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宣,你先好好休息,检察院那边有事情,我要过去一趟。”
他们前面刚走,我便换上荀阳为我准备好的新衣服。一路上,浑浑噩噩,只想快点,再快点回家。
脑海中却不断回顾着半个小时前的画面。
“阳宣,这是我检察院的同事,邹声!”荀阳为我介绍,然后再对邹声介绍我,他迟疑几秒,大约是在想措词:“邹声,这是。”大约没有想好:“她叫阳宣。”
“阳宣,你好!”邹声点头致意。
“你,你好。”我的脸色应该不太好,松开荀阳的袖子,我尽量保持微笑。
阳宣不算什么,荀阳有他的生活,他的路还很漫长,他不可能像我一样,一直活在过去。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决不后悔,我拼命这样告诉自己。可越是这样想,心里越加空洞得可怕。
我又重新站回精神病院门口。
精神病精神病,以前还经常用这句话骂人,那时只觉得好玩儿,可真正看到了,经历了,这个词又是另一种含义,另一种痛彻心扉的含义。
“阳小姐,下次不要再忘了。”
我接过包:“谢谢。”
“本来还想通知一下你的家人……。”
我惊:“你通知谁了?”
医护人员吓一跳:“没有没有,只是打算你今天不过来取就通知一下你的家人来取。”
虚惊一场:“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儿。”
“知道了。”医护人员迟疑道:“你,今天要不要探望一下你阿姨。”
走廊那一侧冷冷清清,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病房,我疲倦的摇了摇头:“算了,我今天没有太多精力了。”
从医院走出来,整个街道雾蒙蒙的,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的尘埃颗粒,有些连肉眼都可以刺探到的,大约烧还没退,呼吸道显得尤为敏感,我不停地咳嗽,咳得面红脖子粗,忙伸手拦了辆的士。
上了车以后,咳嗽还是断断续续,呼吸却明显顺畅多了。
“小姑娘,你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我轻拍胸口,冲他摆手:“不用不用,师傅,麻烦你送我回家,去明湖小区……。”
门一开,我便直往房间里钻,整个人几乎虚脱,重重的倒在床上浅浅呼吸。大概真的是烧糊涂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居然甩给司机一张红色的毛主席,并豪迈扬言不用找了。
有些欲哭无泪,接近八十块的小费啊,对于我这样并不富裕的人来说,心里直在滴血。这估计是我有生以来最大方的一次了。
闭上眼睛半昏睡中被肚子使劲捣鼓的‘咕咕’声给叫醒了,早上没吃饭,胃里空得不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着还有一点点力气去厨房找找吃的。但,天不遂人愿,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唯有两瓶红酒伫立在里中间,其中一瓶还只剩下三分之一。
昨天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呢,难道岑利明昨天晚上来过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都背着我和冯晨晨在一起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到岑利明,想到荀阳,心里一阵阵的发堵。都说酒可以消愁,于是我不要命的把两瓶红酒从冰箱里拿出来,找好位置坐下,一杯一杯往嘴里倒。
但喝下去的全都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