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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国王的宝库

仆人大厅的蓝皮人一个个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公主的宠物竟乖乖地跟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走来。拖拖来到亮亮扣旁边的位子坐下,她的肩上停落着鹦鹉,椅子一边站着孔雀,另一边守着羔羊,脚边蜷缩着猫咪和狗狗,膝上窝着兔子。有些蓝皮人坚持要把动物赶出房间,盖普·盖斯罗却表示它们可以留下,毕竟都是猫鼻公主最爱的宠物。

比尔船长和亮亮扣开心极了,因为可以跟可爱的朋友重聚啦——哪怕只有吃饭的一会儿功夫。他们专注地享用美味,完全不在意丑陋蓝皮人的尖酸表情和冷言冷语。

大家很快吃完了,布鲁茹下令传盖普·盖斯罗去房间,盖普·盖斯罗临走之前把拖拖、比尔船长和亮亮扣安排到了一个小房间,让他们在那里等着,这样就不用被其他仆人和士兵们欺负了。

“你们是蓝国居民见到的第一批陌生人,他们好像不太喜欢你们,这一点让我也很震惊。”管家想了想说。“我想他们可能是害怕你们变成布鲁茹和公主面前的红人,所以才心生嫉妒和怨恨的。”

“他们可真是多虑了,猫鼻公主比他们还要恨我呢。”拖拖回答。

“没法想象一个蓝鞋匠怎么会变成皇族红人。”亮亮扣咕哝抱怨道。

“领带[1]配制员也是这么想的呀。”比尔船长如是说。

“不是领带配制员,是花蜜配制员。”盖普·盖斯罗纠正老水手的话。“布鲁茹同样也不待见我,所以我不会去很久的,拜托你们安安静静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管家来到布鲁茹的房间,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好。他已经吃完饭了,席间,他的六个女儿一直在告状,还乞求父亲发明一些新刑罚去惩治拖拖。他的王后也一直喋喋不休地向他要钱买丝带,让他非常恼火。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想起从亮亮扣那里抢来的魔法伞,于是决定试试伞的魔力。可惜魔法伞没表现出什么特别,他把伞打开、合上、命令它去完成各种指令,魔法伞都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除了亮亮扣的家族成员,其他谁也指挥不了它。布鲁茹把伞扔到地上,跺了几脚,又把它踢到墙角,只见魔法伞滚到了橱柜下。之后他召来盖普·盖斯罗。

“知道那把魔法伞怎么用吗?”他问管家。

“陛下,臣不知道。”对方回答。

“那就去查查,问问那些白皮人,问明白之后,我就可以自己玩魔法伞了。”

“陛下,臣尽力去办。”盖普·盖斯罗说。

“尽力有什么用,一定要办好,否则别怪我修理你!”布鲁茹愤怒地咆哮道。“抓紧去办吧,等我找出魔法伞的秘密,就立刻拉他们去菲尼斯拱门——给他们一个了断。”

“陛下,您不能那样做。”管家说。

“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们还没有活够六百年,只有活到六百岁的人才能通过菲尼斯拱门进入大蓝洞呀。”

国王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有谁进去后还活着出来了?”他问。

“没有,但是还没人在时限到来之前就被送进去呀。”盖普·盖斯罗说。

“那我就来实验一下。”布鲁茹称。“我会把他们三个送进拱门,万一他们活着出来了,那我会赏赐他们一种新式的修理之刑——剁下他们的脑袋,然后互换脑袋。哈!哈!把大饼脸老家伙的脑袋安装到小姑娘的身上,是不是很搞笑?吼!吼!真希望他们能活着从大蓝洞里出来啊!”

“我也希望。”盖普·盖斯罗回答。

“我跟你打赌,赌他们不能活着出来。进了大蓝洞,他们的小命就保不住咯。”

盖普·盖斯罗黯然离开了。他不赞同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方式,认为那样既邪恶又残暴。

盖普·盖斯罗去觐见布鲁茹时,三个囚犯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无论如何,咱们必须离开这儿,但没了魔法伞,咱们寸步难行啊。”比尔船长说。

“不,我必须设法拿回魔法伞。”亮亮扣说。

“那就赶快行动吧!”拖拖催促,“我实在受不了那些猫鼻子了。”

“今晚就动手。”男孩说。

“越快越好,伙计。但是布鲁茹把伞锁到宝库里了,想拿到可没那么容易。”水手说。

“对,是不容易。”亮亮扣坦白承认。“但必须去拿,比尔船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家都讨厌我们,过几天就会把我们杀了的。”

“啊!亮亮扣!宝库里有一只蓝狼啊!”拖拖大叫起来。

“是的,我知道。”

“外面还有一个合体人看门呐。”比尔船长提醒他。

“我知道。”亮亮扣又重复了一句。

“而且钥匙在国王的口袋里藏着。”拖拖绝望地补充了一句。

男孩点了点头,至于如何克服这些困难,他只字未提。小姑娘很担心再也见不到魔法伞了。他们当前的处境非常危险,甚至连比尔船长也不敢建议亮亮扣放弃这个危险的计划。

这时,盖普·盖斯罗回来了,他说:

“你们最好加倍小心,不要激怒布鲁茹,否则会对你们不利。我觉得小姑娘今晚最好离公主们远一点,等她们召见你的时候再过去。小男孩去给国王擦鞋,把鞋子擦蓝,再利用月亮抛光,然后再把鞋子带回皇家寝殿。比尔船长没什么事了,因为我已经命令缇格罗去配制花蜜了。”

“谢谢你,斯罗兄弟。”比尔船长说。

“现在我带你们去房间。”

他带着拖拖三人来到宫殿后面,进了一楼三个带床的小房间。比尔船长的房间有个小门,可以直通蓝城的街道,盖普·盖斯罗建议他锁紧小门,以防城内的蓝皮人趁机攻击他们。

“在逃不出天空岛的情况下,宫殿对你们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的仆人和士兵会顾忌布鲁茹,不敢对你们下毒手。”

他把拖拖和一路跟随的六只宠物安置在一个房间,把比尔船长安置在另一间,然后带着亮亮扣去了国王的寝宫。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很多大门紧闭的房间,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前,有一个合体蓝皮人正疲惫困倦地来回踱着步子。他叫吉姆弗雷德·金克斯琼斯,是弗雷德吉姆·琼斯金克斯的合体人搭档,他们之前在仆人大厅曾与弗雷德吉姆聊得火热。吉姆弗雷德见到管家立刻鞠躬行礼。

“这位是新来的蓝鞋匠,他刚到这里没多久。”盖普·盖斯罗向合体人介绍男孩。

“真可怜,这家伙长得还真奇怪,皮肤苍白蜡黄,我猜残忍的布鲁茹很快就会修理他的,就像当初修理我那样——我是说就像当初修理我们那样。”吉姆弗雷德喃喃自语。

“他不会的,布鲁茹怕我。”亮亮扣坚定地说。

“噢,那就不一样了。我还从不知道布鲁茹怕过谁呢。”吉姆弗雷德说。

他们走了过去,盖普·盖斯罗小声说:“那就是皇家宝库。”

亮亮扣点了点头,还在那里做了标记,以备下次寻找。

他们来到国王的房间,看到门前站着另一个侍卫,是个长脖子士兵,看上去很惆怅。

“这个奴隶是皇家蓝鞋匠。”盖普·盖斯罗对守卫说。“放他进陛下的寝宫拿鞋子,蓝鞋完毕后再让他进来放鞋子。”

“是!”守卫回答。“布鲁茹今晚心情不好,这个短脖子家伙要是擦不好鞋,就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盖普·盖斯罗把亮亮扣留下之后便离开了,小男孩穿过几个房间,来到了皇家寝殿,陛下正在更衣。

“哎!干什么呢你?”他看到亮亮扣后大吼起来。

“我是来拿鞋的。”男孩说。

国王瞄准亮亮扣的脑袋,把鞋子砸了过去,幸好亮亮扣躲闪及时,一只鞋砸碎了镜子,另一只砸碎了小桌子上的花瓶。国王四下里找了找,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扔,男孩趁机抓起鞋子跑回自己的房间。

他一边擦鞋子,一边向比尔船长和拖拖讲述逃跑计划,还让他们做好准备,说等魔法伞一到就立即启程。到时候他们只需从比尔船长房间的小门出去,撑开魔法伞,就是这么简单。还好座椅和午餐篮仍然拴在伞柄上,这会为他们节省很多出逃时间。

他们等了很久,想等到布鲁茹睡着了再行动,等到亮亮扣提着鞋子回皇家寝殿时,已经过了午夜了。他路过皇家宝库,弗雷德吉姆冲他善意地点了点头。国王房门前的那个守卫已经困了,表情既古怪又尖刻。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他问。

“我来放回陛下的鞋子。”亮亮扣说。

“回去!明早再来!”守卫命令道。

“你竟敢违抗布鲁茹的命令,等着被修理吧。”男孩说。

长脖子守卫被吓坏了,他不知道布鲁茹给皇家蓝鞋匠下过什么命令。

“那,进去吧,不过你要小心,万一吵醒了陛下,被修理的可就是你了。”他说。

“我会小心的。”男孩保证。

亮亮扣当然不想吵醒布鲁茹,此刻布鲁茹正在高柱床上睡得酣畅,床的周围紧紧裹着床帘。他从守卫面前走过,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他轻轻放下国王的鞋子,爬向国王放衣服的椅子。因为害怕吵醒暴君,小男孩连气也不敢喘,他在国王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找到一把拴着蓝金链子的蓝金钥匙,并判断这就是宝库的钥匙,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搜了搜其他口袋——结果一无所获。

他悄悄爬出房间,坐在外屋的一个大橱柜旁穿上鞋子。可怜的亮亮扣并不知道橱柜下面正躺着魔法伞——他千方百计寻找的宝贝魔法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冒死尝试会无果而终。他又路过那个长脖子守卫,发现对方已经半睡半醒了。之后他来到宝库门前,对着合体人吉姆弗雷德严肃地说:

“陛下命你去镇守通往六位猫鼻公主房间的走廊,负责看守入口,一直到明天早上,其间不许任何人进入或离开。”

“但是,天啊!谁来看守宝库呀?”吉姆弗雷德吃惊地问。

“由我来代替你看守。”亮亮扣说。

“那好吧!真是太奇怪了,不过布鲁茹本身就是个怪胎,总爱做些荒唐的事。我看你也没什么做守卫的经验,要是有人抢劫宝库,你就敲响这个大锣,全皇宫都会收到警报,士兵们会及时来援救的。明白了吗?”吉姆弗雷德说。

“明白了。”亮亮扣回答。

吉姆弗雷德昂首阔步地走去保护公主们去了,只剩下亮亮扣一个人,他手里拿着宝库的钥匙,没有忘记宝库里面还蹲守着一只凶猛的蓝狼,他从房间里找到了一只沙发靠枕,夹在胳膊下,又回到宝库所在的走廊上。

他把钥匙插进锁眼,咔的一声,门锁开了。虽然他很害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但他没有犹豫,他知道必须拿回魔法伞,只有这样才能救自己,才能救朋友于水火之中,倘若没有魔法伞,他们根本回不了陆地。想到这些,他鼓起十二分勇气,打开门,快步走进去——然后赶紧把门关上。

[1]领带’的英文‘necktie’与‘花蜜’的英文‘nectar’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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