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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终成眷属

法国国王有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的这位朋友去世了,遗产全都留给了儿子勃特拉姆伯爵。法国国王打算派人把勃特拉姆召到巴黎,并把他留在王宫,给他关照和宠爱。

当国王派遣的那位年老的贵族拉佛来到勃特拉姆家的时候,勃特拉姆正和他的寡母生活在一起。得知法国国王召见,勃特拉姆的母亲吩咐他马上动身,因为她深深地害怕法国国王的暴躁脾气会等不了他太久。

勃特拉姆的母亲伤心极了,她刚死了丈夫,如今儿子也要离自己而去。当她听拉佛说国王已经得了一种重病的时候,她非常难过。她对拉佛说:“要是现在海丽娜的父亲还在世就好了,海丽娜是我的一位故人的女儿,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那位故人,是著名的医生吉拉·德·拿滂。”伯爵夫人还说了好多海丽娜的好话,说她是如何的美丽,又是如何的贤惠,说她的品德非常高尚。听到伯爵夫人说起这些,海丽娜想起了自己已故的父亲,伤心地哭了起来。

当勃特拉姆来和母亲辞别的时候,海丽娜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她早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青年,非常不想和他分开。海丽娜的脑子里除了勃特拉姆的影子,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就连父亲生前的样子她都记不得了。

但海丽娜却不敢向勃特拉姆表达爱慕之情,因为他不仅是她的小主人,而且他又是那样的优秀。而海丽娜则出身低微,她早就想好了,她要一直到死都做勃特拉姆家的仆人,别的什么都不敢指望。她觉得勃特拉姆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她爱上了他,就像是爱上了一颗灿烂的星。

勃特拉姆的离开使海丽娜泣不成声,虽然她不指望得到他的爱情,但至少以前每天都能看到他。她喜欢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那深色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和柔软的鬈发。可现在他就要离开了,她到哪儿去寻找他的影子呀?

海丽娜的父亲临终时什么都没给她留下,只有一些罕见的秘方,其中有一种秘方标记着可以医治国王的怪病。海丽娜暗自打定了一个主意,她要亲自到巴黎去为国王治病。虽然她知道他们不一定会给她这个机会,毕竟她只是一位什么都不会的姑娘,但是,万一能让她试一下的话,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如果这样,她的身份和地位都将大大地提高,没准儿她就能和勃特拉姆在一起了呢。

勃特拉姆的母亲知道了海丽娜的心事,就差人把她叫到了面前,对她说:“美丽的海丽娜,你知道,我待你就像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海丽娜连忙脸色苍白地说:“您是我最尊敬的女主人!”

“你是我的女儿啊,”伯爵夫人问海丽娜,“为什么你听到我说这些的时候会脸色苍白呢?你是被我吓到了吗?”

海丽娜觉得伯爵夫人一定是猜到她爱上勃特拉姆的事了,她吓得惊慌失措,就连思想都跟着混乱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尊敬地回答伯爵夫人说:“尊敬的夫人,请原谅我的失态。但您确实不是我的母亲,就像勃特拉姆伯爵也不是我的哥哥一样。”

“只是因为这些吗?”伯爵夫人说,“可是,我的海丽娜,你是想当我的儿媳妇吗?所以你才这么在意母亲和女儿的字眼,告诉我,你爱不爱我的儿子勃特拉姆?”

“夫人,求求您,请原谅我吧!”海丽娜连忙害怕地回答。

“你到底爱不爱勃特拉姆?”伯爵夫人又问了一次。

“夫人啊,您自己不爱您的儿子吗?”海丽娜在故意转移话题,想把她对勃特拉姆的爱转移到伯爵夫人对儿子的爱上面去。

“海丽娜,”伯爵夫人说,“别这么躲躲闪闪地回答我的问题,来吧,把你心里的事情都告诉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对他的爱情我早就看出来了!”

海丽娜害怕急了,连忙跪了下来,承认了她对勃特拉姆的爱慕之情,并且惭愧地恳求伯爵夫人能够饶恕她的非分之想:“我深深地知道我们俩的地位不相称,而且我也没让勃特拉姆知道我爱他。我的身份低微,我这毫无希望的爱情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印第安人对太阳的崇拜一样,太阳虽然每天都照耀着它的崇拜者,可却并不知道这些崇拜者的名字。”

“好吧,海丽娜,”伯爵夫人继续问海丽娜,“那么你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打算到巴黎去呢?”

“噢,不,夫人,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海丽娜马上解释,“我并不是去寻找勃特拉姆,我只是听说国王生病了,而我手里恰好有张可以医治这种怪病的秘方,所以我打算去为国王治病,仅此而已。”

“你只是因为要给国王治病吗?”伯爵夫人又问海丽娜。

“对不起,夫人,我骗了您,”海丽娜不打算再欺瞒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承认,是因为少爷我才有的这个打算。如果不是少爷去了巴黎,那么不管什么国王和秘方,也不管什么巴黎和宫殿,我都不会有一点儿想法的。”

海丽娜怀着忐忑的心等着接受伯爵夫人的裁决,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伯爵夫人竟然毫不责难地赞成她去巴黎的想法:“照着你的意思去做吧,我的海丽娜!”伯爵夫人慷慨地为海丽娜准备了路费,还派了几个人护送她去了巴黎。

在拉佛的帮助下,海丽娜到了巴黎之后不久就见到了国王。当海丽娜提起自己的父亲时,国王居然说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医生的大名。海丽娜拿出了宝贵的秘方,并大胆地许诺:如果国王的病不能在两天内完全康复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就这样,国王同意了海丽娜试药的请求,还慷慨地答应她,如果她的药真的灵验的话,她可以随意挑选任何一位除王子以外的男子做她的丈夫。

海丽娜的希望没有落空,国王的病果然在两天内完全好了。国王开心地把宫里所有的年轻贵族召集到了一起,好让海丽娜来挑选其中一位作为她的丈夫。海丽娜一眼就看到了勃特拉姆,她对勃特拉姆说:“我的少爷,我希望可以选择您做我的丈夫。我答应您,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把我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您,我愿意永远地服侍您,永远听您的话。”

“好吧,”国王笑着说,“年轻的勃特拉姆啊,你就娶了海丽娜吧,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你的妻子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勃特拉姆居然拒绝了国王:“她只是个穷医生的女儿,她靠着她的父亲长大,现在又在我母亲的庇佑下过活,我怎么可能娶她做我的妻子呢?”

海丽娜听到勃特拉姆这么说,就转身对国王说:“尊敬的陛下,现在您的病已经完全好了,我非常高兴,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也不要再去计较了吧。”

国王很生气,他坚决不能允许任何人挑战他身为国王的权威。在当时的法国,国王有一种特权,那就是可以决定贵族的亲事。在国王的干涉下,勃特拉姆当天就和海丽娜结了婚。对于勃特拉姆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强制性的、一点儿也不称心如意的亲事,但对于可怜的海丽娜来讲,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了这个丈夫,可没想到却是国王强行用权力赐予她的,她的丈夫,根本就不爱她!

海丽娜和勃特拉姆刚一结婚,勃特拉姆就向国王请求离开皇宫,并吩咐海丽娜回到伯爵夫人那里去,他说:“我实在没有任何的准备来接受这桩突如其来的婚姻,这使我心神不宁,你还是先到我的母亲那儿去吧。”

海丽娜非常难过,她说:“少爷,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您。但我愿意永远做您最顺从的仆人,我会永远忠实地服侍你,用这些来弥补我的缺陷。”然而海丽娜这些谦卑的话并没有打动勃特拉姆,在他们告别的时候,他连最普通的告别时该说的客气话都没说一句。

就这样,海丽娜结束了这次巴黎之旅。她虽然治好了国王的病,也和她心爱的男人结了婚,但当她回到伯爵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身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开心的表情。她很快又收到了勃特拉姆的来信,他在信里说了很多让她心碎的话。

伯爵夫人得知了这一切,说了很多话鼓励海丽娜,可尽管如此,海丽娜还是开心不起来,她伤心地说:“夫人,勃特拉姆走了,我的丈夫,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在信里这样告诉我,他说‘只有你能从我手中得到那只永远都不会摘下去的戒指时,你才有权利叫我丈夫,但那一天却是永远都不会到来的!’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判决啊!他还说‘只要我的妻子还在法国一天,我就对法国没有丝毫的留恋!’”

伯爵夫人心疼地安慰海丽娜,告诉她:“既然勃特拉姆已经走了,那么你就是我的孩子了。聪慧如此的你,完全配做一位贵族,你应该被二十个像勃特拉姆这样的莽撞小伙子伺候着,让他们无时无刻不称呼你为‘太太’。”可尽管如此,海丽娜还是伤心欲绝。不论这位仁厚无比的婆婆怎样尊重她的儿媳妇,对她表示殷勤,怎样说些讨她喜欢的话,也安慰不了她。

海丽娜在第二天早晨失踪了,她留给伯爵夫人一封信,在信里告诉伯爵夫人,她的离开只是为了补偿她的过失,因为只有她走了,勃特拉姆才会回到自己的家,她打算到圣约克·勒·格朗的墓地去朝香。

而离开了巴黎的勃特拉姆则已经到了佛罗伦萨,并且在佛罗伦萨公爵的军队里当了一名军官。勃特拉姆参加了一次战争,并因为在这场胜仗中立了功而得到了嘉奖。当他接到母亲的来信,得知海丽娜已经决定不再打搅他的时候,他准备回家去陪伴自己的母亲。就在这个时候,海丽娜正穿着香客的服装路过佛罗伦萨城。

海丽娜在这里见到了勃特拉姆,并且得到了一个让她更加伤心的事情:勃特拉姆此时已经爱上了一位当地寡妇家的女儿。这位寡妇是位好心的太太,因为她经常接待一些到圣人墓地去朝香的女香客,所以海丽娜认识了她。

寡妇的女儿叫戴安娜,每天晚上勃特拉姆都会演奏各种音乐,唱着那些赞颂戴安娜眉毛的歌曲,在戴安娜的窗户底下向她表达爱意。可戴安娜却知道勃特拉姆是个已经结了婚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勃特拉姆的求爱。

寡妇把一切都告诉了海丽娜,当海丽娜听说勃特拉姆当晚就要来拜访的时候,她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条计策,她觉得如果这条计策执行得顺利的话,她可能会得到她丈夫的心。海丽娜向寡妇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希望寡妇和戴安娜同意让她假扮成戴安娜,只要她拿到那枚求爱的戒指,她就等于得到了勃特拉姆。

事实上,事情进行得确实非常顺利,海丽娜当晚就拿到了勃特拉姆送给戴安娜的戒指,而她也同时回送了一只戒指给勃特拉姆。等勃特拉姆离开之后,她就请寡妇和戴安娜陪她一起到巴黎去。当她们到了巴黎之后,才知道国王已经到勃特拉姆家作客去了,于是三个女人又去追国王。

正在国王和伯爵夫人聊天的时候,消息传来,海丽娜在朝圣的时候不幸身亡了。国王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这当然都要归功于海丽娜那神奇的秘方。国王和伯爵夫人提到海丽娜,说她是愚蠢的勃特拉姆错过的一颗宝石,伯爵夫人也非常难过。而此时的勃特拉姆也露出了非常后悔的表情,国王一时感动,也就原谅了他。

国王一眼就看到了勃特拉姆手上戴着的戒指,那戒指正是当初他送给海丽娜的。国王非常愤怒,以为一定是勃特拉姆谋害了自己的妻子。勃特拉姆说那只是他捡到的,但国王并不相信,吩咐卫兵把勃特拉姆抓了起来。

这时戴安娜母女走了进来,戴安娜说那戒指其实是勃特拉姆和自己的定情信物,而国王把戴安娜也抓了起来,他觉得她应该是勃特拉姆的同党。他还告诉他们说,如果他们不把怎样得到海丽娜的那枚戒指的实情供出来的话,那么就把他们两个人都处死。

不一会儿,戴安娜的母亲领着海丽娜本人走了进来。当大家看到海丽娜还活着的时候,全都喜出望外。国王开心得不得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对海丽娜说:“天哪,我看到的是你吗,海丽娜?勃特拉姆的妻子,是你吗?”

“对不起,”海丽娜回答国王说,“尊敬的陛下,我并不是勃特拉姆的妻子。您看到的只是他妻子的一个影子罢了,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根本就不是。”

这时候勃特拉姆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大喊:“是,你就是我的妻子,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请原谅我吧!”

“我的少爷,”海丽娜转身对勃特拉姆说,“当我假扮成戴安娜的时候,我发现你是那样地体贴。可是,我还深深地记得你在给我的信上说过的话,只有我得到那枚戒指的时候,你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现在,我已经得到它了,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好吧,”勃特拉姆说,“如果你能证明那天晚上和我交换戒指的就是你的话,我愿意永远好好地爱你。”

这件事情并没什么难度,因为寡妇和戴安娜都可以作为海丽娜的证人。国王见戴安娜是这样的帮助海丽娜,而他又是那样地器重海丽娜,也高兴地给了戴安娜一次自由选择丈夫的机会,他要赐予她一位高贵的丈夫。

就这样,海丽娜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企盼已久的真正的爱情,如今她已经成为勃特拉姆心爱的妻子、伯爵夫人的好儿媳妇,也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伯爵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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