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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安身立命

屋内尘土弥漫,呛得众人咳个不停。

铁牛手握木棒站在房间正中,木棒棒尖触地,拄在一个西瓜大小的凹坑里。

客串裁判的彪形大汉脸色铁青,正站在他身边。

躺倒在地的米休微微挣扎了一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铁牛,你真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骂完,大汉干脆利落地赏了他一记耳光,打得他向后趔趄几步,嘴角渗出血来。

铁牛虽然挨了揍,人却好像鹌鹑一样,死死缩着脖子,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吭声。

“去!把他扶起来!”

一声令下,距离米休最近的奴隶赶紧过去,半拉半扯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事儿责任在我。”大汉非常光棍地把责任扛在了自己肩上,“普罗斯,你记着,我今天欠你一次,等有机会一定还你!”

虽然受到冲击后头还有点儿晕,大汉说的话米休却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米休咳了两声,问道:“入营仪式,我通过了吧?”

“通过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血脉兄弟!”

说出这句话之后,大汉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看向米休的眼神当中也多了一丝亲切。

听到这句话,其他奴隶也都争前恐后地向米休道贺,为他通过仪式感到高兴。

米休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在铁牛的棒下逃生,对方功不可没:“谢谢,如果不是你刚才推了我一把,我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原来,就在铁牛间不容发的最后一击袭来之时,作为裁判的大汉及时出手,把米休推离了铁牛的攻击范围。由于事发突然,他没控制好推人的力道,结果害得米休狠狠撞在墙上,险些背过气去,连生命值也降到了4(4/7)。

不过比起铁牛那夺命一击来,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米休就是再不识好歹,也明白对方实实在在地救了自己一命:能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的一击,这要是落在米休头上,他哪里还有命在?

“你不用谢我,要不是铁牛先坏了规矩……”大汉说着,斜眼瞟了闯祸的铁牛一眼,“……这事儿压根儿就不会发生。我雪峰是来维护规矩的,不是来帮忙破坏规矩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守住了规矩,就是兄弟,铁牛坏了规矩,就得受罚,在训练营,规矩就是一切。”

听到“受罚”俩字,铁牛的脸色变白了几分。

这个自称雪峰的大汉继续解释道:“仪式上只许战士使用纯肉身力量,可以使用招数,但绝不准使用功技!纯肉身力量最多把人打晕,如果使用功技,一旦打中非死即残。铁牛刚才打发了性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坏规矩,等会儿他会受到额外惩罚的。”

“铁牛也是无心之失,惩罚什么的……能不能算了?”米休可不希望在铁牛身上旧恨添新仇。

结果雪峰一句话把他给堵了回来:“普罗斯,记住,在训练营里,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任何人情好讲。”

该说的说完,雪峰抬脚就走,铁牛低着头,紧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屋子。

战士们离去之后,屋子里的气氛立刻松弛下来。

米休注意到,还留在这间屋子里的,基本上都是前天在入营仪式中见过的老面孔。

“果然不愧是普罗斯,真有两下子!”

“那当然了,小普是什么人?连魔兽都能打残,对付个铁牛还不是手到擒来?”

“兄弟,以后多多照应照应咱们啊!”

刚才还站得远远的奴隶们这时都聚拢过来,跟米休有一搭没一搭的套近乎。他刚才的神勇表现加上打伤斯芬克斯的丰功伟绩作背书,在场的没人敢小瞧他,都希望能跟他结个善缘,成为战士以后也能多个强援。

然而,在重重人影当中,他没能看到巴思哲和伊索这两张熟面孔。

“谁能告诉我,巴思哲和伊索哪儿去了?”

“谁?”奴隶们纷纷表示不认识这两位。

“就是那个尿了裤子的胖子,还有被打断胳膊的瘦子。”

“哦!他们啊!”众人恍然大悟,明白米休说的是谁,“拥有特殊天赋的人要先跟塔巴斯主人订立进一步的契约,然后才能参加训练,他们被带走立约去了,最快也得明天才回来。”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米休才明白,原来在训练营里,普通战士和特殊战士得到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普通战士需要拿出一千金熊自赎,一个子儿都不能打折扣,可是对于魔法师这种特殊兵种来说,如果稍微争取下自身利益,兴许一个子儿都不用花,只需约定这辈子不投身其它训主,老塔巴斯很可能直接就还他自由。

奴隶主可不傻,普通战士无法击败的对手,在这些拥有特殊天赋的人面前,也许孱弱得无异于刚破壳的小鸡。如果加以善待,兴许能为自己创造出许多倍的价值。

反过来说也一样,倘若对他们盘剥压榨的太厉害,这些人搞不好就直接叛门出逃,要知道,魔法战士在哪儿可都是抢手货,不愁没其它训主争抢。

为了不遭受他们反噬,这些人的身上需要附加更进一步的契约,用魔法的力量加以约束,请众神协助裁决,以确保其强制力。至于契约内容是什么,奴隶们便无从得知了。

其实这种事对米休来说很好理解:扑街写手在跟网站订合同的时候,一般订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标准合同;而换了大神作家订合同的话,网站会先跟他们商量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钱,然后才在律师的陪同下签字画押,正规得不能再正规。

他们以为米休对自己没有魔法天赋心怀不满,便劝道:“会玩魔法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连魔兽都能击败,收拾他们不跟玩儿似的!”

米休轻笑一声,闭口不提这茬。

自己学会源血之术的秘密只有红袍子一人知晓,而且经过一番奇遇,他已经接连吸收了魔神古拉札与魔兽斯芬克斯的鲜血。假以时日,在米休彻底掌握这门诡异魔法之后,说不定压根儿不用在竞技场拼命,他就能够逃离训练营,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增强自身实力!

米休摆脱掉其它奴隶的纠缠,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失败者三人组原本是要一起住的,由于订立契约的缘故,他们暂时没有回来,刚好供米休独占一屋。

由于不清楚全力运转血魔法是否会引发异象,招来不必要的关注,米休一直强压着血液中的蠢动,以最慢的速度吸收斯芬克斯之血。

厚厚的土墙隔绝内外,屋内仅有米休一人,在确定没有遭受任何窥视的前提下,米休终于放下心来,运转起源血之术,开始对斯芬克斯之血加速吸收。

只是这一次的吸收,跟上次完全不同。

吸收魔神古拉札的鲜血时,米休是在开启多功能辅助系统后,利用系统功能进行的自动吸收。从头到尾他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几乎没有对源血之术进行哪怕一秒钟的主动掌控。

而在斯芬克斯的鲜血入体后,为了以防被人看穿,米休依然是在利用了系统的前提下,对吸收过程进行了压制。

换句话说,米休自从学会源血之术以后,几乎就没有对这门魔法进行过自主操控!

无名之神的东西再好,所有权一直在祂手里,虽说可以花费功绩点进行利用,但毕竟不可靠,谁知道祂什么时候会突然将其收回?再说了,源血之术是米休唯一能够依赖的安身之基,怎么能通过外物进行间接掌握?只有实实在在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而最重要的一点,米休并不打算让无名之神利用多功能辅助系统持续盘剥自己,米休真正想要的,是祂兑换系统里的无数宝贝!

米休竭力回忆着开启系统时,源血之术吸收外来血液的感觉。那种抽丝剥茧、鲸吞蚕食的过程无比玄妙,洋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而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外来血液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在源血之术的持续影响下,竟慢慢跟米休熟悉起来,并最终化作全身血液的组成部分。

随着源血之术的运转,丝丝血气从米休的四肢百骸透体而出,在皮肤表面凝成了妖异的鲜红,倘若有人看到这种状态的米休,说不定以为他整个人都被剥了皮,皮肤下的肌肉全都大白于天下了呢!

果然如此!米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心中暗爽。

小心谨慎无大错,万一自己不分时间场合,就地吸收起斯芬克斯的血液,结果被人看到这一幕的话,被当成怪胎永远囚禁的话还好,一旦招来某位神祗的忠仆,非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那可就连哭都没地方哭了!

不过,对于源血之术的掌握还是很困难,米休心想。自己全力吸收的速度,若是与系统协助进行吸收的速度相比较,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果然不愧是修习艰难的血魔法,看来今后必须努力多多练习才行!

而且,如果巴思哲和伊索两人回来,三人共处一室的时候,他就没法这么肆无忌惮地全力运转源血之术了!

米休心念急转,体表的那层鲜红迅速融回身体,吸收斯芬克斯鲜血的速度瞬间大降。

结果米休失望地发现,以自己目前对源血之术的掌控能力,在不暴露自身跟脚的前提下,极限吸收速度居然只有自然吸收速度的三倍左右?

看来,在彻底熟练掌握源血之术之前,为了隐瞒真相,米休也只能用超低速进行吸收了。

还好他有的是时间。

米休合上双眼,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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