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悬在星河中,庐阳城中也是灯火通明。那灯火是红的,是绿的,是白的。满天星河处不光有月还有灯,一个个纸质的花灯渐渐飞入星河,似是要飞往那遥远的天宫中去。这样的灯红酒绿意味着天朝最盛大的节日的来临,春,是这个节日的名字,也有人管这一天叫圣春。圣是指圣人,春是指季节。
传说很久很久的太古时期,这片天地没有季节的划分,只有白天和黑夜,金乌鸟掌管着白天,年兽掌管着黑夜。有一个人类的强者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去挑战两只圣兽,于是用射日弓射伤了金乌,自己也被烫死了。人们称那个强者叫后羿,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可是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金乌受伤的时候,年兽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它要用让这个天地永夜,它要杀掉金乌,自己独自掌控整个世界。
没有了阳光,稻谷不再长大,没有了阳光,寒冷充斥了天地间。为了生存,人类把最后的资源都给了一位勇士,那个勇士没有辜负人类的期望。他找到了金乌最后残留的力量,并结合自己的力量消灭了年兽,可是天地间还是没有回复原本的样子。于是勇士将自己的身躯剥开,化作山川河流,他的两只眼睛一个化为太阳一个化为月亮,太阳是金乌的力量,月亮是勇士的力量。从那以后这片天地有了自己的名字叫盘古,天地诞生的时候人们称之为春,每年的今天家人们聚集在一起,用花灯点亮星空,表达赐给勇士力量。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花灯不再是仪式,而是一种娱乐方式。每年的春节,家人们都会团聚在一起,会吃着汤圆,会放花灯许愿,如果家中有人未归也会放一个花灯,点亮家的方向。今天便是春节,庐阳城也变得热闹很多,这样的日子人们定是要午夜时分以后才会睡下。
云墨见外面灯火通明,便没心思读书,放下手中的书,披了件外套便出了门去。出门却没有出院子,坐在堂屋门前的门框上,云墨看着天空中的那轮弯月,觉得这样的景象真美啊。是的,真的很美,那月高悬在星河里,天空中还飘着各种各样的花灯,或者说孔明灯。想来这灯自己似乎经常见到,可是实际上在土城的时候人们都不放花灯,因为没有花灯放,自己其实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只是那月有些刺眼,云墨收回仰起的目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大黑马在马棚中打了个响鼻,算是打破了这平静,可是云墨仍然觉得这院子很平静。
因为院子中少了个人,一个少女,妩媚的少女,她喜欢穿红色的袍子,她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以及樱桃般的嘴唇。每晚都喜欢抱着云墨睡觉,这样近的距离,云墨几乎可以数清楚女孩睫毛有多少根。庐州月光,梨花雨凉,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云墨看着庭院中的月光,心中渐渐的越来越凉,如雨后般的凉。
凉意渐渐的变成寒意,那寒意云墨感受过,是白九狸身上的寒意。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云墨连忙打坐内视,看自己的心。此刻云墨的心被一团白色的气包裹着,那气很冷,冷到云墨想起白九狸。每一次寒毒发作,白九狸总是紧紧皱着眉头,身体蜷缩起来,小手一边放在嘴边哈气一边揉搓着。看到自己的心脏被寒气包裹,云墨来不及想是不是被白九狸传染的,他想要揉搓自己的心,让它热起来。可是没办法用手搓,正在云墨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紫红的线引起了云墨的注意,那是筋脉,那紫红色是灵力。
于是云墨调动灵力像心脏涌去,相互碰撞着,碰撞中异样突起。灵力如风,风碰撞便产生了风眼,又叫气旋。脑海中一阵清明,云墨眼中也闪出一道精光,不由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直在为聚灵的事情而烦恼,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个方法呢!旋转,就像台风一样,所有的风都会自动的聚集到风眼。灵力为什么不可以旋转呢?只要旋转的速度够大,便可以吸引周围的灵力不停的汇聚,只要保持气旋不停并且不减速,那么灵力就会一直聚集在最中心。
想到这里,云墨连忙运功尝试,没有了灵桥,云墨尝试着把经脉中残留的灵力调动到心脏。在不断的碰撞中,云墨找到了最大的一处风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慢慢的汇聚,渐渐的所有残留在筋脉中的灵力在心脏中形成一个气旋。
那气旋在空灵状态中看去,如同星云一般,周围不时有星光朝着中心汇聚。保持着气旋不停的旋转,云墨尝试着纳灵,周围天地中少量的灵力从灵路进入身体,然后朝着心脏汇去,云墨明显感受到气旋的速度加快了一点点。不得不说,白九狸帮了云墨一个大忙,平日里帮白九狸暖床,少女身上的寒气有些侵入云墨体内也是正常现象。春节,云墨看着月亮想到她,心中孤寂,那寒气便找到了机会一举爆发,可是不但没有伤到云墨,反而让云墨误打误撞找到了聚灵的方法,此刻云墨成功步入了启灵进阶。
保持了几年的启灵入门,如今终于有了突破步入进阶,让云墨的心情很高兴,这样便更加难以入睡。于是云墨便回房中取出墨竹,借着月光星辉舞起剑来,剑在左手,因为云墨不会右手的剑法。左手的剑法叫什么老人并没有告诉云墨,只记得老人那个时候说这是天下无双的,云墨自己给这套天下无双的剑法起了个名字叫横剑。因为剑法的起手式是横于胸前,因为老人曾经横着这把剑救了他一命,因为这剑招的剑尖永远朝着侧面。
月光照耀下的小院不时有剑光闪过,让人在这样的夜晚都感受到一丝清明。在庐阳城中央的一处大院中,也亮着光,不止有灯火,还有些宝贵的夜明珠的光。一群锦衣华服的人坐在一张大大的檀木桌子上,一位华贵的妇人对着身旁光头的少年道:“情儿!过了年你便及冠了,你与张家小姐的婚事要不就定在你的冠礼之日如何?”拓跋六情来年便是十六岁了,生在这样的名门大家,及冠便要成家。
对于妇人的话语,拓跋六情并未理会,妇人见儿子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不由有些无奈。想到儿子自从拜了那个什么落魄和尚为师后便剃光了所有头发,又不由有些后怕,怕逼急了儿子又做出傻事来。于是妇人向对面的老爷投去求救的目光,老爷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想着儿子文榜榜首的成绩,沉声道:“确定去参加大朝试了?”听到自己父亲深沉的语气,拓跋六情放下碗筷,抬起头正视面前这个两鬓微白的男人道:“嗯!不日后孩儿定会加入佛堂,终于一日修身成佛!”……
天边的月光照亮了寒窗,窗檐下有个人下了床,来到窗前的书桌旁。铺好一张洁白的宣纸,又将砚台里的墨研磨好,从身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腰带,那腰带上系着一支玉质的毛笔。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轮美丽的明月,提笔写道:床前明月光……
春节的月在人们眼中看来是最美的,无论是土城还是庐阳或是天朝城。那轮美月牵动着所有人看月人的心,而在这特殊的节日里有谁不看月呢?天朝城中有座剑阁,在剑阁的最顶端是一把指天的剑,剑的最低端坐着两个少女,玲珑的身材在月光下让人遐想。洁白衣裙的少女指着那轮月对着身旁的同样穿着的少女道:“倾念你看,那月亮多好看啊”可是少女没有看月,低头看着身下的瓦片道:“清珏!你说苏师兄什么时候能出关?”
苏幕冷在闭关,就在剑阁的顶楼,也就是两个少女坐的瓦片下。他没有看月,可是那月在看他,他的身前直立着一把剑。月光从窗户照到剑身上,然后映射在他的脸上,那脸庞依然是如剑一般锋利,眉毛依然如剑一般飞扬,他看向剑的目光中有点点的星。
还有一个人没看到月,准确的说是一只妖,剑阁旁有一座聚星殿,殿内有一座聚星阵,阵中有一座锁妖塔。那塔有一层在地下,地下自然看不到月光,黑暗中一个红衣红发的少女蜷缩着,身上披着毛茸茸的红毯,仔细看去那是三条毛茸茸的尾巴。白九狸就这样躺着,没有意识的躺着,身下不时闪烁着六芒星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