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秦易还不忘时时提醒:“你小子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手中修罗刀可不认人!”
依承渊紧跟在他身后,始终一言不发,他早就决定,只要到得朱正雄他们跟前,他便立刻动手将人劫走。这种皇宫大内之事他原本就不想沾染,现下诸事已了,只想马上离开,一刻也不想多待。
片刻功夫,在过得一条白色砖石大道后,便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影跪在地上,个个拉耸着头,一身黑衣,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身边还有几个卫兵把手。
是朱兄他们了,他一眼便认出。
几人听得有脚步声临近都不由抬起头来,一见来人,个个面色更是惨淡如灰。朱正雄颤颤道:“承……你也被抓住了?”
他初被押来时,见几人中没有依承渊的身影,还狠狠暗幸了一番,承渊兄是众人中武功最高的,他能逃出去自是再好不过。有一人逃得魔掌,便可以回去给馨大人报信,这样一来馨大人必然会想法办派人来救他们,如此至少有一线生机。
可现在连他也被抓来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化为虚幻,夜闯皇宫重地,袭击守卫,意图不轨,这几条任何一条罪名都能让他们死无葬生之地,再无生路可言。此时此刻如何不让人心下悚然,万念俱灰。
“过去!”秦易对身后的依承渊厉声道。
依承渊正愁没机会接近他们,也乐得听从,脚下加快步伐便朝他们行去。
见他越走越快,秦易忽然察觉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心中一惊,立刻幡然醒悟过来,大喝道:“给我站住!停下!”
依承渊哪会听他的,足下轻轻一跃,便闪到几人跟前。那几个守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他手中倏地金光乱窜,只一个呼吸间,便被齐齐击中面门,轰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好小子!”秦易见他这一手总算明白了,此人原来是深藏不露,假意投降是为了利用他带路,借此营救同伙,他登时怒得眉毛倒竖,拧成一团乱麻,“在我五部神卫秦易面前,胆敢如此放肆!”
他浑身黑光乍起,脚下用力一蹬,一声巨响,地面居然被他踩塌出一个深坑,转瞬间便冲到依承渊身前,举起宽阔的修罗大刀,狠狠朝他劈下。
依承渊掌中金光早已消逝,却多了一把暗金色古剑,一个斜挑,那剑划过一道金芒,便迎上头顶大刀。
刺耳的金鸣声骤起,金光忽然大涨,秦易竟觉手中修罗刀在剧烈颤动,像是畏惧那金色古剑,他手掌险些握不住,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他当即一个纵身,跃回到数步外。
“你那剑……好生厉害!”秦易落地后忍不住赞叹一声。
依承渊只觉想笑,这人倒也是个直性子,竟然当着敌人的面毫不吝啬赞美对方。他道:“说完了?这次轮到我了。”
他轻巧地一跃而起,在空中顿了一顿,便朝秦易飞身过来。速度虽不快,但轩辕剑上金色光华闪耀不息,直让人不可逼视,亦是朝秦易当头一剑劈下。
一种无形的压力瞬间来袭,秦易只觉得胸口发闷,半口气都喘不上。仿佛自己身处在真空当中。
这便是轩辕剑力,即便是如此普通寻常的一击,亦有震古烁今的磅礴力量。
压力越来越大,秦易额间都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他丝毫也却不愿屈服,甚至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身为五部神卫之一,乃是守护皇宫的最强之力,多年来位于最高处,却使他寂寞难耐。他这些年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让他第一次感到难以招架,但这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只有经过烈火焚身,才能更进一步。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了。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挡下这一剑,便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他立即大喝一声,拼命运起全身真气,修罗刀上黑光不断凝聚,瞬间将真个刀身都淹没其中,她双手死死扣住刀柄,猛地举刀上迎。
“砰”又是一声巨响,依承渊一剑斩在修罗刀上,轩辕剑上光华无匹,无坚不摧,那大刀与剑刃接触的地方竟被生生压得凹陷进去,不消片刻,只听有细微地碎裂声,从凹陷处开始出现触目心惊的裂痕,愈来愈多,越来越密集,下一刻,那大刀似发出一声哀鸣,再也架不住这神剑之威,轰然片片崩裂,四下散落。
古剑停在了秦易额前半寸处,并没有斩下去,剑光印得他整张脸都成了金黄,说不出是什么神情,他只是眼睁睁望着这霸道一剑,一句话也没有。
依承渊淡道:“你输了,放我们走罢?”
说完他将剑收起,也不等他回应,便径自去给一边几人松绑了。
那几人呆呆跪着,身子挺得直直的,眼睛睁得老大,嘴也微张着,面上满是着膛目结舌——这一场打斗已经超过他们的认知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完完全全地超出认知,就像是在看一场惊心动魄的仙妖大戏,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打斗,还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依承渊松开朱正雄身上的绳索,见他还没缓过神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朱兄,再不走可真的没机会了。”
忽而一阵喧嚣骤然响起,依承渊望了望四下,灯火乍亮,想来是方才一番打斗终于将皇宫中的人都引来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他立刻加快动作将所有人都松了绑,几人都被这喧嚣声惊醒,才恍然想起自身仍处险境。
朱正雄也顾不得许多,立即道:“我们快走!往南门撤!”
依承渊也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几人自是感激不尽,也不啰嗦,立刻疾步往南面疾跑去。
见他们身形渐远,依承渊正欲迈步跟上,忽听静默良久的秦易无端叹息一声:“你等等!”
他愕然回望盯着身前之人——难道他还不服输,还要打?
秦易神色疑惑地看他半响,似是有什么不确信,眼见四处人声越来越近,依承渊正准备御剑而起,他忽然道:“你的真气……可是《乾坤惊天诀》?”
依承渊僵在原地,心中忽有澎湃之感——他知道乾坤惊天诀?那他是?
“方才离得太近,你真气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乾坤惊天诀,又好像不是,实在奇怪!”
依承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真气并不是纯粹的乾坤惊天诀,而是四种真气合而为一的新产物,他自己其实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它,便道:“我确实曾经修习过乾坤惊天诀,那你又是谁?”
“果然如此!”秦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是败在自家功法手里,不冤不冤!”
自家功法?依承渊又惊又喜,张嘴便道:“你是落日堡的人?”
秦易点头道:“不错,我五部神卫皆是落日堡门人。不过……却不曾在门中见过你,你是谁?为何会使得我家功法?”
依承渊心下大喜,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勉强压下心绪,接着道:“在下依承渊,有要事拜访落日堡主,还请引见。”
“这有何难!”秦易却是想也不想就爽快答应了,“方才打斗我败在你手里,这个忙怎么说也该帮!”
他又道:“我这便去跟其他几位同僚知会一声,顺便交代下诸般事宜,明日辰时,你去城门外等我,我便领你去落日堡!”
依承渊的时间本就紧迫,自然是越早到落日堡越好,这秦易雷厉风行的性格正合他意,当即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了,届时,在下在城门口恭候大驾!”
说罢,他御剑而起,化成一道金光,转瞬便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