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灵境中期,一百下品灵石。”……
测灵石旁,宁尘松开手掌,咧嘴一笑,从高鼻梁弟子手中接过灵石,至于这位内门弟子打量而来的目光,则被宁尘很自然的无视。
高鼻梁弟子低哼一声,目中冷光闪过,他从宁尘眼中看到的,只有空洞。
与宁尘对视之时,宁尘的眼,似在看他,又似空无一物。这种眼神,身为内门弟子的他,只在一种人身上见到过。
“疯子。”……
“记住此子,赤地之行,或许能给我们些意外。”身后另一位内门弟子,突然道。
“名为宁尘,莫非是那个宁氏!”
“十万战奴之中,宁氏不多,若真是那个宁氏罪族后人……”
“宁氏之人,其血脉终生不醒还好,若是苏醒了血脉,下场只会比战奴更惨。”
附近的几位内门弟子,神色中流露出嘲讽,彼此眼色交换,无声无息间,相互传音入密。
以他们的身份,知晓许多隐秘,而传音之法,内门以上的弟子,在修为灵煞境之后,方能修习。
宁尘修为尚浅,又不通传音之法,自然无从得知几人的传音内容。
走下石台,宁尘嘴角含笑,十指碾动,他察觉到人群中,有数道目光汇聚而来,其中一道满含杀机,最为令他警觉。
目光的主人,皆是认识宁尘之人,此刻的宁尘,让他们陌生。而其中一人,娇躯动人,俏脸天生妩媚。
在她四周,或是淫邪、或是贪婪、或是厌恶的目光,她皆视若无睹,一双秀眸,满是难以置信,竟酝满泪水。
接下来的半日,宁尘并不急着炼化灵石,反而走走停停。
偌大的宗门,足占去五十里方圆,游山玩水,与前世完全迥异的美景,倒也颇让人陶醉。
眼前的湖,有一里方圆,此时已是入夜,夜下湖景更显动人。
清风宜人,静湖映月,比起美人,美景更令他赏心悦目。
“跟了我大半天,也看了大半天,莫非我的外貌很吸引人?啧啧,我为何就没发现这点,看来日后得好好利用才是。”咂吧着嘴,宁尘回过身来,笑道。
“你不是宁尘?”声音柔和动听,却有着说不出的嘶哑。
回过身来的宁尘,眼前黑光射来,抬手一抓,是一块玉筒。
宁尘眼前一亮,玉筒气息古朴,整体竟是漆黑之色,看不到丁点光泽。
玉筒贴于眉心,灵力瞬间冲入其中。
片刻,玉筒脱离宁尘眉心,毫无征兆之下,整块玉筒化为靡粉。
“天之道,万物诌狗;吾之道,无法无天……”
黑玉筒之内,为秘法,名《七重天崩》。秘法内容,则是深刻入脑海,每一字,每一句,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你说我不是宁尘,却又心甘情愿的送我秘法,不是矛盾么?”看完玉筒内容,宁尘眼中精光闪动,玉筒之内,竟是少见的秘法,且品级绝对不低。
立身不远处,牧琴娇躯柔媚,双眸紧盯着宁尘,一眨不眨,似乎要看清眼前之人。
“你到底是不是宁尘?”牧琴带着希冀,再次开口,似乎只有这才是她所关心的。
“我当然是宁尘。”宁尘开口的同时,神态连带着气质,飞快转变,无比诡异。
时而是略带稚嫩的坚毅之色,时而又是邪意万分的冷傲,转换之间,如同有着两个人,同时存在。
“你要的,是哪个宁尘?”面带邪意,宁尘颇为有趣的看向少女。
认真打量了眼牧琴,丰满娇媚的身姿,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倒是颇合口味。
但也仅止于此,收回目光,大笑一声,笑声中满是狂意,百无禁忌,逍遥随心,正是前世的作风。
“此三枚玉筒,还有最后一次读取机会。”宁尘一拍储物袋,取出三枚玉筒,抖手丢给牧琴。
黑玉筒,定然不凡,玉筒自行化为靡粉之时,宁尘便知,这是一次大机缘,是牧琴甘心让出的机缘,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曾接触玉筒内的秘法。
见牧琴久久不言语,宁尘走出几步,正待离去,低语声传来,声声入耳,黯然而哀伤。
“你不是他,他从未认真看过我,哪怕一眼……”
宁尘身躯猛然一震,眉目间,痛苦之色一闪而逝。牧琴的话,竟撼动了他的心神。
“我欠你一个承诺,日后,但凡有求于我,定会不惜一切,替你完成。”
大袖一甩,宁尘留下一句话后,转身飞快离去,独留下呆滞在原地的牧琴。
……
密林内,宁尘展开身法,身形飞快掠动。
方才许下承诺,并不是他的本意,以前世心性,他绝不会做出此事。
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今生的宁尘。悲伤的低语,触动了今生记忆,鬼使神差之下,要为那个少女去完成一个心愿。
“一个承诺,换一部绝世秘法,也不算亏。”
宁尘单手落于眉心,疼痛愈加剧烈,猛然止住步法,今生短短十六年的记忆,在脑海中飞快闪过,却又清晰无比。
“西灵域,边陲之地天琼州,与北荒隔着妖荒林,此一州之地内,有三大顶尖门派,青元宗是其一。而血煞堂素有魔门之称,是顶尖势力之下,天琼州一品势力。”
“两大门派,以如今的实力,皆不是我们所能撼动,弟弟宁阳,我会救,该杀之人,我也会杀。”宁尘面色好转,痛苦之意散去,而他口中的“我们”,显得诡异万分。
秘法《七重天崩》,玄妙绝伦,如今宁尘悟性超人,短时间内,却也无法领悟,而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完成。
缓缓抬头,宁尘朝着前方看去,夜下的密林,光亮昏暗,有着一道年轻身影走出。
“正好要去找你,你却先送上门来,就这么急着送死?”宁尘咧嘴,残忍一笑。
“我以前多次利用你,是你弱小,弱肉强食,理所当然。如今你修为进步,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我,当然,你要杀我,也无可厚非。”
眼前的疤面少年,神色冷酷,目光坚定不移,好像他心中认定之理,就是真理。
“这就是所谓的斗兽原理,青元宗,是把战奴当成了畜生在养。”宁尘嘴角扯出一丝邪意,想到了两个字,洗脑!
可怜眼前少年,他心中执着的真理,只是青元宗给他的虚假真理。
“若你能杀我,我告诉你一条秘密,关于你枉死的父母的。”疤面少年面色冰冷,不紧不慢的道。
疤面少年的话一出口,宁尘双眼收缩,撕裂之痛,再次袭来。
“很好,我会让你慢慢死,你有大把的时间,来诉说这个秘密。”宁尘手抚眉心,以修为强行压制,疼痛随即缓缓散去,这才冷笑开口。
前世今生,两者看似合二为一,却皆有着自己的执着,这一世,宁尘的弟弟,以及死因不明的父母,就是他的执念。执念不去,疼痛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