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木！我让你去找新的实验体的事情你有头绪了吗？还在这儿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短发女孩怒气冲冲地将手中深蓝色文件夹甩在李雅木面前。
偌大的食堂突然静了下来，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放下手中的竹筷，向李雅木投来同情的目光。
“是生物系的樱尹！”
“那个刀子嘴电锯心的女人？”
“是她。”
李雅木用余光扫了眼周围不少准备搬小板凳看戏的群众，嘴唇轻启，悄声道：“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呦，你还要面子啊。我让你找实验体，你倒好，找条泰迪，核桃那么大的脑子。”
“我可冒了很大的风险。”李雅木辩解说。
“我不管，那些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相信我，我有办法的。改天我问问张小红，听说他有个大爷在动物园指点江山，是个人物。
你知道的，现在的人到公园只是隔着铁栏看老虎还不过瘾，非得亲自跳到虎园里看个痛快，所以咬死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咬死了还能用吗？血淋淋的。”
“是老虎啊，咬死了人，不得给它击毙了，也不用多，工作人员端起枪就是一梭子，稳稳地打在老虎的脊椎上，不一会它就流血而死了。”
“他大爷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很厉害的人就对了，别的你也不用管。”
入夜。晚上八点零一分。
已是夜阑人静。
微风拂过操场。
李雅木提前特意发了个短信给张小红：晚八点，操场边那棵老到中空的老榕树下，不见不散。
张小红远远地来了，面色绯红，她忸怩地把辫子缠在食指上一圈又一圈：“组长，你要请我看电影吗？如果不是我可以请你啊。不要紧的。”
“喂，小红，你发什么春啊？你十三大爷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李雅木没有回答张小红的问题，反倒问了一个问题。
“问这干嘛？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我大爷？”张小红噘着嘴，愤愤不平。
李雅木知道，张小红这人有个致命的弱点——太容易暴露自己的心理状态。她想法实在是太容易看懂了。
有一次组织组内集体活动，去海边烧烤。樱尹包揽了全部的活点火，烧烤，抹油，抹酱，撒孜然。其他人只需要负责吃就好了。他们带了扑克，李雅木就跟他们炸金花。李雅木一看到张小红玩马尾就果断弃牌。因为每次张小红摸到大牌都会一遍一遍摆弄自己的马尾。到最后，毫无疑问地张小红输得七零八落，足足灌了七八瓢的纯净水。事后张小红打着嗝说，雅木，你真是我的克星。
李雅木发现她又在一遍遍地玩弄自己的马尾。所以可以判断她的心里状态一定十分复杂，包含欣喜又充满纠结。
“你大爷是在动物园工作吧？你知道的，我们做科研不能仅仅停留在理论阶段，要获取可用的实验样本，需要投其所好打通关系。”李雅木接着问，“他老人家有什么爱好？”
“爱好？我想想看。”张小红放下了指尖的马尾，食指紧贴右侧嘴唇，作思索状。
“你好好想。”李雅木说。
“酒？没错！”她自问自答，“自从我大娘走后，他就喜欢借酒浇愁，有事没事喝点小酒，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张小红肯定地说。
次日，国立科技大学生物电子实验室。
“同志们，每次到这种时候我其实是很不情愿的。都知道我们实验小组的情况，学校虽然给我们提供了活动场地，可是活动的经费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组长，你就直说，大家能理解的。”
“还不够直接吗？”
众人耷拉着脸，一个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尤其是张小红，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李雅木怀疑她的颈椎有毛病，而且选择性发作——她有两条粗壮的马尾，摇起来简直就是个拨浪鼓。
“好吧好吧，我自己掏钱总行了吧。”
一众人接连点头，表示坚决拥护组长英明的决定。
最先表态的还是张小红。她的两条巨大马尾着实扎眼。
她急促地点头，两条马尾由左右摇摆转为上下翻腾。
一切都是徒劳，其实李雅木也只是说说而已。
每一次，无一例外，到关键时候这群白眼狼就一起装疯卖傻。指望他们会大发慈悲地掏腰包？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雅木打开手机，加了个发传单的兼职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