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过神来
才刚刚从窒息中逃出的孩子们站在长方形漆黑密厅中，一个个神情恍惚，面带惊惧，显然还心有余悸。
“全部清醒一点！”界大声喝道，“刚刚所发生的事件，是我们刻意制造出来的，目的就在于淘汰废物与选拔强者。”
“教官！”汀尔铁青着脸举手说道：“这样弄死人怎么办！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我没有允许你说话。”界冷冷地扫了一眼他，“至于死人？难道我会为我的刀下上千条亡魂负责吗？更何况……”
界的目光指向他们的身后，在那面破碎镜子中乱七八糟湿漉漉的房间，淡淡道：“不是已经有个人死了吗？”
所有人急匆匆地回头望去，一个浑身横肉的胖子瘫倒在地上，头被一席被褥死死地裹住，一动不动，全无呼吸，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即使在水中没有窒息，恐怕在被褥中也被活活闷死了吧。
林律脸色一白，尸体毫无血色的皮肤唤醒了在比莫城的回忆，这次的死亡又是如此鲜活地表现在面前，胃一阵抽搐，林律强忍下呕吐的欲望，转过头把目光移向别处。
这幅景象对第一次见到尸体的人冲击更甚，尤其是右轻柔的反应最强烈，在墙角嚎啕大哭，另一个女生在旁边安慰她，几个男生也只得一脸苍白的移开目光，不去看尸体，而泽云已经在一边“哗啦”地呕了出来。
“方师兄……”汀尔不敢相信地抱着头，僵硬地退了几步跪倒在地，“你死了我怎么向家父交代啊……”
“吵个屁啊吵！知不知道楼上还有人在睡觉！”猫骂骂咧咧地叫道：“更何况还没完呢，被淘汰的可不止是那个胖子。”猫的头一扭，手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大喝道：“没错就是你！别东张西望！就是你不用看了，那只狐狸！”
冬洲疑惑地走了出来，指指自己，诧异地问道：“我？我被淘汰了？”
“没错。”界说道。
冬洲惊诧地看着两个人，愤愤不平说道：“为什么是我？我做什么了？就算被淘汰，也应该是引起争端的林律才对啊！”
“那个并不重要。”界说道，“你的武器，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冬洲眼睛一凛，似乎懂了什么，连忙冲回房间，在自己床铺的垫底拿出了一把狭长的枪状物，也就是冬洲的武器——火铳。
火铳显然被水淹了，里面漫进了不少积水，但总体上还算没有问题，金属的材料短时间内也还没有生锈。
冬洲欣喜若狂地举起火铳，说道：“教官！我的武器还完好无损呢！我不应该被淘汰。”
界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冬洲的心彻底冰冻。
“你的火药呢？”
冬洲的笑容凝固了，动作僵硬地打开弹匣，一股熄灭的硝烟味扑面而来，彻底将冬洲最后的活路堵住。
界淡淡道：“火铳没了火药，就像雄鹰被割去了利爪，你难不成想用火铳与锋锐的刀刃对砍不成？那么你就是真的在破坏你的武器了。”
“我，我可以这么做！教官！”冬洲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界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闭上眼，将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冬洲只看到银芒一闪，手中的火铳表面掠过几道细细银丝，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火铳瞬间支离破碎，化为几块碎片掉落到地上。
嗒咔。这是界收剑的声音。
然而在周围的人看去，界仅仅只是微微弹起剑柄，然后火铳立刻破碎，界纹丝不动地留在原地，将弹起的剑柄收回剑鞘，仅此而已。冬洲呆滞地低着头，忽感双手关节一痛，左右手中段各自出现一道血痕，断裂而开，啪地一声掉落到地上，血从断口中狂流不止。
“武器像战士。”界缓缓睁开双眼，“可杀不可辱。”
今晚之事，随着一个方法法的死亡和冬洲的退出告一段落，这间宿舍中空出了两张床，界叫人从天择城中搬来了一面新的特制镜子，重新嵌入了墙壁中，当然，镜子内的那间暗室是不会再启用了。
屋内湿漉漉的各种用具也被直接新换了一套，不影响接下来的使用，只是地上还留着冬洲的两只手臂，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白骨与血肉，单单是目光瞧过去一眼，就让人忽感反胃想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界把房间整理的有条有理，偏偏就是没有处理这两根手指，血腥味顺着还四处飘荡的水汽传入每个人的鼻中，恐怕这一晚，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安心心地睡觉了。
这是警示，还是威慑？
林律本来今夜也没有计划睡觉，现在的情况对他倒也没有什么大影响，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无疑是对于培养战乱师刻意设计好的考验，为了选拔唯一的一人，今后定然还有很多考验等待着他，在这其中，能置区区林律于死地的方法千千万，小命可能顷刻间便不保，就如同那溺死的方法法，如同那因武器损坏直接被废的冬洲，所以在那之前，必须把自己训练的更强，于是林律重新运起吞吐天地之奏，希望趁着有时间能够更进一步。
按着这《战典》上所述的思路，我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气的存在，虽然无法控制它，却可以变相的看见它，于是我暗暗地跟上一团气流，想知道我体内的纤维走向如何，但那气流却在半途中忽然消失，然后我连续观察了几个，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没有忽然消失，其它的无一例外在半途中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下去，这是什么怪事？
林律在大脑中快速摸索着，难道说气在人体内运行时会被什么器官吸收？那为什么战典上没有提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对修炼没有影响，那也应该提醒一下吧？更何况这书后面说道：气于体中畅通无阻，乃求得一线与外相接，外界之气化为能量于纤维，此乃极简之事……
林律诧异地反复看了几遍，决定先弄清楚体内哪个部分出了问题。于是林律伸出手指按在腮部，排出一气，轻吸一气，指随气走，气层层贯穿纤维，指也顺着咽喉一道划下，很快便进入了身体中。
转瞬之间，气便已经进入肺内。
到了……就快到了……林律紧闭双眼潜心感应，不敢有一丝疏忽。
消失了！林律猛然睁开双眼，低头看去，手指端端正正地指在胸口处。
又是那黑雪吧！林律脸色一沉，难道我所做的一切又要功亏一篑了吗！这黑雪到底是什么？三番五次害我空欢喜，不仅杀死了我的原点，还能够从纤维中夺取空气，但既然它如此神通广大，那为何我还能苟活至今？
想到这里，林律好似解脱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能多活一天便是上天对自己的恩惠，又何必在意上天对自己不公，唉，知足吧。
林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继续顺着厕所的灯光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