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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评女传巧姐慕贤良玩母珠贾政参聚散(1)

话说宝玉从潇湘馆出来,连忙问秋纹道:“老爷叫我作什么?”秋纹笑道:“没有叫。袭人姐姐叫我请二爷,我怕你不来,才哄你的。”宝玉听了,才把心放下,因说:“你们请我也罢了,何苦来唬我?”说着,回到怡红院内。袭人便问道:“你这好半天到那里去了?”宝玉道:“在林姑娘那边,说起薛姨妈、宝姐姐的事来,便坐住了。”袭人又问道:“说些什么?”宝玉将打禅语的话述了一遍。袭人道:“你们再没个计较,正经说些家常闲话儿,或讲究些诗句,也是好的,怎么又说到禅语上了?又不是和尚。”宝玉道:“你不知道,我们有我们的禅机,别人是插不下嘴去的。”袭人笑道:“你们参禅参翻了,又叫我们跟着打闷葫芦了。”宝玉道:“头里我也年纪小,他也孩子气,所以我说了不留神的话,他就恼了。如今我也留神,他也没有恼的了。只是他近来不常过来,我又念书,偶然到一处,好像生疏了似的。”

袭人道:“原该这么着才是。都长了几岁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还像小孩子时候的样子?”宝玉点头道:“我也知道。如今且不用说那个。我问你,老太太那里打发人来,说什么来着没有?”袭人道:“没有说什么。”宝玉道:“必是老太太忘了。

明儿不是十一月初一日么?年年老太太那里必是个老规矩,要办消寒会消寒会:旧时风俗,有钱人家每于冬至日举办九九消寒会,活动内容主要为聚饮闲谈、吟诗作画或其他娱乐活动。人们将冬天分为九个九天,故称九九消寒会,齐打伙儿坐下喝酒说笑。我今日已经在学房里告了假了,这会子没有信儿,明儿可是去不去呢?若去了呢,白白的告了假;若不去,老爷知道了,又说我偷懒。”袭人道:“据我说,你竟是去的是。才念的好些儿了,又想歇着。依我说也该上紧些才好。昨儿听见太太说,兰哥儿念书真好。他打学房里回来,还各自念书、作文章,天天晚上弄到四更多天才睡。你比他大多了,又是叔叔,倘或赶不上他,又叫老太太生气。倒不如明儿早起去罢。”麝月道:“这样冷天,已经告了假,又去,倒叫学房里说:既这么着,就不该告假呀!显见的是告谎假脱滑儿。依我说,落得歇一天。就是老太太忘记了,咱们这里就不消寒了么?咱们也闹个会儿不好么?”袭人道:“都是你起头儿,二爷更不肯去了!”麝月道:“我也是乐一天是一天,比不得你要好名儿,使唤一个月,再多得二两银子!”袭人啐道:“小蹄子!人家说正经话,你又来胡拉混扯的了!”麝月道:“我倒不是混拉扯,我是为你。”袭人道:“为我什么?”麝月道:“二爷上学去了,你又该咕嘟着嘴想着,巴不得二爷早一刻儿回来,就有说有笑的了。这会子又假撇清,何苦呢?我都看见了。”

袭人正要骂他,只见老太太那里打发人来说道:“老太太说了,叫二爷明儿不用上学去呢。明儿请了姨太太来给他解闷,只怕姑娘们都来,家里的史姑娘、邢姑娘、李姑娘们都请了,明儿来赴什么消寒会呢。”宝玉没有听完,便喜欢道:“可不是!老太太最高兴的,明日不上学是过了明路的了。”袭人也便不言语了。那丫头回去。宝玉认真念了几天书,巴不得顽这一天,又听见薛姨妈过来,想着宝姐姐自然也来,心里喜欢,便说:“快睡罢,明日早些起来。”于是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果然一早到老太太那里请了安,又到贾政、王夫人那里请了安,回明了“老太太今儿不叫上学”。贾政也没言语。便慢慢退出来,走了几步,便一溜烟跑到贾母房中。见众人都没来,只有凤姐那边的奶妈子带了巧姐儿,跟着几个小丫头过来,给老太太请了安,说:“我妈妈先叫我来请安,陪着老太太说说话儿。妈妈回来就来。”贾母笑着道:“好孩子。我一早就起来了,等他们总不来,只有你二叔叔来了。”那奶妈子便说:“姑娘,给你二叔叔请安。”宝玉也问了一声:“妞妞好?”巧姐儿道:“我昨夜听见我妈妈说,要请二叔叔去说话。”宝玉道:“说什么呢?”巧姐儿道:“我妈妈说,跟着李妈认了几年字,不知道我认得不认得。我说都认得,我认给妈妈瞧。妈妈说我瞎认,不信,说我一天尽子顽,那里认得?我瞧着那些字也不要紧,就是那《女孝经》也是容易念的。妈妈说我哄他,要请二叔叔得空儿的时候给我理理。”

贾母听了,笑道:“好孩子。你妈妈是不认得字的,所以说你哄他。明儿叫你二叔叔理给他瞧瞧,他就信了。”宝玉道:“你认了多少字了?”巧姐儿道:

“认了三千多字,念了一本《女孝经》,半个月头里又上了《列女传》。”宝玉道:“你念了,懂得吗?你要不懂,我倒是讲讲这个你听罢。”贾母道:“做叔叔的也该讲究给侄女儿听听。”宝玉道:“那文王后妃是不必说了,想来是知道的。那姜后脱簪待罪姜后脱簪待罪:刘向《古列女传》载,周宣王的正妃姜后认为自己未能及时规劝宣王勤于政事而失职,摘去簪珥,与宫里犯错的宫女一起待罪。宣王为其所感,从此勤于政事,齐国的无盐无盐:即钟离春,战国时期齐国无盐邑人,因貌极丑,四十仍未嫁。

自谒齐宣王,陈说应杜绝四种危害国家的弊政。齐宣王从之,纳其为后,封为无盐君。虽丑,能安邦定国,是后妃里头的贤能的。若说有才的,是曹大姑曹大姑:即班昭,东汉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博学多才,曾奉命续《汉书》。

班婕妤、蔡文姬、谢道韫诸人。孟光的荆钗布裙,鲍宣妻的提瓮出汲,陶侃母的截发留宾,还有画荻教子画荻教子:《宋史·欧阳修传》载,欧阳修少时家贫,无钱买纸笔,母亲郑氏用芦苇作笔,在地上写字,教子读书。的,这是不厌贫的。那苦的里头,有乐昌公主破镜重圆,苏蕙苏蕙:字若兰,东晋窦滔之妻,曾将回文诗织于锦上赠给丈夫,全诗800多字,上下左右,往复循环,皆可成诗。的回文感主。那孝的是更多了,木兰代父从军,曹娥投水寻父的尸首等类也多,我也说不得许多。那个曹氏的引刀割鼻曹氏引刀割鼻:三国魏·夏侯令之女嫁曹文叔为妻,文叔死后,她誓不再嫁,先后剪发、割掉耳、鼻以明志,是魏国的故事。那守节的更多了,只好慢慢的讲。若是那些艳的,王嫱、西子、樊素、小蛮樊素、小蛮:

孟棨《本事诗》载:白居易有两个歌妓,樊素善歌,小蛮善舞。白居易赋诗赞之:“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绛仙绛仙:姓吴,能诗,系隋炀帝宫女,美而有才。隋炀帝曾称赞她为“女相如”。等。妒的是秃妾发秃妾发:唐·张鸟族《朝野佥载》卷三:“初,兵部尚书任鉓敕赐宫女二人,皆国色。妻妒,烂二女头发秃尽。”,怨洛神怨洛神:唐·段成式《酉阳杂俎·诺皋记上》载:晋·刘伯玉曾在其妻段氏前诵《洛神赋》,并赞美洛神。段氏极好妒,遂投水而死,所投之水后名为妒妇津。等类,也少。文君、红拂是女中的——”贾母听到这里,说:“够了。不用说了。你讲的太多,他那里还记得呢?”巧姐儿道:“二叔叔才说的,也有念过的,也有没念过的。

念过的,二叔叔一讲,我更知道了好些。”宝玉道:“那字是自然认得的了,不用再理。明儿我还上学去呢。”巧姐儿道:“我还听见我妈妈昨儿说,我们家的小红头里是二叔叔那里的,我妈妈要了来,还没有补上人呢。我妈妈想着要把什么柳家的五儿补上,不知二叔叔要不要?”

宝玉听了更喜欢,笑着道:“你听你妈妈的话,要补谁就补谁罢咧,又问什么要不要呢!”因又向贾母笑道:“我瞧大妞妞这个小模样儿,又有这个聪明儿,只怕将来比凤姐姐还强呢!又比他认得字。”贾母道:“女孩儿家认得字呢也好,只是女工针黹倒是要紧的。”巧姐儿道:“我也跟着刘妈妈学着做呢,什么扎花儿咧、拉锁子,我虽弄不好,却也学着会做几针儿。”贾母道:“咱们这样人家,固然不仗着自己做,但只到底知道些,日后才不受人家的拿捏。”巧姐儿答应着“是”,还要宝玉解说《列女传》,见宝玉呆呆的,也不敢再说。

你道宝玉呆的是什么?只因柳五儿要进怡红院。头一次是他病了不能进来;第二次王夫人撵了晴雯,大凡有些姿色的,都不敢挑;后来又在吴贵吴贵:脂评本原着第七十八回晴雯被撵出大观园后住在姑舅哥哥多浑虫家,宝玉探晴雯即是到多浑虫早家。后四十回续书却无端将多浑虫改为“吴贵”,与前八十回原作不符。此处仍依从续作。家看晴雯去,五儿跟着他妈给晴雯送东西去,见了一面,更觉娇娜妩媚。今日亏得凤姐想着,叫他补入小红的窝儿,竟是喜出望外了。所以呆呆的想他。

贾母等着那些人,见这时候还不来,又叫丫头去请。回来李纨同着他妹子、探春、惜春、史湘云、黛玉都来了。大家请了贾母的安,众人厮见。独有薛姨妈未到,贾母又叫请去。果然姨妈带着宝琴过来。宝玉请了安,问了好。只不见宝钗、邢岫烟二人。黛玉便问起:“宝姐姐为何不来?”薛姨妈假说身上不好。邢岫烟知道薛姨妈在坐,所以不来。宝玉虽见宝钗不来,心中纳闷,因黛玉来了,便把想宝钗的心暂且搁开。

不多时,邢、王二夫人也来了。凤姐听见婆婆们先到了,自己不好落后,只得打发平儿先来告假,说是正要过来,因身上发热,过一回儿就来。贾母道:“既是身上不好,不来也罢。咱们这时候很该吃饭了。”丫头们把火盆往后挪了一挪儿,就在贾母榻前一溜摆下两桌。大家序次坐下,吃了饭,依旧围炉闲谈。

不须多赘。

且说凤姐因何不来?头里为着倒比邢、王二夫人迟了,不好意思;后来旺儿家的来,回说:“迎姑娘那里打发人来请奶奶安。还说并没有到上头,只到奶奶这里来。”凤姐听了纳闷,不知又是什么事,便叫那人进来,问:“姑娘在家好?”那人道:“有什么好的?奴才并不是姑娘打发来的,实在是司棋的母亲央我来求奶奶的。”凤姐道:“司棋已经出去了,为什么来求我?”那人道:“自从司棋出去,终日啼哭。忽然那一日他表兄来了,他母亲见了,恨得什么似的,说他害了司棋,一把拉住要打。那小子不敢言语。谁知司棋听见了,急忙出来,老着脸和他母亲道:‘我是为他出来的,我也恨他没良心。如今他来了,妈要打他,不如勒死了我!’他母亲骂他:‘不害臊的东西!你心里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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