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的医务室内，管浩东正在陪他爸管明城检查身体。开过医药单，管浩东拿着收据来到管明城身边，道：“爸，下午做推拿。中午我们就不回去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病房。”管明城欣慰地看着儿子。
他老来得子，从小对儿子管教不严。自从上了学，儿子打架翘课，顶撞师长，给他添了不知多少麻烦。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管浩东能够有朝一日，改过自新，积极上进。可是，年复一年，管浩东总是一副无赖相，毫无改过的迹象。直到高中时，管明城彻底对儿子失去了信心。可是，他没有想到，不知为什么，今年管浩东一下子变得像个大人了，他照顾自己看病，用功读书，有时甚至帮着做家务。多年前，管浩东的母亲去世后，管明城觉得这个家已经不再是家了。可是，今年管明城忽然觉得这个家又像个家了。
这时，他笑着对管浩东道：“东东，你快点回去复习功课。做推拿，你爸能行。”管浩东笑道：“爸，你就别逞强了。这儿离家远，我下自习后，过来接你，省得你又掉水沟里。”管明城笑道：“你这孩子，你爸还没到了要你照顾的时候。等你上了大学，爸还能送你去学校呢。”管浩东心里刺痛，强笑道：“好啊，到时候你可别赖账。”说着，看看手表，道：“爸，那我先回去看会儿书。晚上你一定等我过来，别一个人乱走。”管明城忙道：“你快去吧，我回病房待着。”管浩东点点头，拿着车钥匙向外走去。
到了存车处，管浩东打开自行车锁，推着向外面走去。到了门口，管浩东正要跨上车子。忽听一人冷冷地道：“都说二中‘闪电手’最讲义气，怎么他的朋友为他拼命，他却跑得无影无踪了？”管浩东回头看去，一个跛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房处，穿一身淡灰色耐克运动服。管浩东迟疑地道：“你是？”跛子一哂，讽刺道：“贵人多忘事啊，想不到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嘿嘿。”管浩东向那人打量片刻，蓦地惊叫一声，道：“是你！”
莫雨辰吃了一棍，心中虽怒，仍强压着怒火，叫道：“胖子，老白，都别动。吴林伟，我们谈谈怎么样？”吴林伟淡淡一笑，道：“谈？好，你说，谈什么？”莫雨辰道：“只要你不再动管浩东，我保证我们这边绝不动你一根头发。大家一起收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出去之后，谁都不提一个字。怎么样？”吴林伟冷笑道：“你他妈做梦呢吧，你知不知道管浩东曾经做了什么？老子实话告诉你，就是拼着退学，没了这条命，老子也要收拾了管浩东。”
莫雨辰不料他如此坚决，想问管浩东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可是条件又不允许。无奈问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动手了？”吴林伟冷笑道：“废话。”说着，一拳打在白瑞峰头上。白瑞峰躲闪不及，立被击中。他惨叫一声，怒吼道：“别磨叽了，******，弟兄们给我上，好好揍这帮不通人言的畜牲。”双方人士纷纷扑上，绞作一团。
莫雨辰躲过几棍，想：这样下去，局面一定会失控。可是，怎么办呢？他钻来躲去，在篮球架上来回兜圈子。校队众人没时间追击，都与其他人斗在一起。郝铭性急，被三人围在中心，其中一人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棍。郝铭气得大叫，道：“孙子，有本事和老子单挑，三对一，算什么本事。”那三人却不理会，继续围打郝铭。
莫雨辰听到“单挑”，心中闪过一念，忖道：群殴难以控制，如果是单挑的话，那就好控制多了。一念及此，莫雨辰跳出球架，扬声道：“大家都住手。”他迎着风，对吴林伟道：“姓吴的，敢不敢单挑？”
吴林伟一怔，笑道：“群架你们或许还能赢，单挑的话，嘿嘿，你们输定了。”莫雨辰心想：姓吴的说的不错。单挑，我们任何一个都不是吴林伟的对手。既然如此，那就多比几场。给他来个田忌赛马。我们这边，胖子能对付一个，白瑞峰也行，加上我，或许还有希望。即使输了，大不了事情回到原地，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想到这里，莫雨辰笑道：“当然不是我和你单挑，和你打，我下辈子也赢不了你。我的意思是，我们这边出三个人，你们那边也出三个人，比三场，三局两胜。”闫雄不屑，讽刺道：“打架就打架，还来这么个打法，你他妈看小说看多了吧？”莫雨辰衣衫随风抖动，笑道：“吴林伟，我不想把事搞大。相信你也不想，你同意就点个头，不同意的话，我们奉陪到底。”
吴林伟的确不想把事搞大，略微思索，道：“好，比就比。不过，如果我们赢了，你们从此不再管管浩东的事。”郝铭怒道：“如果我们赢了呢？”吴林伟哂笑道：“从此我绝不再动管浩东一根毫毛。”郝铭叫道：“好，姓吴的，这可是你说的。”吴林伟不置可否，道：“闫雄、张俊杰，你俩和我出手。”闫雄、张俊杰道：“没问题，吴哥。”
莫雨辰道：“胖子、老白，我们三个对付他们。”郝铭道：“老三，姓吴的交给我。”白瑞峰斥道：“得了吧，胖子。你对张俊杰还差不多，对吴林伟你还不是个。还是我来吧。”郝铭大怒，道：“你说什么呢，要不要咱俩先比一比。”莫雨辰急忙劝阻道：“都别废话，听我的就好。”说着，低声在两人耳边说了几句。两人都会心微笑。
此时，乌云低垂，天地一片昏暗。冷风紧峭，卷的沙尘滚滚。吴林伟上前几步，用手遮着风，道：“动手吧，谁来对我？”莫雨辰狡黠一笑，道：“就这么动手？怎么才算输赢？”吴林伟冷笑道：“谁趴下谁就输了。”莫雨辰摇头道：“这的确是个办法。可是，也很容易出事，万一失手打伤打死了人，谁都不好说。你说是不是？”
吴林伟一愣，道：“那你说，怎么个比法？”莫雨辰却不说话，径自拾起一根短棍，绕着操场画了一个直径五米多的圈子。画毕，将棍子抛在地下，目中精光一闪，笑道：“谁先出去算谁输。”他打定主意，这样打斗，斗争程度就减轻了不少。万一打不过，也可跳出圈子认输，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吴林伟见状，冷笑道：“好，就这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