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危机之时
林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肩,暗自忖度道:那明明不应该是真的……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林律的潜意识中,却有一个声音隐隐地告诉他:一切都发生过,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所经历的……回想起来吧。
嘭!!林律的拳头重重打在墙壁上,扫视了一眼人群,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可恶……”方法法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区区一个弃民……”
……
冰凉的水从水管中汩汩流出,浇洒在林律的黑发上,顺着头发之间的间隙流淌而下,彻骨的凉水冲洗去了疲倦,刺激了神经,林律低垂着头,无神地看着流水顺着自己身体流泄至地面,渐渐蔓延向四方。
我到底是谁……
一切记忆的起点……就是那个充满断壁残垣的废墟。
一个人的我……在那之前到底是否存在过……
喂……林律
谁?林律警觉地抬起头,是他?不……又是他?
你虽是错误的……但是成功了……所以……因果律将引导……
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因果律时,已经细若蚊鸣,片刻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林律满腔怒火地一拳打在墙壁上,低声嘶吼道:“又是你……阴魂不散的家伙,给我出来啊!告诉我一切啊!……”
没有任何的回应……唯一有的,就是匆忙的流水声……
黑夜覆盖了整片天际,天边的黑色轨迹缓缓挪动着,穿过微微泛紫的月轮,光芒投射下地面,在多重云彩的遮拦下,紫色的月光为寂静无声的天地四周染上一层浅浅的赤色,如同流泄而下的水,蔓延向四方。
顺着无限延伸的赤色,旷野的边际回荡起一声巨响,遥不可及的原野边界处迅速聚拢起一抹血色稠云,如同一只正在复苏的魔龙,缓缓腾空而起,冲进了天空上常年不散的黑云之中,黑云疯狂地翻涌,迅速被仿佛能够渗出血液的暗红色云所替代,一副末日般的情景缓缓呈现在眼前……
而此时,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的身影正伫立于这血云之下,如同一根定天之柱,他双手执拿一柄黑色巨剑,插在身前的土地之中,暗金色的鳞甲层层叠叠包裹了他身体每一处,如果仔细看胸甲的正中央,可以看见一道精美的金色玫瑰烙印附着在上;他微微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血云,嘴中喃喃自语。
“恭迎吾帝。”
然后他拔出了黑剑,再猛然插回地面,远处的岩石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声,血液迸溅而出,数具人类的尸体倒在岩石旁。
“我黑暗指针,定卫您左右。”他微微弯腰鞠躬,右手轻击金色玫瑰,冷声道。
今夜定是个不眠之夜。
林律盘膝坐在床铺上,细细地感受着体内与体外的一体化,呼吸时氧气涌入喉中的变化,直到听觉逐渐放大,嗅觉与感觉趋于敏感,这样的一体化便渐渐停止,无法再前进一步。
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吗?林律尽其所能地尝试着,可惜都无功而返,只能小心翼翼地运转着体内四处乱窜的气,不让它流溢到别的地方去,并且在手臂的毛孔处将它慢慢放出,气在体内经过暖化之后,排到冰凉的外界中,所以排出时气体化作水蒸气,如同烧水壶般喷涌而出,融入了空气。
林律忽然打了个冷战。
嗯?怎么回事?温度又降低了一成。林律皱了皱眉,虽然说夜晚的地界十分寒冷,但通常会保持在一定的温度不变,而这样的温度急剧下降显然过于异常,林律警惕地感受着四周传来的声音,越发感到诧异。
除了某些人的呼噜声,似乎……等等!
林律的脸色瞬间阴晴不定。
水,水流声?为什么会有水流声?
林律急忙退出对吐吸天地之奏的演练,睁开双眼,惊诧地望向四方,眼前的一幕令林律瞪大了眼睛。
泛滥成灾的水正不断地吞噬着空间,以水漫金山之势蔓延而上,在林律睁开眼睛的时候,水已经漫上了与床平行的位置,以这样的速度,恐怕再过几秒,就能覆盖过人的鼻子!
这到底是谁干的?林律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当机立断跳下床,冲向门口的位置,用力地扳开把手,门把并没有没锁,但门死死的却一动不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林律脸色难堪地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漫上大腿根处的水势,大脑飞速的思考着。
这间宿舍是男女共同的住处,被分割为两块,一块是放置床铺的住处,一块是男女共用的厕所,从门口望去一览无遗。
冰凉的水很快就已经漫过床铺,浸湿了被褥。
“谁!”
林律只听见身后一声怒喝,一个陌生的身影一跃而起,手中拿着两把匕首警惕地望向四周,锋利的刀刃像一只跃跃欲试的眼镜蛇,时刻准备吐出毒液。
哦,也不算是陌生,只是忘了而已。
“林律……?什么情况?”舒坦冷静了下来,带上兜帽,低头看了一眼渐渐向上漫延的水面,道:“稍后再谈,门已经打不开了,我来叫醒他们,你快去找逃跑的办法。”
刚刚匆忙之下,林律不慎忘记了巨大的水压会拥有同样巨大的力量,向各个方向施力,抵住出口,以至于用再大的力量也不能打开。
林律点点头说道:“好。”
环顾四周,四面的墙壁除了厕所中有一面窗户般大小的镜子外,全部都由不锈钢板制成,墙壁上隐约露出几道褶痕,林律诧异地走过去看了看,只见褶痕下裂开一道缝隙,一层又一层的水流正从其中缓缓淌出,想必这就是水的源头。
地板已经蓄了整整一屋子的水,即使有暗道,比之前更为庞大的水压也会将它按的密不透风,所以可以不用考虑。
那么剩下的,就是天花板了。林律冷峻地抬起头,一盏已熄的灯挂在空荡荡的天花板上,然后就是一条笔直向上延伸的通风管道,也是由平滑明亮的不锈钢打制,怎么看都不认为能够爬的上去。
“林律!有办法没!”舒坦已经接连叫醒了几个人,看到林律抬着头望天花板发呆,忍不住叫道。
若待会水完全涌满了这间屋子,那么唯一能够呼吸到氧气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林律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脸色沉默地想道。
这真是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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