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往事的袖儿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屋子,屋里允肆已经回来。“你去哪了?找你都找不到……”允肆立即迎上来,已经恢复了男装的他依旧那么风采夺人,依旧那么妖孽。直到看出来袖儿面色有异,允肆才闭上嘴,学袖儿一样,坐下,倒了杯茶递给袖儿,“你没事吧……”袖儿看着他,不语,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移动分毫。
“你真的没事吧……”允肆不适的追问,“你……”是怎么当上宫主的?
想了想却没有说出口,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说出来也不过是无法回答的问题。这样最好,不相熟悉的两个人简单的作伴,没有世俗,不去想算计的。最终袖儿终于咽下了要说出口的问题。也没有问允肆去了哪里,只是说了些有的没的的……开着玩笑,笑着笑着……笑两个人的默契,笑两个人说不出口的秘密!
半夜,袖儿翻身,发现允肆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衣服,看了一眼自己,出了门。再没有睡意的袖儿,一个人抱着膝盖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即使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久,可是就是不适应的一切,这里的月没有那边的月那么圆,那么亮,连人也没有那边的温暖!
睡不着的袖儿穿好衣服,随随便便抓了一件身边小姑娘的衣裳披在身上,出了房门。
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回廊,毫无声响的行走,就像很多次自己杀了人后,不想见人一般。用属于自己的速度和频率行走和呼吸。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孤独的夜晚。都怪那个女孩的回答勾起了自己的回忆,那些美好的或者丑陋的回忆!
行行走走,眼前又来到白天那些姑娘们练功的空地上。本以为这里也是属于自己的安静,不想却是她侵入了别人的领地。
白日里,用心苦练的白素玉夜晚还在联系下腿。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样的场景,背对着袖儿没有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依旧像白日里一样,用心的联系着自己的姿势和舞蹈,虽然舞姿依旧稚嫩,好在用心刻苦,已经渐渐有了感觉,一挥袖,一转身,一跳纵,一婉转……一遍一遍的重复,跌倒,再重复,在跌倒,流着眼泪站起来,继续……
袖儿没有走上前,只是看着看着,回想当年自己跟着那人离开后,进入训练场,受着每日里最残酷的训练,经常被罚的没饭吃,还要在夜里一遍一遍的苦练,在那么多孩子中,甚至比自己大的,比自己早来的孩子当中,渐渐崭露头角,只因为她付出比别人多出三倍的努力和辛苦!
月色下,那个还不太成熟的小姑娘多么像当年的自己,用心的努力,用心的倔强着自己的尊严,执着着定要比别人做到更好!一遍一遍的努力,跌倒了,就爬起来继续,再跌倒,就再继续……
就这样,月亮高挂,一个在这样明亮的月色下努力联系着属于自己的战斗。另一个回忆着那些曾经的曾经!
噗通……“啊……”小丫头狠狠摔在地上,本来玉清的膝盖立即破皮流出了血。看着自己的伤口,小丫头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的蔓延,她只是个孩子!一边吹着痛的地方,一边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这一声“啊”,惊醒了陷入自己思绪的袖儿。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女孩一边触碰自己的伤口,一边倔强着咬着自己的嘴唇,抑制着自己哭泣的声音。心中突然就有那么一个地方柔软了!
一道声响,“谁?谁在那”素玉立即忍着膝盖的疼痛,勉强站起身,四处观望,刚要转开视线,却看到拐角处一道阴影,一晃就不见了。“谁?谁在那,出来……”喊了几次都再也没有反应,忍着害怕,小姑娘拿起放在一旁的提灯,缓步来到拐角袖儿刚才站着的位置。却什么人影,也没发现,想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虽然害怕的要死,可是小姑娘的好奇心作祟,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那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的跟上刚才黑影的脚步。
每次拐弯,都看到那个黑影短暂停留了一下,就转身走开,无论素玉再怎么教她,她都不停下。渐渐的,素玉感觉到,那人就是要引着她去某个地方,而且看身形应该是为姐姐,素玉感觉得到她没有恶意的,于是没有再犹豫,一路跟着她走了好远,终于在下榻处不远的一条小溪旁边的花海中再次看到那人。那人似乎再那里等了她许久,见她来了,隔着老远,宠着她点头示意。素玉突然停下脚步,不知为什么,她怕见到那人,怕那人生气,远远的看着就好。
袖儿也不生气,只是点头示意后就转过身,望着明亮的月色。感觉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美丽到勾起她全部的美好的记忆,也开启了她善良的大门。
仰着月光,呼吸着月色下习习凉风的味道,带着茉莉花香的夜色。
缓缓打开双臂,身上披着的舞衣轻轻打开它柔软的弧度,张开美丽的颜色和蹁跹的迤逦……
夜色为衬,清风作舞伴,满地的茉莉花做来客,溪水是她的飘带,萤火虫是她的灯光。全部洒在她的身上……演绎着从胆小懦弱,到坚强的美丽蜕变。抱膝,弯腰,柔软的不止是腰肢,还有两个女人相同命运的柔软。挥袖,不仅是对命运的抵抗,还有对生活的向往,向着月色散发出的光芒。纵跳,诠释每一次对自我的跨越,对坎坷的人生的大步前行!
那一刻,她化身柔软的茉莉花,在夜色下莹莹起舞。身若长兰,气若棉锦,身姿若扶柳,旋转如锦绣,踏步如浮萍。没有伴奏却拥有自己生命的节奏,不屈,坚韧,执着,和倔强。挥袖带起一片清香,弯腰弯出风情倜傥,提膝,跨步,摆手,循颈,盘腿,拦腰……哪一步不是风情,哪一步不是铿锵!最是舞姿销魂处,辗转情谊自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