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刚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无非就是找相关的办事人员,因为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冬天里,大多数的单位都下班很早,为了今天能办好一切相关手续,宁刚可谓相当积极的张罗着。
并不是他疯了,急着把自己的钱往出抛,而是越快办好就能越快的体会到生命还是属于他自己的感觉,面对了父亲的死,母亲和弟弟的死,夏家父子不管是死在他手上的夏天,还是能力莫测的夏百,对于宁刚来说都是死亡的象征,把他们的钱还给他们,再拿自己的全部家当的三分之二来换回自己的命,这让宁刚此刻觉得是值得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怎么会觉得舍不得,还是那句话:没命了,有什么都是白扯的。
“全妥了,夏老弟,咱们这就去吧,他们会等着咱们,今天夏家的产业就全部回归夏家了。”宁刚此刻甚至有丝炫耀,炫耀着自己的豁达和舍得。
“宁总还真是真诚的让我感动,那咱们现在就去办吧,这样大家以后就都能睡塌实安稳了。”夏百颇有含义的笑道。
“呵呵,是啊,是啊,这样大家都塌实了,以后我宁刚可就要靠夏老弟罩着了,这文件一签署完,我也就惨淡很多,以后夏老弟要帮衬着我这个老大哥啊。”宁刚甚至开始攀关系了,在他觉得,事情本就该这么发展的。
既然冰释前嫌,虽然从正总变身小股东,但是毕竟家族企业,除了夏百,公司还是他说了算的,再说他不觉得夏百能撑起这个公司,论打的夏百行,论经商则他宁刚行,虽然嘴里说以后靠夏百罩,实际内心则觉得不管怎么说,论经验,夏百还是会依仗他的。说这些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夏百的口气而已。
“宁总说笑了,公司以后自然还是宁总支撑着,我个小屁孩,论玩乐我在行,论这做生意啊,我是不行的了。”
夏百知道宁刚要听什么,既然他如此主动的把自己想要的给了自己,那自己不吝啬说几句话让他开心,再说自己也没撒谎,这公司自己还真是不懂,也不会更不可能管理。
现在社会,有钱人办事速度就是快,别人或许几天办成的事,夏百他们不到六点就全部办完了。
这次宁刚没有做任何手脚,全程甚至都叫那几个警察跟着,他这么做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夏百自己的诚意,有警察跟着做证明,自己对这事是绝对的真心。
办好一切手续后,夏百拿着转让书神情有些恍惚,终于把父亲的心血要回来了,不管通过什么渠道,自己毕竟是要回来了。
和宁刚等人告辞后,拒绝了宁刚准备和他出去喝一杯的提议,夏百开车直接回家了,家里没几个人,大家在饭店吃完饭后就按照夏百之前吩咐的,有家的回家,没家有女朋友的找女朋友,什么都没有的就回夏家。
夏百看着突然冷清了很多的家,他苦笑了一下,以前虽然自己不喜欢回家,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会觉得很塌实,因为知道家里有老爸在等着他,不管是等着罗嗦他,还是软磨硬泡的纠缠着和他表示亲近一下,都让夏百觉得厌烦,觉得麻烦。而现在想要这份麻烦和厌烦却已经不可能了。
拿着转让手续,夏百和坐在大堂唠嗑的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自己上了楼,来到老爸的书房后灯也不打,只是坐在黑暗里任凭自己的心乱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懒洋洋的吩咐进来,门一打开,进来的是一大早就不在家,今天失踪了一整天的司徒。
“我听小北说你要他们都先去云南,然后你十天后去和他们回合,你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提前不和我商量一下?”没有废话,进来后把门一关司徒就直接问道。
夏百把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丢:“你先看看这个。”边说,边随手打开了书房的灯。
房间马上明亮起来,夏百有些不习惯的抬手挡了下眼睛,微微眯着眼:“下午宁刚找我,主动提出归还我父亲的股份,我自然不会客气的又另外要了他家的三分之二的股份,这些是相关的手续,已经全办妥了,钢铁富贵又是我夏家的了。”虽然在陈诉着事实,但是夏百话中却听不出一丝喜悦和骄傲。
司徒也不懂这些,但是还是拿起来仔细的看着,看了一会她放下手中的文件,眼神中有不解:“你从来没告诉我,原来你是想收回这些的,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报仇呢。”司徒疑惑的看着夏百。
“我是要报仇,这次收回我夏家的一切,本来就在我的步骤中,我就算杀了他,也不能让他在死后还依旧是我夏家产业的合法拥有者,霸占我老爸的产业。他姓宁的压根不配占有这一切,我本来就是打算收回一切后再让他死,失去最在乎的和拥有着最想要的死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我要他失去他在乎的一切后在失落中死去,却不想让他拥有着一切时突然就死了,那是很无趣的。”夏百很有耐心的和司徒阐述着他的想法。
“这么搞是会多出很多麻烦的,原本可以全身而退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得复杂化呢,就算拿回这一切,你能管理好吗,在警察已经看上你的时候,你本该找准机会不留痕迹的一次解决掉宁刚,现在你却弄出这些,你想全身而退,我看是不太可能了,当初你父亲签署完和约就死了,现在又是重复以前的一切,就算成功的在警察保护下干掉宁刚,你认为你还能安全的退出来吗,把你搭进去,我想你父亲宁愿你不给他报这个仇。”
司徒不赞成的看着夏百,说着自己的看法,不管身手如何了得,毕竟还是太年轻,容易义气用事,做事冲动欠考虑。
司徒担忧的看着对面还是依旧轻松自在的夏百,这个时候她真不知道夏百那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
“我只是拿回来,我没说我自己拥有它,我只是不能让父亲的心血留给宁家的后代,不管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我都必须这么做,这是我做事的原则。”
夏百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司徒真是被这个毛头小子搞无奈了,她微微的叹息着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的看着夏百:“就算这么做你有你的打算,那你把大家打发走是真的不想留下来,真的要走?”司徒又想起自己上来的目的,又说起刚才的话题。
“是的,虽然有风险,但是我还是要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只是以后要远走他乡了,如果我成功了你会跟我走吗?”夏百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司徒,看着灯光下那白瓷一样细腻光滑的脸,眼中流露出的期待让司徒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有些说不出口了。
“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咱们最重要的是得找机会接近宁刚,并想想怎样能不惊动警察的把宁刚做了。”司徒逃避的说。
“你说的这些我心理都有数,我现在问你的不是这个,你回答我,你会跟我走吗?”夏百第一次执拗的坚持着。
司徒看着严肃的夏百,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感觉里,夏天是亲人,是自己不需要离开的亲人和家人,夏天的死让她重新体会到了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人关心和惦记的苦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必须弄死宁刚,但是自己是不是也同样的不离开夏百,她却没想过,在她心理夏百不是亲人,不是家人,不是弟弟或朋友,也不是陌生人。
具体是什么人她没想过,就是想,也想不明白。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夏百第一次觉得,如果自己活着身边却没有了司徒,那么人生实在没什么乐趣了。
而司徒觉得,跟着夏百她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危险,不跟着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尤其对着那样一双固执又热情的眼。
没错,是热情!一双清澈而热情的眼和眼中不再掩藏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