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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考你军略

在长孙无忌的推动下,李恪的考核在甘露殿拉开帷幕。作为君王读书之地,这里宽敞明亮布置合理,更有众多降温措施,让人很容易凝神静气。

“蜀王,你可想好,若此番考核无法让诸位臣工满意,你就要羁留京中、在你王傅指引之下完成课业,及冠之前再不做它想。”众人齐聚,考核之前李世民意味深长道。

“儿臣明白,定让诸位满意便是了。”李恪信心十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作为各领域成名已久者,被请来的这些人都很不情愿,刁难一个孩子,成不成脸上都毫无光彩,无奈朝廷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从。本来心里就不爽利,再看李恪满不在乎的模样,这些人顿时有些怒了。

“此番考核,就让老夫先来吧。蜀王成竹在胸,且让老夫看看有多少斤两。”一老者面上带着不悦,傲然出班。

长孙无忌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让这位动怒,你就别想有任何机会了!他心中暗自得意,同时对考核之事已觉得十拿九稳。面带淡笑,他伸手请道:“夫子请。”

“哼,老夫只是觉得蜀王聪慧,亦须知人外有人,年少就应勤奋治学,不能心生焦躁。岂为尔等沆瀣心思?”老夫子丝毫不给这吏部尚书、开府仪同三司的轻车都尉面子,冷脸道。

被扫了面子长孙无忌也不恼,只要能羁绊李恪的成长这算得了什么。呵呵一笑,他说着些场面话:“夫子所言甚是,我等也正是为蜀王学业着想,否则又岂会劳师动众请诸位前来?在下也不多言,能否让蜀王明悟就看诸位的了。”

老夫子瞥了瞥没搭话,直接开口出题:“蜀王年幼,老夫且先出一道简单点的。此题乃老夫武德八年所撰《缉古算术》之二,此书汇聚老夫平生心血,共二十题,非学名家不可自解。成书五载,尚未等到阳版付印之机,顾无人得见,拿来考校蜀王恰为适宜。”

李恪心中凛然,立马明白这老夫子是为何人,敬佩之意由心而生。王孝通,初唐最伟大的数学家,全球首位提出三次方程的先贤。站直身体,李恪俯身行礼。只听王老夫子缓缓开口,开始出题。

“假令太史造仰观台,上广袤少,下广袤多。上下广差二丈,上下袤差四丈,上广袤差三丈,高多上广一十一丈,甲县差一千四百一十八人,乙县差三千二百二十二人……问:台道广、高、袤及县别给高、广、袤各几何?”

“回老夫子,台高一十八丈,上广七丈,下广九丈,上袤一十丈,下袤一十四丈。”虽然涉猎广泛,但缉古算术他真没看过。提起狼毫飞舞,列出三个三次方程,消元代入,很快便的出答案。

出题之后,老夫子傲然抚着长须,他绝不相信自己平生得意之作会被一个孩子解出,正打算稍作停留便向陛下请辞。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李恪竟然抬起头来。难道题都没听懂,打算放弃?心中思稔着,他对李恪的印象也愈加不堪。朽木不可雕也!还未用心领会便打算放弃,可见其心何其燥也!心中这样想着,本就有些耳背的他也没听清楚李恪的话,只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甩甩衣袖就要离去。

“夫子且慢,莫非小子说的有所谬误?”检查了两遍,不会有错啊,李恪心里有些嘀咕。可是王老夫子为何满脸不屑的准备离去呢?

将情况尽收眼底的众人,心思各异。李世民暗道不妙,长孙无忌这是笑得愈发灿烂起来。

“谬误?你刚……”老夫子这才察觉,自己似乎并未听清李恪所言。“咳,你再说一遍。”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李恪还是把求出来的答案念了一遍。

“你,你偷看了老夫的《缉古算术》?”话一出口,老夫子便觉得孟浪了。“还请蜀王明言,为何知道此题之答案!”

突如起来的变故,使众人的表情凝固起来。答对了?老夫连题都没闹明白,他一介黄口小儿居然答对了?没错,一定像夫子说的那样,提前偷看了!长孙无忌渐渐阴起了脸。

“恪儿,告诉王老你是怎么知道答案的?”李世民虽然很希望是李恪自己算出来的,可他同样被题绕的迷糊,觉得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高深的题目。

见到王老的反应,李恪心中暗吐了一口气。只要不被难住而留在长安,其他的都好说。至于怎么跟众人解释,很简单,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揣度?这种话心中想想就行了,真要说出来他就成李愔那傻孩子了。

“父皇,诸位,此题确实难解。若用现有之学问,除了王老夫子恐怕无人可解。”李恪对众人拱手,缓缓说道。“夫子请看,此乃小子新创之法,设元……”抱歉了先贤、哦不,后辈们……

寂静的大殿内,轻轻的缭绕着几缕熏香。除了李恪和王老夫子之外,其他人眼中已经绕起了蚊香圈。而王老夫子虽然没被绕晕,但却扑在李恪的草稿纸上,浑浊的眼中爆着炙热的精光。

“王老、王老……”等了许久,李恪有些不耐烦了。扒拉着王老的胳膊轻声唤道。

王老僵硬的扭头,喉咙动了动,干枯的双手猛然扶住李恪的肩膀:“你还新创何法?”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李恪想了想,与其总被麻烦,还不如下一剂猛药把他打发掉。提起毛笔,沾饱墨汁,李恪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片刻之后抛下狼毫:“勾股、重差、均输、税收、粮谷转运、仓窖容积。您拿回去慢慢琢磨吧。”

双手捧着李恪写下的算法,王老满面潮红,浑身都有些颤抖。这里面有几类问题是他研究了一辈子都无法弄清的,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解开!

“蜀王!您上次背的论语感悟,也写下来让老夫研究一下可好?”算学已然无望,长孙无忌刚要开口进行下一项经义考核,不曾想负责此项的宋老夫子竟然抢先开口。一大把年纪,搓着手羞涩的像个小媳妇,说出的话差点让长孙无忌喷出一口老血、咽过气去。

考官都恨不得当人徒弟了,还考核个屁啊!长孙无忌满腔愤懑无处发泄。而身居高处的李世民差点笑出声来,几位臣子提出考核的目的,他何尝不明白。可在李恪的问题上他也非常矛盾,为了大唐的稳定和日后大统过度的平稳,他理应配合大臣遏制李恪的发展。偏偏这孩子越接触就越是喜欢,他所做之事又都是为了国朝发展,无论身为父亲还是帝王,他都不忍心这么做。最终只能选择作壁上观任其发展的态度。

“老夫要考你军略!”见不得李恪淡然出尘的模样,长孙无忌咬牙切齿道。行军打仗他也算是老手,就不信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无忌,过了吧?”李世民有些不悦。

“陛下以武立国,如今四方未平,身为皇子偶有督军,且及冠就职须任大都督,不懂军略如何督军?”

“赵公……”有大臣想要劝解,然而直接被长孙无忌挥手打断。

这厮,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难为自己了。李恪淡然摇头,论军略你算个屁!一代军神还没开始写的《六军镜》你丫看过吗?老子也没看过。但是老子看过后代整理的《卫公兵法辑本》,还花了两块五毛钱专门印出来背过,你丫能比?

“赵公,军略之事,本王还真是略懂一二。粮草调度无非算学,此事无须多言吧?至于行伍之事,无非将务兵谋、部伍营阵、攻守战具而已。时间有限,本王且谈谈将务兵谋,请赵公斧正一二如何?”

“哼!口气不小,且让老夫瞧瞧你是如何略懂一二?”

“父皇,你是知道的,儿臣出口即是成章,整理便是军书。您看,这么多人,儿臣感悟多年的兵法韬略一旦外泄,本朝之人学得也无大碍,万一被外邦夷狄学去,不好吧?”李恪揶揄道。他纯粹是想气气长孙无忌,可李世民竟然沉思起来。‘你是知道的’这句话似乎听了不止一遍,而且结果……

“是有些不合适……”

见皇帝真的犹豫起来,长孙无忌脑子一转,想起前番吐蕃之议,顿时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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