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不想以后被别人说，自己抢了自己皇兄的女人，那真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苏陌卧在软榻里边品着新上市的春茶，眼神带着笑意瞟向一边坐如针毡的薛妖。
"皇上，这件事情......"
"你应该喊我皇弟，或者就直接喊我弟弟，就不要喊我皇上了。"
薛妖无法习惯这样和苏陌面对面坐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面前坐着的伽蓝国万人之上的皇上与自己的弟弟联系起来。
"我知道也许皇兄你会不习惯，不过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苏陌将自己手上的杯子放在桌上："许久没有能够来看皇兄，甚是怠慢，希望皇兄能够谅解我公务繁忙。"
"咳，不敢......"
薛妖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支支吾吾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才好，倒是被苏陌抓了空子取笑："皇兄是说不敢原谅我么？"
"......"
薛妖真的是欲哭无泪，这个从来都不过来北苑的帝王，今日到底是怎么就这么好心情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苏陌看着需要凝重的表情，也不忍心再与他开玩笑，换了个话题道："皇兄可知道父皇与你母后的故事？"
母后？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普普通通的母亲大人被苏陌称做母后，薛妖一时间还没有能够反应过来苏陌说的是谁。
"呃......母后么，不是很清楚。"
"皇兄可是一出生就与母后住在龙炎山上？"
"从记事起便是这样。"
记忆里的童年是母亲的微笑，龙炎山上的各种奇珍异草，那条波光粼粼的河，母亲浣洗的各色纱裙，还有......还有每天傍晚玩累了回家时家中飘出的袅袅炊烟。
永远都回不去了。
苏陌看到薛妖出神，只当他是在思考自己的身世问题，于是微笑道："父皇死前曾经给我说过一段故事，皇兄可有兴趣听一听？"
"......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一皇帝喜欢上了一户贫寒人家的小姐。那人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小姐更是知书达理，只是那两年败落了。
"皇帝与小姐是在一次难得的聚会上遇到的，皇上对她一见钟情，但这小姐却不甚喜欢皇上。皇上不顾她的意见将她娶入宫中做妃子。
"后宫中那么多女人，皇上只宠她一个，自然是引起了其他妃嫔的嫉妒。这个女人几次被害，腹中的孩子也险些流产。这小姐再也受不了宫中的斗争了，以性命相逼，求皇上休了她，求皇上让她出宫。
"皇上很爱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给了她一样信物，并说：'我给不了你的地位，如果可以，我想给我们的儿子。'。自那以后，皇帝至死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小姐，也没有见过自己那个尚未出生就离开他的儿子。"
这一段话，苏陌说的极其轻柔，而薛妖却只是低着头，许久许久之后才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明白了就好。"苏陌捂住薛妖的手："我只想让你知道，尽管你和父皇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但是父皇真的很爱你。"
"我......"
"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苏陌突然这样问薛妖。
这是什么问题？薛妖疑惑地抬头："这是自然，我们......"
"那就好，那如果以后我死了，你就把寒堂音带走！"
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苏陌松了一口气，薛妖的神情却再度紧张了起来："皇上！这不可以的皇上......"
"别说了。"苏陌捂住薛妖的嘴："你不是也承认了么，我们是一家人，我才会对着你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爱寒堂音，她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利用的工具，我想你也不会想要看着她被我利用的对吧？！"
薛妖一把拍开苏陌的手："什么叫做你死了？"
苏陌笑笑："我打算做一件事情，很可能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什么事情？"
"御驾亲征。"
苏陌看着薛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
......
"夙夜，打死我都不会想到，传说中的七杀将军便是你。"
夜光拿剑指着夙夜，眼中满是震惊的表情，突然想到前天夜里夜挽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夜光，我很期待你再见故人时候的表情。"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那么不肯告诉自己，是因为害怕伤害自己么？
"说吧，夙夜，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瞒着我的？"
再不信任何人，就再不会受伤了吧！自己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傻瓜，一片真心换来的是虚伪。
夙夜站在十万大军前看着不远处的夜光，早就听闻夜光上战场都不喜欢穿铠甲，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么？
然而自己似乎也一样，一袭烟蓝色衣裙，任凭衣袂在春日依旧凛冽的风中飞舞得张狂。若是忽略去两人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倒真有几分像是故人相见。
于是她对着风说："夜光，对不起。"
对不起，不是我要骗你，只是你终究不是我爱的人。
她闭上眼睛，对着身后的小将吩咐道："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