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女关据点里，鬼子、伪军都睡觉了，屋里点着一盏油灯。
万山虎从山上下来，落到地面上，靠近草屋。从竹筒里拔出烟卷，又引着了一支，都扔到屋顶上，烟卷滑了下来。他折了一根小树枝，把枝条用牙咬开，夹住烟卷，慢慢地塞到草屋顶上。之后，顺着绳子往山上爬，沙英、海龙紧紧按住飞抓。
万山虎上去之后，沙英问怎么样？放好了吗？万山虎说，等着瞧吧。如果着不起来，还要再下去点火。
三个人爬在悬崖上边，向下观看，草屋顶上有了亮光。只是火太小，这个时候，如果有风就好了。海龙说对万山虎说，你不是诸葛亮的后代吗？你借东风啊。万山虎脱了褂子，煽了起来。他只是做个样子，不料那火果然越来越大了。
大门口站岗的伪军正在打瞌睡。屋顶上，火越来越大。站岗的伪军被火光照的皮发热，睁开眼，看到屋顶上着火，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快，快起来救火，救火。
屋顶被烧塌，落到鬼子、伪军的身上。鬼子、伪军都跑了出来，端水救火。
万山虎问沙英：“数清楚多少人了吗？”沙英说：“太高了，看不清哪个是鬼子，哪个是二鬼子。”海龙说：“到处乱跑，数不准。一颗手榴弹扔下去，都炸死。”万山虎说：“赶快数数。你怎么老是想着扔手榴弹？被敌人发现了，怎么过白马关？”海龙说：“你老是让俺弟兄俩数，你怎么不数？你是不是不识数啊？”万山虎说：“我这是在考验你们。走吧，走吧，去白马关。”沙英问：“不数数了？”万山虎反问沙英：“你数了吗？多少人？”“三十五个。”“差不多，大约一个排的兵力。走，走。把枪扔在这里，赶快走。”
海龙要带着枪，万山虎说，不要带了，山路太难走，不方便。
三个人在山顶上摸索着向前走。山势陡峭，每遇陡崖，借助飞抓，慢慢爬上去，再顺着绳子滑下来。下去后，再摆动绳子，让飞抓脱钩。
前边是一线天，因为是夜里，看不见到底有多深。万山虎说下边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粉身碎骨。问沙英、海龙敢不敢跳过去，海龙说你敢我们就敢。
万山虎说，千万不要往下看，看了能吓死你。海龙说，根本就看不见底，我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吓唬谁呀？万山虎说，我先跳，摔死你两个拉倒。看准了，我往哪里跳，你们就往哪里跳。落地以后，向前扑，用手扒住地。那边是个斜坡，滑下来就完蛋了。
万山虎先用脚探好了路，后退几步，嗨了一声，跳了过去。
海龙说，看我的，我跳。万山虎说，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把飞抓扔过去。你两个闪开点。抓住我的飞抓，一定要抓结实，跳过来之后，我一拉，就过来了，保证滑不下去。
沙英、海龙闪开，万山虎扔过去飞抓。
海龙呼的一声就跳过去了。撞到了万山虎的身上，把万山虎撞倒。
万山虎说，你不长眼？专往我身上跳。
海龙说，你才不长眼，你不会闪开？
万山虎说，你跳的太猛了，我没来得及躲，你就跳过来了。
正说着话，沙英又跳了过来。
万山虎问，你两个没用飞抓？
海龙说，用什么飞抓，太麻烦，你能跳，我们就能跳，你以为就你行啊？
万山虎说，行行行，你两个行。走吧，前边就是白马关。
黎明时分，朦胧中，看见前方的山崖上，隐隐约约现出一匹马的形状。路边上有一块大石头，像一匹奔跑的骏马。
万山虎说，古时候，这个地方有很多土匪强盗，拦路抢劫，谁都管不了。天神震怒，派来一匹神马在这里镇守，从那以后，就太平无事了。
海龙不信，他说鬼子比土匪还厉害，白马怎么不显灵？
沙英说，那不过是传说，打鬼子还要靠八路军。
万山虎说，是啊，靠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游击队、敌后武工队、民兵和广大的人民群众。我们打的是一场人民战争，毛主席说，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一齐抗日，日本鬼子就像冲进火海的牛，非烧死不可。
沙英说，也不知道你是真有学问还是假有学问，有时候说出话来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万山虎说，我经常跟着开会，学来的，没正儿八经学。整天这里跑那里跑，没时间。如果有时间学的话，学问大了。
海龙说，一是说你胖你就喘，又开始吹了。
万山虎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拉倒。我你哥说我要学问，又不是我说的。爬山，爬山，趁着天还不亮，赶快爬上去。
海龙抬头向山上看了看说，这么陡，能爬上去吗？
万山虎拿出飞抓，还是用原来的办法，把飞抓扔上去，顺着绳子，慢慢向上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