下抛开思绪,沉下心神,默默运转鸿蒙紫气。
自从上一次在鸿蒙紫气宫中参悟了长生神树的一丝奥妙之后,张周府每到修行之时,识海之上的虚空中便会显化出长生神树来,能够最大限度地吸摄周围虚空中的天地本源之气,不过鸿蒙紫气在凡俗之中几乎微不可查,就算是长生神树也不能源源不断地从那洞窟中吸摄鸿蒙紫气修炼,不过其他种类的元气,倒还颇为充裕,张周府便将之纳入体内,转入血脉之中,催发猿魔血脉的生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被血雨大阵毁掉的金毫,差不多恢复了三分之一的数目,张周府识海微微受到一丝波动,不由地睁开双眼,却看到白伏波身子瘫软在身旁,斜靠在一个石凳之上,她目光显得有些涣散,此刻正瞪着两颗浑浊的眸子,注视着他。
张周府心中一跳,有些不太自在,他瞧了白伏波一眼,见她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身体却极度虚弱,浑身上下,仍旧被一层浓郁的混沌之气笼罩,她的那件黑袍已经破烂不堪,有许多隐秘的地方都露出了里面的粉嫩皮肤,甚至还能够看到在他白皙的肌肤之下,那乌黑的污秽之气一丝丝地游动,捕捉着她体内可能残留的玄冥剑气。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似乎玄冥剑气已经被混沌元气吞噬干净,都转为了污秽之气,只不过这种污秽之气并非混沌元气,那扎木拓修为还不够,无法将之吸摄出来,而且这污秽之气中还存在有玄冥剑气,就算扎木拓有混沌元气护体,也抗拒不了玄冥剑气的力量,只能等到混沌大阵催动起来,借助强大的阵法之力,将那股污秽之气吸摄出来,然后投入到黑水之中。
那黑水的腐蚀之力,比起混沌元气来,还要强大许多,就算是鸿蒙紫气,在黑水精华的包裹之下,也要渐渐被剥离开来,回归到阴阳二气的状态。
除了开天辟地之时的几种先天真气之外,任何种类的真元在冥界三大水系之一的黑水腐蚀之下,都将化为乌有,除非有能够与庞大的黑水抗衡的大神通,否则在整条地下黑水的吞噬之下,一切万物都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白伏波此刻已经无法催持法力,她之前正在骷髅白骨灯内修炼,却不料竟会无意中受到玄冥剑气的损伤,她当时已经到了突破的关口,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人体内的经脉都被玄冥剑气斩碎,她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解开禁制,催动玄阴浮屠鬼气与之抗衡,但到了后来,体内的禁制也失去了效用,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再然后她便昏死了过去,期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带去了非常遥远的地方,其他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张周府语气不自然地温柔了许多,要说他跟白伏波之间,或许还有一些小小的过节,但因为后来白伏波的救助,张周府躲开了一劫,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起来,之后也没有人再去提及当初阴山鬼殿之中的事情。
“嗯……”白伏波点了点头,声音极其虚弱,似乎她体内的力量,连自己身体的重量都支撑不起来似的。
“我,我要死了吗?”白伏波见张周府不说话,忍不住压抑着体内的痛楚,开口询问了一句。
张周府心头一颤,这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可以说,白伏波的生死,现在就掌握在扎木拓的手中,一旦他无法催动混沌大阵,或许白伏波体内的污秽之气就再无拔除不掉,那时候就算扎木拓还有办法维系她的生命,也不过是多活一年两年的问题,而在这期间,她还要时刻忍受着污秽之气侵噬血脉经脉的痛楚。
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周府再次沉默了下来,看了一眼那个虚弱到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的女子,破烂的黑袍遮掩不住他玲珑有致的曲线,只是这个时候张周府也无心去欣赏眼前的这幅凄凉美景,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几分忧虑。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张周府不想让她去体会那种感受着自己生命流失的无奈与痛楚,只能说出这样没有底气的话语来安慰他。
白伏波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是张周府自从见到她之后,第一次在她那张冰冷如万年寒冰的脸上,看到的第一缕笑容,在那污秽之气的笼罩之下,仍然显得极为明媚炫丽,如同那水墨画中一点红妆的娇弱美女,惹人怜爱。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体内的力量完全被抽空,将头靠在石凳的边沿,不再说话,只是那一双眸子里,却又一丝异样的情绪缓缓升起,模糊了她的双眼。
张周府叹息一声,伸手将白伏波的小手抬了起来,白伏波微微一怔,却没有反抗,倒是张周府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也没有过多地去解释,只是将体内的鸿蒙紫气分出一道出来,从白伏波的掌心渡入进去,渐渐地修复她体内崩碎的经脉。
鸿蒙紫气在经脉中运行,似乎会自我遵循某种奇妙的法则,尤其是对方的经脉严重,几乎寸寸断裂开来,就和当初张周府的情形一样。
张周府也是感到有些诧异,那鸿蒙紫气隐隐竟有不受他驱遣的势头,他刚开始还有些吃惊,到了后来,才忽然明悟过来,知道可能是因为鸿蒙紫气在人体之内,会遵循某种固有的法则运转,便也不去理会,任凭那股鸿蒙紫气在白伏波的体内开疆扩土,重新开辟出一条条更为复杂玄妙的经脉。
白伏波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体内的经脉竟然以某种固有的法则开始重组,这让虚弱不堪的白伏波也不由地大吃一惊,只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止这种异状,不过想到对面坐着的是张周府,她的心底没来由地安静了下来,不再试图去做那些毫无作用的抵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伏波实在无法忍受那股沉沉的困倦,软软地瘫倒在张周府的身上,一身精气虽然经过鸿蒙紫气的洗涤,略有好转,但也只是脸色稍微缓转了一些,整个人还是如同先前那般,脆弱到一根手指都能够将她置于死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