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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濒危

在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有着名为“本真”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本真”即是心魂。心魂,是人的神智、意识,用苏洛自己的话来说,那是“自我”和“人格”的存在。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绝大多数普通人的“本真”,也即心魂,存在于脑部之中。一般来说,脑部受到剧烈伤害,就会暴毙而亡。

但对于修道者来说,却并非如此。

修道者也都拥有者“本真”,他们的“本真”同样也是心魂,只不过,通过吸收天地的灵气,他们会在丹田之内逐渐凝结起天地灵气浓缩而成的颗粒,由于这种呈金色的颗粒与丹药颇为相似,因此也被命名为“金丹”。

金丹凝结成之后,修道者的神魂会入驻到丹田的“金丹”之内。神魂虚无缥缈,金丹也若有似无,两者皆非实体,都处于虚幻的状态。

不过外界的伤害,同样会影响到这“金丹”以及心魂,伤害过大,一样会导致金丹的碎裂以及心魂的消弭。

心魂是人之本真,消弭了,那几乎就等同于永远的死亡了。

另外,心魂会随着修道者金丹的成长而渐渐增强。一般来说,只要凝结了金丹,心魂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变化,从而可以作用于外部事物。不过一旦心魂突破到可以作用外物的层次,那么其成长将极为缓慢。火炉仙人这般仙人境界,凭借心魂来移动庞大沉重的物体并非难事,但要搬山移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虽说无法通过心魂实现,徒手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大部分仙人都不在乎心魂是否强悍。

苏洛的情况比较特殊——无法凝结金丹,但却又能持续修行。火炉仙人何等见识,心中早就有一个初步的想法:苏洛丹田内必定有一个替代金丹的核心存在,并且这个存在远比金丹强悍,故而能越俎代庖,阻碍金丹的生成。

他其实也知道一些能够替代金丹、成为人之核心的东西,只不过样样都极为珍稀。他有些讶异苏洛为何能拥有这种物品,但转念一想际遇这等事情还真说不准,也就算了。

但他所知晓的那些可作为核心的物品中,都是对心魂毫无影响、甚至有所增益之物。“难道还有阻碍心魂的核心?”他如此想着,把自己的一丝心魂注入苏洛体内,欲查探究竟。毕竟世界如此之大,什么奇葩之物没有?

但就在那一丝心魂进入苏洛丹田的瞬间,火炉仙人只觉得自己那一丝心魂突然与本体失去了联系。

无影无踪,就像消失了一般。

“咦?”他怔了一下,随即再次分出一丝心魂,往丹田探去。

但那一幕再次重演,心魂在进入苏洛丹田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发现,就在心魂失去联系的瞬间,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庞大的吸力。好像苏洛体内有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把自己的那一丝心魂转眼就吸了进去。

光是吸进去也就罢了,但那心魂跟火炉仙人的心魂本体的联系居然也失去了,这让他大为困惑。“怪哉,怪哉!”火炉仙人连连摇头,“小子,你应该可以内视吧?那种骇人的吸力究竟从何而来?你体内的核心又是何物?”

本来苏洛之前是打算继续隐藏这个秘密的,但他也明白,如果没有高人解惑,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谜团。而且火炉仙人是自己的老师,从这几天的交往来看,倒也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开口低声道:“师父,实不相瞒,我体内有着一颗金色宝石。正因为它,金丹才无法凝聚。而且宝石几乎全部碎裂开了,正一刻不停地吸收着这柄玉剑的能量。”

火炉仙人看了看苏洛从胸前摸出来的玉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天踪玉剑,对于你们这种小势力来说,倒也算是不错的东西了。”他稍微停了停,看着已经颇为干瘪的玉剑,“不过就算是小势力,也用不着拿这种快消耗干净的东西吧?”

苏洛一脸赧然地笑笑。“呃……这是大长老在我出生的时候送我的礼物,那时候还好好的……”

火炉仙人瞪着眼看着苏洛。“你几岁?!”

苏洛被师父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讪讪答道:“四……四岁。”

火炉仙人缓缓抬起头,掐指算了一下,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很不好看。

“走,带我去见你们族长!”还没等苏洛开口,火炉仙人就拉着他一步迈上了半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苏洛动也不敢动,当然,让他紧张不已的更多的是对于这个高度的恐惧。要知道,火炉仙人这一步可迈得不小啊,刚才还在地上,眨眼间这就已经浮在距离地面百丈的空中了。

百丈,换算成苏洛比较习惯的单位,那就是三百多米,差不多相当于苏洛前世那些大城市的高楼之顶。

苏洛看着下面一下子缩小了无数倍的内府,喉咙里“咕噜”一声吞下口唾沫,两条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也不怪他,就这样站在空空荡荡数百米高的空中,能够保持镇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你们族长住在哪?”

苏洛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内府最北面的那一栋宅邸。

——————————————————————

时节已经临近中秋,但这个时节却并没有中秋节团圆吃月饼的习俗。如果一定要说节日的话,苏氏家族所举办的剑门大会倒算得上是本地一个比较盛大的节日了。

因为到时候会有不少苏氏领地以外的客人,苏氏一族对于这个剑门大会也十分上心,不论怎样,面子总是要的。

就算上心,也早形成了固定模式,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饶是如此,剑门大会依旧火热。为何?那是因为除了苏氏新星层出不穷之外,苏氏的剑阁会在剑门大会结束后开放。这也是剑阁在漫长时间中唯一开放的时刻,自然,只有大会优胜者才能进入。

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从里面出来的子弟个个实力大涨,而且都是三缄其口。这让所有人都好奇不已——这剑阁之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按照惯例,剑门大会都是由族长筹划组织。实际上,每次的大会差不多都是一样,费不着让族长操心。这组织的事情,基本上都落在了苏伯臣、苏无梦等人身上。

“还好有无梦在,不然这些琐碎事情非得累死我不可。”

宅邸内,苏伯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叹息了一声。这几天为了准备剑门大会,他上上下下跑个不停,本来苏伯臣就不擅长这种组织之事,族长把这摊子丢给他,让他头都大了。好在堂弟苏伯臣帮了他不少忙,事情也顺利地安排下去。

“辛苦了,喝口冰镇的雪耳燕窝吧。”

慕容青雨点点头,手招了招,一名婢女就从边上走过来,呈上一个彩瓷大茶碗。“还是夫人对我好。”苏伯臣哈哈笑道。听了他的戏谑之语,慕容青雨面色不变,只是点点头,这不大耐看的态度让苏伯臣无可奈何。

端着雪耳燕窝汤刚灌了两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慕容青雨眉头微皱。她天性喜静,不喜欢吵闹。对于家里的下人们,她特地命令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不允许在府邸内奔跑。可如今这跑步声明显触犯了这个禁忌,她可不认为府内的下人们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除非……

“拜见少族长、少夫人!火炉仙人大人请两位主子赶紧到族长大人府邸一趟。仙人大人特地吩咐,事情紧急,务必赶到!”

苏伯臣放下茶碗,跟慕容青雨对视了一眼。

“怪了,仙人大人会有什么事找我们?莫非是西方异族之事?但那边的异族应该已经被赶走了才对,而且以那位大人的个性,应该不会管这等事才对。”苏伯臣轻声自语。

“别猜了,既然仙人大人让我们去,自然事出有因,去便是了。”慕容青雨倒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便快步走出门去,苏伯臣怔了一下,也苦思冥想着跟了上去。

两座宅邸不算远,很快,两人就走到了族长府邸。

跟其他府邸类似,进门之后便是一个花园,再往里就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左右有石桌石椅。正对着小广场的,便是府邸正堂的大门。此刻小广场上没有人影,两人继续往里走,跨进大堂的门槛,迎面就看见坐在正位上的火炉仙人,花白头发的族长苏原则坐在左边椅子上,看那副神情也是莫名其妙。

“苏伯臣、慕容青雨见过仙人大人。”

两人正欲行礼,火炉仙人却摆摆手。“免了,老夫最讨厌那一套繁文缛节。既然都到了,那我便与你们说。”他看了看族长,又看了看苏伯臣夫妇,“只让你们来,是因为你们是苏洛这小子的直系亲属,应该是最有知情权的。”

“大人,让我们赶来,究竟所为何事?”苏原赶紧问道。

“我问你,苏洛小子脖子上那玩意,是谁送的?”火炉仙人指指苏洛的脖子问。苏原愣了愣,老实回答:“那平安圈?大长老送的啊。”

“谁问那破圈子了?我问的是那个!”

看了看苏洛,苏原一惊,心想莫不是那个“天踪玉剑”出了什么问题?要真是这样,自己绝对要劈死那个炼制玉剑的老王八。

“是我送给洛儿的,难道,难道有何不妥?”苏原紧张地问。

“妥,太妥了!”火炉仙人摇摇头,叹息了一口气,“还好有你这天踪玉剑,要不然这小子根本活不到现在!”

什么!在场的三人都吃了一惊,随即又松了口气,特别是族长苏原。虽然他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火炉仙人是苏洛的师父,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还好当时将这柄神奇的玉剑送给了洛儿,要不然……他都不敢想那个结果。

看了看几人又惊讶又放心的脸色,火炉仙人的面色更加阴翳了。

“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若是没有更多的来源,等着玉剑中的五行之气被吞噬殆尽,这小子还是难逃一死。”老头子沉声道,“更坏的消息是,玉剑中的精华,最多到下月中旬,便会消耗殆尽。”

“也就是说,下月中旬,便是苏洛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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