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麻烦你了。”诺莫斯冲他点了点头。
雪峰冷冷地瞟了这十人一眼,一声不吭地走了回去。
米休他们面露惭色,等待着诺莫斯接下来的怒斥与唾骂。
“你们干的不错。”诺莫斯夸了他们一句。
什么?米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这是怎么个情况?
看看他们这副德行吧!用作防御的盾牌全都爆碎,所有人手里边只拿着一只孤零零的握把。由于碎片飞溅的关系,几乎人人身上带伤,血淋淋的看上去凄惨无比。再加上他们全身上下沾满了黄沙,一个个好似泥猴儿一般。
雪峰刚才那一击不是彻底摧毁了他们的防御吗?诺莫斯这话是什么意思?
诺莫斯解释道:“虽然盾牌没了,你们却仍然屹立,战阵安然无恙。倘若是在斗技场上,你们仍然有机会发动反击,而不是一群任人屠宰的牛羊。”
原来如此!
连日的训练成效斐然,纵使他们的龟壳已经爆碎,将每个人都暴露在外,但这些肩并肩、踵挨踵的战士们互相支撑着没有倒下,仍然留下了一战之力。
随后,诺莫斯脸色一变,点出了一个名字:“盗鸦。”
“有!”
盗鸦无可奈何地站了出来。
诺莫斯问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知道!”
盗鸦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橡木十字架,扛着它走了一圈。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盗鸦在龟甲阵上露出了一个缺口,向外偷看了那么一眼,他们的盾阵未必会被雪峰一拳攻破。
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很公平。
一圈下来,盗鸦累得像条死狗,大喘着气回到了战阵中。
“差不多是时候了,所有人重新备盾!”诺莫斯转过身去,“咱们换个玩法重新来一遍。”
…………
“什么?选十个人出来,跟那帮人比一场?”战士们沸腾了。
一切都是诺莫斯的主意,他打算用这帮在选拔中落败的战士,去迎战那些曾经战胜过他们的人。
好些人摩拳擦掌说道:“这帮手下败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老牌战士们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这群新人嚣张。
有人干脆提议:“直接选十个最壮的出来不就完了?对付他们根本不用雪峰这些老战士出马!”
“没错没错!”其他人附和道。
雪峰直接把挑人的权力下放给了潘恩,自己则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戏。
潘恩连自己一并选中,凑了十名身高体健的大汉出来。
“都听好,对抗规则很简单,只准用身体冲撞,不准出拳脚攻击。哪一方的战阵最先崩溃,就被判定为失败者,都听懂了吗?”
诺莫斯制定的规则引起了壮汉们的一阵哄笑。
“哪怕让他们随便打,也打不过咱们呐!”
“就他们这几个人?开玩笑!”
“他们练的是战阵,咱们练的难道就不是了?”
壮汉们七嘴八舌,完全没把这些弱者放在眼里。
听到这些话,米休咬紧了牙关,另外九人也同样如此。
诺莫斯抽出长鞭,示意他们安静:“少说废话,都准备好了!”
米休他们眼中闪耀着熊熊怒火,一声不吭地构筑起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龟甲阵,准备防御对方的冲击。
反观潘恩这帮人,嘻嘻哈哈地结成了锋矢阵,打算以暴力硬冲这无论在力量还是耐力上都远远不如他们的阵营。
“开始!”
诺莫斯一声令下,潘恩率领的那一方毫无花巧地猛冲过来。
米休忍不住大吼一声:“顶住!一定要顶住!”
“嗷!”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怒吼一声,回应着米休。
轰!一声滔天巨响,潘恩所在的战阵好似一座移动的山峦,狠狠地撞在了龟甲阵正前方。
咔!约有三四人的盾牌上出现一道裂纹,大力传来,分散到虽有人身上,将他们硬生生向后推去。
然而,潘恩他们的力量虽然庞大,却并非无穷无尽。甚至与雪峰的那一拳相比,声势是有了,未能却稍显不足。尽管巨力震得众人肩臂疼痛,手脚酸软,整个龟甲阵依然维持着最先的模样,甚至连形状都未出现一丝变化。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这二十只脚在地面上犁出一道约一米半的浅沟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顶回去!”黑礁突然间发了一声大吼,“粉碎他们的战阵!”
多日的磨合早已让他们心意相通,一人行动,余者景从,十面木盾仿佛牢牢地粘在了一起,从坚不可摧的龟甲,迅速转变为一面高不可攀的护墙。
黑礁一声大吼:“杀!”
其余九人异口同声地吼道:“杀!”
盾墙动了,带着十人的怒火,朝他们的对手撞了上去。
潘恩也扯起嗓子大吼:“使劲!都使劲儿!还差一点,他们就顶不住了!”
身强体壮的十名大汉把身体隐藏在木盾之后,奋力抵挡着身前骤增的压力。
但是,面前的盾墙依然以缓慢的速度朝他们逼来。
“谁在偷懒?使劲儿啊!”潘恩脸色变了,愤怒地看了下身边的兄弟。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潘恩他们这十人都远远强于他们的对手,可令旁人惊讶的是,这些先前被接连淘汰的弱小战士们,竟然只凭一面面毫无花巧可言的盾牌,将面前的彪形大汉逼迫得后退连连、阵型散乱。
难怪潘恩会怀疑有人出工不出力,这种情况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对这种情况感到惊异的并非只有他们,在一边旁观的其他战士也是如此,当然,除了那些刀头上早已舔过血的老牌战士以外。在他们眼中,潘恩他们的败北根本毫无悬念可言,米休所在的这帮战士得胜理所当然。
咔嚓!潘恩手中的盾牌出现了丝丝裂缝,身旁战士的其它盾牌也是如此。
盾墙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潘恩的嚣张气焰被一点点磨去,必胜的信念如同手中的盾牌一样错漏百出,很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场比拼中取胜。
就是现在,黑礁又是一声高喊:“胜利!”
兄弟们应和道:“胜利!胜利!”
潘恩他们败了,在盾阵还未崩溃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败了。虽然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仍然是一个完整的战阵,但潘恩自己心里清楚,他所在的战阵只不过徒具其型,每一名战士实际上都在各自为战,分别用他们的一己之力对抗面前的十人战阵。
虽然潘恩他们表面上足有十人,但是散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那股磅礴大力相抗衡。
十名最弱小的战士拧成一股绳,足以碾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聚集力量!重整阵型!”
潘恩没有放弃,略一思索,便已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可惜的是,米休他们并没给他们修正错误的机会,十面木盾构成的铁壁自始至终如跗骨之蛭,死死地压在他们身上,重整阵型只能让他们败得更快!
终于,潘恩手中的盾牌碎裂了。
盾牌碎裂了,战阵碎裂了,就连这些壮汉们的必胜信心也一起碎裂了。
诺莫斯满意地宣布对抗结果:“胜者——黑礁战阵!”
“胜利!胜利!胜利!”这十名胜利者疯狂地欢呼着,有人甚至激动得潸然泪下。
他们的对手一个个垂头丧气,但更多的是迷茫与不解,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占据了如此优势,却依然输给了对手。
“你们先前操练的战阵,只不过是一个雏形。”
诺莫斯示意战士们各自归位,开始对他们训话。
“所谓战阵,是将战士们变为一个整体,而不是刚才潘恩他们,在盾牌后各自为战!”
“黑礁他们做得很好,每一个人都融入到战阵整体之中,同进退、共生死,才能战胜实力强于他们的对手!”
“这也是你们必须学会的东西,融入战阵,与你们的兄弟并肩战斗。要记住,想从斗技场上活着回来,兄弟是你唯一的依仗!”
一时间,训练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回味诺莫斯的言语。
“雪峰,接下来的六天时间,由你教导这十人,让他们学会怎样发动进攻。”
诺莫斯竟然把任务外包给了雪峰,这一点倒是令众人始料不及。
“明白。”雪峰没有多说,点点头,接受了任务。
“你们这群白痴!”诺莫斯转头呵斥起众人,“以为自己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赢了,就可以高枕无忧吗?看看这些人,虽然之前败在你们手下,只要他们联起手来,你们哪怕再多一倍的人,也照样不是他们对手!”
没人敢回应诺莫斯,米休和他身边的战士们一脸自豪地看着这群人。
“从明天开始,我将正式教导你们如何融入战阵,希望等这些战士——”诺莫斯用鞭子指了指米休他们,“得胜归来之后,你们能够蜕变为他们这样的人!”
接下来的事,就是给这群战士分组,米休他们并未在一旁围观,因为雪峰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旁。
“你们只有六天时间,六天!”不苟言笑的雪峰对他们说,“诺莫斯仅仅教会你们如何融为一体,但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在战斗中取胜,就等于是在做梦!”
“防御仅能自保,只有攻击才能为你们取得胜利!”
“不要心存侥幸,虽然重生祭的战斗不会过于激烈,但这并不能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这话听得众人同时心中一跳,雪峰似乎对重生祭的内容有所了解,可惜当他们想知道更多细节的时候,他却一个字也不说了。
“六天之后,重生祭上,是胜是败,看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