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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有定数

“爹,孩儿太冲动了,孩儿不孝,以后再也不能孝顺你了。”

“爹,你将孩儿取名为长歌,寄望孩儿能够不以资质差而卑,坚强应对一切事,仰天长啸,长歌当哭,做个勇敢堂正的好男儿,孩儿差不多做到了,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爹,孩儿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孩儿知道你和娘的事呢,虽然我一出生你们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就分开了,但孩儿对这件事可是记得很清楚,呵呵,说出来怕吓到你!”

“娘,虽然对你印象不深,可孩儿依然很感激你,要是没有你,孩儿也许就不会活在这个世上。孩儿看得出来,爹心里很苦,很想你呢,孩儿一直在努力修炼,希望将来强大到谁也不能把你们俩分开,可是天意弄人,孩儿无能为力啊!”

“小虎啊小虎,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以后我不在了,在这偌大的苍莽妖森里,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好好修炼,好好活下去。”

武长歌双眼紧闭,面孔因剧痛而扭曲,无声的泪从眼角滑落。

风翅虎好像感受到了武长歌的想法,不住悲啸,翅膀盖在他身上,用头轻轻拱着他。

体内的日精、月华之力依旧在肆虐,不断地摧残着武长歌的肉体,席卷全身的痛楚让武长歌渐渐麻木,眼神渐渐涣散。

“呵呵,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只是死前没见妙真一面,有些不甘心哪,唉!”

突然,武长歌一个激灵,眼睛大开,眸光剧盛,回光返照般,好似一个游荡在黑渊里的人陡然间发现了一团火花。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妙真,我们发过誓要生同衾、死同穴,没有找到她,我怎么能死!我怎么能带着遗憾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

“不就是一颗血菩提,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让一个死物给折腾死了,真是笑话。还有那杨纵,你今日如此欺我逼我,来日我定将所受之痛十倍返还。还有那贼老天,你给我等着,叫你作弄我,终有一****一刀劈穿了你!”

“金身铁骨铸宫诀,给我运转!”

武长歌内心嘶吼,奋力催动法诀,不管奏不奏效,一遍又一遍,悍不畏死,始终不歇。日精、月华之力虽然狂猛霸冽,但他灵台始终保持一丝清明,他清楚知道,自己若是停下来,真的会就此死去。

嗥!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咆哮,石鳞火猿正怒发如狂得往回奔,随之隐隐的听到群兽呼喝相应,渐至啸声不绝,连绵成浪。此地虽偏僻荒芜,鸟兽不多,但是交手时的劲气波荡,两大妖兽的不时吼叫终于引起了四周妖兽的注意。

武长歌此时正在与体内的血菩提药力交战,独有一丝执着的念头固守灵台,哪能分心管外事,但是风翅虎听到了。它忙用牙齿衔着武长歌的衣服,将他提起来,振动双翅飞向空中,然后用两只硕大的前掌托住武长歌的身体,急速向远方飞去。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就在武长歌感到自己身体乱成一团糟,念头快要失守时,他的眉心紫府中突然出现了一团黄蒙蒙的光,看起来仿似一个拳头大的珠子。那团光微微一动,顿时又有一束黄蒙蒙的光逸出紫府,瞬间光芒剧盛,仿佛凭空产生无量之光。这些光瞬间弥漫整个头部,然后过十二重楼,迅速扩散全身。黄光所至之处,血菩提的日精、月华之力顿时如同调皮的孩童遇见最严厉的父亲,顿时乖巧地停止肆虐,并且在黄光的包裹之下渐渐融合在一起。这蒙蒙黄光全部蕴于体内,并无一丝泄出体外。

武长歌登时感到身体的痛楚大大减轻,心下喜不自胜,生存的念头愈加坚固,连忙再次运转金身铁骨铸宫诀。忽然,他发现那不受控制的澎湃药力竟然在他的法诀引导下沿着经脉流淌,如臂指使,无不顺从,并且每运转一次,那被摧残的惨不忍睹的肉体便大大改善一分。武长歌边运转法诀,边凝聚意念内视身体,欣喜地发现,身体的每一部分,肌肉、骨骼、脏腑、经脉,无时无刻不在改善。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不仅伤势尽愈,体质也会大大改善,毕竟血菩提的功效可不是吹的。

修士在运转功法时,凝聚意念跟随真元在体内流动,便可对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此法称为内视。

武长歌在内视身体的同时,也发现了充溢全身的蒙蒙黄光,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以为那是血菩提带来的。此时他的身体感觉与之前比起来简直一天上一地下,残存的痛楚也不算什么了,灼热与冰寒的双重煎熬已换成了中正柔和的纯正药力,在不断地淬炼经脉、骨骼、脏腑、肌肉,涤除隐藏的杂质,那些杂质也顺着毛孔排了出来。

渐渐地,武长歌的灵台彻底恢复清明,这时他忽然听到周围有人在说话。他想了想明白了,应该是小虎将自己带回了家。

“二叔,你看,长歌没事了,他好像在运功。”一个男孩的声音嚷道

“还真是的,二弟你看,他身上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分明是运功排出的杂质,长歌终于熬过来了,你不用担心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

“长歌……”一个激动的声音在武长歌耳旁响起,随后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握着自己的手腕,那只手分明还在颤抖。

是爹!

“爹,我没事,你别担心。”武长歌心中想着,就欲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可是他惊愕地发现,他的眼睛睁不开,嘴巴张不开,连手脚也不听使唤,接下来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剩下脑中的念头圆转自如。难道自己残废了?这不可能啊!自己分明感受到全身伤势正在逐步痊愈,怎么会残废?

这一切令武长歌惊愕不已,颠覆了他的认知!

“武长歌。”一个声音悠然响起。

“嗯。”他下意识的答应,以为是爹在喊自己,可是爹平时只叫自己长歌啊,不会带上姓,不对呀,怎么又能听见声音了?

下一刻,他的念头更加惊愕万分。

“夏天。”同样的声音。

“谁,谁在装神弄鬼?”武长歌惊问。

“武长歌就是夏天,夏天就是武长歌。”这一句话令武长歌听来不啻于石破天惊。

“卑鄙无耻,竟然偷窥我的记忆!”武长歌的念头在咆哮。

“十八年前,地球界一介凡人夏天,洞房之夜,夫妻永暌。十八年后,天玄界修士武长歌,与天争命,几乎命丧黄泉。我与你共存十八年,你的一切事我均知晓,何来偷窥?况且,刚才若不是我保你一丝生机不灭,你以为你能在血菩提的冲击下幸存吗?”声音依然淡漠无比,不喜不怒。

“胡说八道,你到底在哪儿?你给我出来!”武长歌不停内视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根本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你应该看到了那黄色光芒,正是此物融合了血菩提的日精月华之力,阴阳调和,方使你的伤势痊愈,洗筋伐髓,脱胎换骨。”神秘声音自顾自地说道。

武长歌连忙看向那蒙蒙黄光,他刚才还以为是血菩提发出的光。这时,武长歌忽然醒悟到,他与这道神秘声音交谈时,忘记了运转法诀,但令他惊奇的是,血菩提的药力竟然在黄色光芒的包裹下自动运转,不断地淬炼他的肉体。他的骨骼渐渐变得晶莹、坚硬,残碎的经脉也有部分修复,甚至扩宽,变得柔韧,气血充盈,脏腑渐渐恢复生机。这发生的一切令他惊讶无比,不自禁地开始相信起那道神秘声音。

不能轻易相信,还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有何意图,对我是好是歹!武长歌冷静了下来。

“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救我?就凭你知道了我的过去,这个理由说不通吧。”武长歌试探道。

“说是我救你,也可以说是你自救,若是你在血菩提的冲击下丧失了生存的念头,我也不会救你。一个心念不坚的人,救之无益,所幸你最后坚持了下来。”神秘声音道。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武长歌总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自己与这神秘人素不相识,对方没必要考验自己的心念是否坚定吧。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正巧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还可以问这道神秘的声音。

武长歌当即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从地球来到现在这个地方,哦,也就是你说的天玄界?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另外,我的妻子云妙真下落如何?”

他依然清楚记得那一夜,烛影摇红,新妇红妆,脉脉相望,对坐而觞,可是那突然间出现的黑洞漩涡吞噬了二人和身边一切的美好,然后自己便来到了脚下名为天元大陆的地方。他挚爱的女子本来触之在怀,与他耳鬓厮磨,如今却再难相见,甚至于阴阳永隔。但在他心中,或许是不愿往那不幸的方面去想,一直坚信云妙真还好好的活着,也许也来到了这片大陆,和自己一样,魂魄也附身于某人,同样在思念着自己,跟自己一样渴望找到对方。

神秘声音言简意赅:“你现在没资格知道。”

武长歌愤怒道:“为什么?”

神秘声音淡漠如水:“就凭你修为低,很多事情你根本没资格与闻。”

神秘声音的语气绝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述说真如,任武长歌怒斥,无嗔怒,无喜乐,亦无鄙夷,透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和冷漠。

武长歌沉默良久,缓缓冷静下来,是啊,修为太低,连一颗两百年的血菩提都差点送了自己的命,自己又有何资格强迫别人告知原因呢。而且听对方的口气,或许妙真真的还活着!

武长歌心里一直坚信云妙真没死,此刻,心中的希望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修为低,没资格与闻吗?那么我就让修为高起来!

实力,实力,我要实力!我一定要找到妙真,一定要探究事情的真相!

武长歌自从知道所在的这一方天地是修士横行的世界时,就无比渴求实力,但那种渴望从没有如此刻般强烈!

武长歌强抑焦躁,沉声问道;“那么,请告诉我一切我可以知道的!”

神秘声音似乎对他这种态度颇为欣赏,语气微微柔和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命运。”

武长歌大奇,心下又有些忐忑,念头都不由波动起来。

神秘声音继续道:“你的命运已是定数,但定数中又蕴藏有一丝变数,这一丝变数能否影响定数,甚至彻底地改变定数,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武长歌听得如坠迷雾,疑惑道:“定数为何,你能讲得明白些吗?”

神秘声音陡然严肃,如冰刀霜剑:“定数就是你在将来的某一日必然死亡,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从此世间再没有你的一丝一毫的痕迹!无论亲人还是敌人,无论熟人还是陌生人,世上所有人都对你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武长歌的灵台瞬间失守,念头疯狂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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