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眉头皱了皱往山林的方向望去,深沉的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绕指山呀,没得路走诶,你去哪地方搞么子呢?”
见司机师傅连连摇头,年轻女子显得更加焦急。慌忙拍着车窗,把手机屏幕对着司机说:“有路有路的,而且是去平安桥的捷径”
那个时候手机导航还没兴起,女子给司机看的应该是手机里下载的地图。司机眯紧眼睛看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那条路好难走的诶,好久没人走的荒道勒。”
“大叔,求求你,我男朋友在那里做科普考察失联了,我得去看看”女子开始央求,秀眉微蹙叫人怜情。司机师傅估计是架不住这美人的楚楚可怜香粉娆人,有些怜香惜玉了。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好像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把我安全无害的送去景区,就是钻地道我都不抱怨。只是那条据说荒弃了的山路,真的还能走吗?该不会有危险吧。即便没危险一定也异常颠簸,要不然干嘛遭废弃?。文锦比较爱管闲事,看着两人说了半天也听出了点因由来果,嚼着口香糖质疑的问她道:“失联?你为什么不报警?你去了就能找到他吗?找到了能把他带回来吗?不会到时候还拽着我们帮你抬尸体吧。”
文锦说话没个谱,从来都是最嘴贱欠抽的那个。我和林志坐在后排也不能及时捂住她的臭嘴,只好替他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大姐,她不是那个意思。”见文锦也回头看了过来,我就用眼睛瞪了瞪她,紧着又对年轻女子说:“不过你确实应该报警才对,毕竟大山又不是菜市场,找人一定不没那么容易的。”
“小妹妹你不知道,人口失踪未满24小时警察是不会受理的。更何况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科考的地方很好找,我想去看一看,求求你们帮帮我吧,求求你们。”年轻女子转而哀求于我们,虔诚地连连给我们鞠躬,好像欠了我们很多钱正乞求宽限一样。
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市侩,遇到事情总容易不经意的将它利益化。这个时候把眼前的事件放在心里权衡一遍,发现对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利益侵害,因为她反而给我们节约了很多时间。于是我就问司机师傅改道能不能走,路况不会很糟糕吧。
“很长时间没走勒,不晓得好不好走庅”司机转回头来看了我一眼回答道。身边的林志却悄悄的对我说:“珊姐,听说绕指山那边很邪门,我有点害怕。”
我白了林志一眼嗤笑道:“害怕什么?别说那里闹鬼,大白天的闹什么鬼?”
林志挠了挠头皮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我说:“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起的。毕竟是古战场,灵异传说很多。”
“古战场吗,那更要去看一看了。能不花钱观光一下祖国的名胜古迹历史遗殇,我们干嘛要拒绝?”
在我的怂恿下林志也同意走一趟绕指山,丁墨和文锦都很好说话,但决定性因素还是年轻女子虔诚和楚楚动人的央求。后来女子付了三百块的包车费,客车便心满意得地载着我们偏离轨迹,驶向绕指山谷,为我们开启了一趟匪夷所思光怪陆离的惊险旅程。
年轻女子带着几分欣喜微笑着,向我们表示感谢。然后坐在车窗下不停的伸头探望,显得很焦躁和忧忡。文锦和她只有一条走道的间隔,此时猎奇心起就伸手碰了碰女子的肩膀问:“诶,你家男人是干什么工作的?不会是科学家吧,达尔文?”
年轻女子忽然显得很无措,可能是不想正面回答文锦的问题,愣在当场想了很久才吱吱呜呜的说:“他……,他的工作就是,就是在山里挖土……。”
文锦没大听明白女子的解释,皱了皱眉头看向我,见我也对她耸了耸肩就转向丁墨。丁墨可能是个有学识的人,对年轻女子略示微笑后礼貌且绅士的问:“是地质勘探对吗?”
见年轻女子一个恍惚后连连点头,丁墨才向文锦解释说:“皖西群岭毗邻大别山脉,矿产丰富。经常会有科考队深入寻矿的。”
文锦似懂非懂地向丁墨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回脸去对年轻女子说:“真了不起,寻矿?直接为国家工作了吧,工资肯定酷毙。”
年轻女子可能现在没心思和文锦讨论这个话题,抽搐着脸皮对文锦挤出个微笑后,又开始往窗外遥望,还时不时的向司机师傅询问进程。
毕竟是荒废很久了的山路,越往下走路况越显糟糕。路面的小石子都受雨水冲刷而露出了基层的毛石,客车踩上去就像心情愉快的跳虫,好几次心狠手辣的把我们翻腾着,企图扔出车窗。
文锦是比较娇惯的,不胜颠簸的她反抱着靠椅,鬅发灰脸地嚷着“快停车,五脏六腑都颠出来啦。”
我和林志坐在车尾,被甩动的车厢跟掷骰子一样簸动着。牙关掂掇起来都不敢出声,害怕一说话就会咬断舌尖。渐渐的我就开始发现不对劲,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和不安。直到司机师傅扯着嗓子喊了声“都抓紧勒,车子刹不住勒。”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坡道过陡,车子已经开始失控了。
眼前的山道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变成了晴衢雨渠的枯沟,客车在这里根本刹不住。好在司机师傅处事不惊,稳住了方向盘。否则一旦越轨贯向,就很容易侧翻或者撞上大树,这是很危险的。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吓的脸色发青花容失色,瞪足了眼睛死死地抱住靠椅。这辆客车上没有安全带,应该是私营车辆,没什么安全保障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包程和改道呢?想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想想新闻里那些坠崖和侧翻的车祸画面,我的头皮有些隐隐发痒。
司机师傅车技过人,稳住方向盘硬是给我们杀出了条艰难的血路。直到坡度变缓车子才渐渐恢复控制。但是眼前却再也找不到路径,入眼处都是茂密芊绵的灌木丛,也不知道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客车晃了晃身子渐渐停稳,我和林志抱着前排的椅靠终于得以撒手。但是大家都跟刚被抽了二斤血似的,脸色苍白。瞪足了眼睛面面相觑。心跳过速之后反而让我有些大脑缺氧,耳朵里面嗡嗡噪响,四下里只能听到彼此粗沉的喘息。后来还是文锦最先缓冲回来,享受似的说了句:“真特妈的刺激。”
说着她又转回脸来问我和林志怎么样:“大珊,你还活着吗?”
“暂时还没死,”我疲惫的回应她,但话语刚落身边的林志忽然呃的一声干呕起来,唇角止不住的滴着涎液。脸色显得更加白沉和僵硬,神情异常痛苦。“哦,不过你的小鲜肉好像受了点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