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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异国寻兄(1)

作为东南亚国家,D国气候温和、四季宜人、自然景色秀丽。在地理上,其北部和东北部同中国西藏自治区和云南省接界,这里有着葱郁的密林,雾气缭绕的群山,还有静静流淌在山间的小河,而这些诱人的景致也会随着地理位置的不同以及气候变化而不停地变幻,呈现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丰富多彩,并处处流露出这个国家的天然和质朴。

欧阳北辰是以旅游者的身份来到D国的。首都仰光位于伊洛瓦底江入海分支仰光河左岸,是D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风光秀丽、景色迷人。飞机抵达仰光后,欧阳北辰入住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从这家酒店可看到不远处那座闻名世界的始建于2500多年前高达百米的仰光大金塔。这座著名佛塔的整个塔身用纯金金片包覆,塔顶镶嵌着数千颗各色璀璨宝石,形成了金碧辉煌的外观,是D国最著名的标志性建筑物。

作为一名旅游者,按理说对于参观这个风光美丽而独特的东南亚国家应该是极有兴致的,但欧阳北辰对此似乎兴趣不大。他走马观花般地很快便看完了仰光各处主要景点,并以最快的速度熟悉了一些D国的风土人情与风俗习惯。两天后,欧阳北辰即起身前往D国东部。他此行有着自己最迫切的目的和任务:找到那座并不出名的“木禅寺”及寺庙住持“枯木禅师”。

D国是世界著名的“佛教之国”,佛教传入D国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有近九成人口信奉佛教。D国的每一个男人在一定时期内都必须剃发为僧,否则,就会受到社会的蔑视。在D国,男孩子一般都要做剃度,使佛教事业后继有人,被认为是一件积德的事情。孩子剃度以后,一般在寺庙里当一周至几个月的小沙弥后可以还俗,有的从此皈依佛门,成为佛家弟子。佛教徒崇尚建造浮屠,建庙必建塔。D国全国到处都建有大小不一的寺庙,因而佛塔林立。千姿百态、金碧辉煌的佛塔也即成为这个国家的最大特色,因此D国又被誉为“佛塔之国”。

D国东部的掸邦高原,寺庙、佛塔林立,这里已靠近金三角地区的核心地带了。欧阳北辰从仰光一路向东行进,看着愈发熟悉起来的风物地貌,看着这处曾引领自己无意中踏入波云诡谲的杀手江湖之中的神秘地区,他内心感慨良多。这一路走来他遍访各处寺院庙宇,即便是在这边远的掸邦高原,他所寻访过的大大小小的叫作木禅寺的寺庙也已有十好几座了,但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座。如此庙海茫茫,真不知那座真正要找的木禅寺到底隐藏于掸邦高原莽莽群山之中的哪处隐秘角落里。不过由此亦可见,D国庙宇、寺院之多真是名不虚传,世界“佛教之国”绝非浪得虚名。

实际上,欧阳北辰对此亦早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相信那个学过自家功夫并躲过了自己小半招的李克蓝的贴身保镖的话,虽然此人仅只对他说了寺庙的名称和大概的方位,但他确信那不是谎言。这片掸邦高原,面积有五万多平方公里,而这样一座主要用来出家修行的普通小型寺庙,有可能建在这个地区任何一处偏远山区深处的隐秘之地,这绝不奇怪。要想在如此广阔、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地区,找到这样一座庙宇当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欧阳北辰身负全套户外装备,决心踏遍掸邦高原的每一座山脉、每一条河流、每一处村落,势必要找到那座木禅寺并找到那位神秘的住持和尚--枯木禅师。他要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测,了却自己多年来的一个沉甸甸心结,这对他意义重大!

D国东部的这片掸邦高原,群山莽莽、山高林密、植被茂盛、河流断崖纵横,交通极为不便。在这样一个广大的地区寻找一座小型寺庙难度的确不小,但也绝非毫无头绪。一般来说,寺庙会建在有村落或有人居住的地区,当然,有些寺庙会建在深山老林里。然而,即便是寺庙建在深山老林里,其中的僧侣、和尚们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自给自足,但他们毕竟不是神仙,仍然脱离不了人群的供养,离不开最基本的社会物质需求,还是要与人及社会有所接触的。按照这个思路,欧阳北辰的找寻方向也就没那么盲目了。

掸邦高原虽然人口分布相对稀疏,村落之间的距离也相对遥远难行,但这显然难不倒欧阳北辰。他拿着地图,带着当时还非常少见的GPS卫星定位仪,逐点、逐村落地查询、访问。只要是有叫木禅寺的寺庙,他就会去探寻、拜访,即便不是这个名称他也决不轻易放过。

欧阳北辰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寻访,他有了很大的突破。这是一处海拔不低的山脉,山脚下一条大河蜿蜒而过,在这条宽阔大河河谷的谷地上有一个风光美丽但却近乎原始的小村落。这个掸族村落地处深山,交通极为不便,但却显得宁静而安详。

白天,村里人大都去了地里或是去了山里,村里几乎没什么人。留在村里的几个老年村民见到一个肩背背包的外地人到来,倒也不觉得有多么稀奇,因为常有西方背包客光顾此地,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欧阳北辰面带微笑,用学到的几句生硬的掸族语向他们打听附近的寺庙。这几位老年村民连比带划地告诉他,这里有个不大的寺庙叫作木禅寺,寺中只有一位中年住持和尚和他的一位徒弟带领着三位当地剃度入寺的小男孩,而这位住持和尚的法号就叫枯木禅师。在指明了方位之后,欧阳北辰道过谢就向大山深处进发。

山路虽然崎岖难行,但还是有路可行的,这对于地处偏僻的掸邦村落而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在路上,欧阳北辰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悸动,这是自他到达D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奇特的第六感。他当然熟悉这种感觉。他想,自己或许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

十几里狭窄坎坷的山道没多久就走完了。上到山顶后,前面出现了一片很平整的山顶坡地,有一片茂密整齐的竹林挡住了欧阳北辰的视线。这片竹林显然是经过了人工修整的,竹林旁边有几块开垦齐整的田地,上面栽种着一些花果、蔬菜之类的植物;此外,还开垦有几块稻田,田里种着一些水稻,一条细小的山泉汩汩流入这片稻田。眼前是一条碎石铺就的干净整洁的小径,蜿蜒着伸入竹林深处。他点了点头,看来,这片竹林的背后应该就是村民们所说的那座木禅寺了。

欧阳北辰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朝阳的山顶开阔谷地,相对平整。三面都有更加高大的山峰环峙,但朝阳一面的地势却极为开阔、辽远;极目远眺,层峦叠嶂、郁郁葱葱,透过杂草树丛即可隐约望见远处星点之村落。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这里背山、面水、朝阳,的确是一处风水宝地。

欧阳北辰收回目光,沿着那条碎石小径向竹林里走去。小径在那片数十米宽的清幽竹林里蜿蜒穿行、渐行渐阔,走到尽头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平整的草坪上花木扶疏,一座一人多高的青石垒砌的长方形平台上,一座精致的用D国特有的柚木建造的小型庙宇出现在了眼前。这座庙宇那一人多高的呈长方形的石质基座,是用凿齐的青灰色条石垒砌而成,显然已很有些年头了。石质的台级有七级,上广而平,四周使用方木制成围栏扶手。台级之上即是那座保养良好的金色瓦顶的油亮的金棕色柚木庙宇,显得质朴而庄严。

欧阳北辰沿着那条从石质台阶上延伸下来的宽约三米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向庙台上走去。上至宽阔平坦的青麻石台顶,迎面就是这座小型庙宇的正殿山门了。山门门头上高挂着一方匾额,上面用中文和D国文书写着“木禅寺”三个大字。搭建在一座低矮的木质平台上的正殿很通透,殿门内一座两米多高的石质坐佛宝相庄严,端坐于大殿正中木案上的莲花宝座中。这座木质大殿内金红色的柚木地板被擦拭得铮明瓦亮,有一名穿着紫红色僧袍的二十余岁的年轻小和尚带着三名小沙弥正盘坐在地板上低头诵经。

见有人到来,小和尚放下手中经书,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来人。突然,小和尚用中文问道:“你是中国人吗?”

欧阳北辰心中一惊,微笑着说道:“你会说中国话,还能看出我是中国人,很不简单!”

小和尚站起身来微笑着说:“是的,我懂中文,但是你的身份我是猜的,我并不知道你是中国人,只是一种感觉。来这里的C国人多一些,中国人很少。”

欧阳北辰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这座寺庙的住持是枯木禅师吗?”小和尚微笑着点点头道:“是的,他是我师傅,但是现在不在寺里,他出去云游了。”

欧阳北辰略感失望,问道:“那么,枯木禅师一般要云游多久才会回来?”

“这个说不好,通常情况下也就一两个月,有时候会长一些,可能会有三个月到半年左右吧。”小和尚微笑说道。

欧阳北辰一怔,“三个月到半年?要云游这么久?”“不,我是说如果是做长时间的云游,最短三个月,最长也就半年时间,通常情况下不会这么久。这次师傅是做短期云游,已经出去快两个月了,按理说应该快回来了。”小和尚回答道。

“哦……是这样!”欧阳北辰若有所思地点头道。略作沉思后,欧阳北辰对佛像拜了拜,然后走到功德箱前,从身上掏出了足有1000美元的一沓美金,投进箱里。他转头看着小和尚,微笑着问道:“这位小师傅,我想在寺庙里等你师傅回来,不知是否可以?”这名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微笑的小和尚,虽然对欧阳北辰的大度和他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但他未问任何问题。“当然可以。”他点点头,“施主,请随我来。”随即走出大殿,领着欧阳北辰来到寺庙后院的一处客房,将欧阳北辰安顿了下来。随后的一些时日,欧阳北辰与小和尚的话题从未涉及任何有关他师傅枯木禅师的私人问题。欧阳北辰明白,即使自己问了,小和尚也肯定回答不来。山中幽静安适的环境很适合欧阳北辰的性格特点,这与他所练的道家内功相契合。在此,他有种悠游自然的放松感,未有一丝憋闷着急之意。

时间如流水,转眼之间十几天就过去了……这天,云游返回的枯木禅师还未上到山顶就已经感到有些心绪不宁了。

当他走进竹林之后,突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心潮翻涌。他觉得很纳闷,这种奇特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未曾有过了。他停下脚步站在竹林中,低头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气沉丹田略作调息,以稳定自己起伏的心神。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与心绪之后,他从容不迫地沿着竹林中的碎石小径向寺庙行去。

与此同时,欧阳北辰的感觉则更加强烈。实际上,他一大早就有种心潮起伏的奇特预感,他本以为这是自己在此地待久了之后产生的一种心躁所致;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发强烈了起来。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过来,于是他走下了那座石砌的庙台,背对寺庙站在了那条通向庙台的青石板路中间,眼睛紧盯着那片竹林小径的出口……身披紫红色袈裟的枯木禅师一出竹林,就看见了笔直地站在那条青石板路中间的欧阳北辰!顿时,他的心神如遭雷击,双脚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禁锢,一步也无法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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