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悔么？"
那日夜挽自宫中回来，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染得透彻，楚苏落看着面无表情的夜挽这样问她。
夜挽却摇了摇头："这是冥王大人的安排，是最好的结局，第一步，成功了。"
"果然，你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可是，会心痛。"
夜挽抓起楚苏落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很认真地告诉她。那是她第一次用那么认真的态度对着楚苏落说话："有时候我真的会想，如果当初夙夜和师不莲没有向冥王索求这颗心，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楚苏落心疼地摸了摸夜挽的脸颊："小挽，你累了，换身衣服去休息吧。夙夜和师不莲都会帮你的。"
夜挽点了点头，顺从地进了里屋。
梨梦与云白堂死去后数日，杜子规下令将他们二人堂安葬在了一起，而那个不可一世的鸠雪公主则被杜子规随便寻了个罪名，除去皇籍，抛尸荒野，身首异处。
夜光站在两人的坟头，用手指一遍一遍去描那石碑上课上的黑色的字，那是梨梦和云白堂的名字。
"白，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的。嫂夫人回来的时候，我真的不应该赌气不来迎接，这样才会使鸠雪有机可趁。其实我没有真的生你的气啦，只是觉得有些别扭吧。
"其实毛毛说我也不应该生你的气，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也负了师不莲么，所以才没有资格生你的气啊！可是可是，谁知道你会这么决绝呢，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解释清楚，你就走了。
"其实昨天我真的很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夜挽明明知道却不肯救嫂夫人，当然我也没能救下你......不过还好，我亲手杀了鸠雪，算不算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现在一定可以很幸福的......我......那个......"
越说越语无伦次，夜光觉得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来说比较好，眼睛有些湿润，想要落泪，又被他狠狠地憋了回去。
"想哭的话哭出来就好了。"
"夜挽？！"
夜光惊讶地抬头看去，夜挽依旧是一袭白衣，头发上却别上了白色的小花，比平日里看上去更加素色，手上捧着一只花篮，里边白白的一团，是梨花。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梨花呢？"
"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夜光又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果然真的是制作出来的梨花，没想到这手工之物，也能做的如此逼真。
虽然知道是梨梦自己的选择，但是面对夜挽，夜光还是有些怨念的，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
"你就是太善良，有些事情不是活着就能解决的，若果你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更好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夜挽一直都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夜光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一向懒得去揣摩别人话中的含义，所以他总是听不懂夜挽的话。
夜挽笑笑，也没有打算解释，只是说道："我过来不仅是祭拜，还是帮皇上传个话，皇上唤夜大人进宫呢，说是有要事商量。"
"毛毛么？我这就去。"
再次回眸凝望了一会儿云白堂与梨梦的墓碑，夜光便匆匆离开了。
"有时候其实就连我也怀疑，您和夜光真的是同一个人么？不过现在想来，大概就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吧！"
声音是自上方传来的，夜挽一点也不惊奇，也没有打算搭理，只是自顾自的将篮子中的白色纸梨花拿出来撒在墓碑前--那是她与师不莲、夙夜和楚苏落送给梨梦的最后也是唯一一份礼物。
柳镜坐在树上，倒也不生气夜挽对他的不理不睬，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夜挽的动作："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惜花之人，不过若是本身就是植物，也不奇怪就是了。"
"你还真是好兴致。"
夜挽冷冷地回复了一句。
"那是自然，因为我马上又要有好戏看了啊！"
"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收手不打算帮助流云国了。没了我的帮助，伽蓝国与流云国的战事大概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什么！"
夜挽惊讶得喊了出来，她想不到柳镜竟然会出这一招。
"所以说呢，据我所测，结束战役大概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吧！军师大人可是跟皇上说了还有至少两个月吧！不知道依旧处在放松状态的月夕国，要怎么应付突如其来的战役呢？我很有兴趣知道哟！"
"......"
柳镜会突然收手，这是夜挽绝对想不到，没了柳镜帮忙的流云国完全是不堪一击，说不定灭国都有可能。
兵力强盛的伽蓝国自然不需要多少整修的时间，很可能不用多久就会兵临城下。如果能够抓住柳镜交给苏陌，说不定还会争取到缓和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这完全不可能。
柳镜饶有兴味地看着夜挽苦思冥想地样子，突然伏在她耳边说道："军师大人知道，我到底是谁么？"
"你是柳镜，不然，还能是谁？！"
"你错了，这只是一部分的答案。"
柳镜神秘地摇摇头，笑容越发显得诡异。
"我啊，其实早就死了，是因为你们的错误而留在世间夹缝中不能重生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