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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狗的跳舞(7)

飞克罗西 他已经保了险。保了十万——像他答应的那样。

加 尔 (起立)真的吗?保险证券在什么地方?在他那里吗?

飞克罗西 保险证券就会来了。他们已经答应在日内送来。我老实告诉你。

加 尔

真的?(走动)不!不。你在说谎,飞克罗西先生,你在说谎,我看得出!你真是一个十二分讨厌的蠢虫——你为什么对我说谎呢?奇怪的人不懂他自己的利益——而且还要说谎。或者你恐怕不能再和亨利喝白兰地吗?他是你已经喝得发病了——你现在须到医院里去——你的眼睛像一只疯狗的。我们,帝尔家的人,我们能够喝得很多。我们是从强健的祖上传下来的,他是我劝你不要再喝酒了!

飞克罗西 我现在滴酒不人口。够了!

加 尔 这在飞克罗西似乎是很好的,他是如其确是那样,你的眼睛为什么半醒似的?为什么你这样欢喜亨利?他把你当做光棍。或者你替他担忧是因为你有人的感情呢?

飞克罗西 是的。我是很替他担忧。为什么我不应该替他担忧呢?

加 尔

哼!不要讲他!我听你那样说真讨厌。此外,我老实和你说——我也稍微懂得一点医药。我告诉你,在最近一年内保险公司决不敢冒险保亨利的险的。他身上有几种疾病的症候,你晓得,我是完全不欢喜的——我替他恐惧。

飞克罗西 在一星期内——或二星期——那保险证书会到这里来了。

加 尔 你要我相信这事吗?

飞克罗西 保险证书就会来了。

加 尔

我要你晓得我对于那事并没有甚么特别的兴趣。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并且不久——现在还守着秘密——我要和伊利查白结婚了。你晓得她有多少钱吗?好。我想你还没有预备那遗嘱——和你做交易简直不行。

飞克罗西 我已经预备好了。这里。

加 尔 (读)“我请求我死后不要责备什么人。我不立遗嘱,给我的佣人伊文五百卢布就好了。亨利,帝尔”。这五百卢布给伊文——是你的主意吗?

飞克罗西 是的。

加 尔 你真是一个老犯,飞克罗西。我从前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现在都收回。我晓得亨利的手笔。这真是杰作。最漂亮的了!这也是他的纸张吗?

飞克罗西

是的,从他的写字台上来的。把那遗嘱还给我。

加 尔 你几岁了——四十岁?我老实告诉你,你做了四十年的蠢人。把这样的才能埋葬在地下!这真是不可恕的愚蠢!有了这种假造笔迹的天才,你早该发财了。这是愚蠢!

飞克罗西 把那遗嘱还给我。

加 尔 (把那遗嘱放在他的钱袋里)哟,不,我现在不给你!把那保险证书给我,我再还给你——这样才能稳妥。懂得吗?

飞克罗西君?

飞克罗西 (犹豫)很好。你自己是老犯,加尔。

加 尔

(冷然)彼此彼此。我一定要想法生活——金钱不是放在街道上的。给我一百万,你就可以要求我忠诚老实,他我只是乘坐马车,而别的人乘坐汽车——谢谢你。他是这里有一件事你是要留心的——那就是贪欲!那就是杀死我们这种人的东西。哦,利查!你在那里看得怎样,有没有掉眼泪?

伊利查白 加尔,那真可怕。

加 尔 什么东西,利查?鬼吗?

伊利查白 不要笑。有一间房子,壁上只糊了一半花纸。灰尘,石灰,蛛网——那是什么房间?那时他和我说过,我已经忘记了——那可怕的房间叫什么?

加 尔 我不知道。亨利有那么许多异想天开的事。我想那是育儿室。(笑)为你的未生的儿子的,利查!

飞克罗西 是的,是育儿室。当亨利奋激着的那时,他叫旁人不要去动那房间——我想自从那时起,就无人注意了。

伊利查白 出去,加尔,并且请亚历山大路夫也和你出去一刻。我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加 尔 当然可以。我们出去吧,飞克罗西,去谈谈吧。你今天晚上像新娘一样——我真欢喜你。喊我们,利查。

二人出。伊利查白一人留着,手里拿着绣花的手帕子。

她戴着大的金钢钻耳环。

伊利查白

多么奇怪。时光已经过去了三年。我的丈夫我的儿子都已经死去而且已经葬了。而这里什么东西都和从前一样——这个房子是在候着我。我是谁?利查。我是有意从莫斯科来的。我这里也来过——我是来找亨利的。他不在这里时,我就等待着。我常常来而且等待着。亨利,我是在等待着你啊!(少停)亨利,我是在等待着你啊。

(少停。伊利查白哭泣)我爱你,亨利!我欢喜吻你所坐的台子,吻你所走的地板,吻我从前不要住的房子。我?

我不知道。如其不是我又是谁?我爱你,亨利。我向全能的上帝设誓,我爱你,亨利,而且除了你之外我从没有爱过别人,而且除了你之外,我从没有喊过别人!你生性刚毅,不肯原谅人。当我敲你的门的时候,你赶我出来。

去,你说:去,无价值的伊利查白——你说,而且就把门关上。于是我就去了。我爱你,亨利。(啜泣)如其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这样忧愁,亨利?昨天你一个人在运河边上走着,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他是我坐在车子内,从玻璃窗内望着你。你是那样的忧愁!于是我重新又爱你了,像一个小的女孩子——你以为你只有一个人——你很忧愁地走着,看不见别人。或者你还哭着呢,亨利。或者你也想到你的未生的儿子呢?唉,怎样可怕的字眼——未生的儿子!谁是未生的?谁是看不见光明的?谁被希望到这里而不到这里的?谁是未生的?谁是不能到这里的?亨利!亨利!(少停)愿上帝安排让我的灵魂留在这里,让我的灵魂变成空气拥抱着亨利。他将忧愁地回转家门——然后突然感到温暖无比,他将微笑着说:“为何这房子如此美丽?多么美丽!谁在吻我?利查,是你?

利查,是你?(啜泣)你的母亲,她已经死了好久不会咒诅我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好久——她叫你弹琴;那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她运动你的小手指——那时你有那样的小手指。后来你弹给我听——我坐在这里,你在那边弹着,并且你要我笑。他是忽然间我觉得忧愁而且恐怖了,我忽然间开始恨你和你的住房了。我开始恨你的母亲了——我觉得忧愁而且恐怖了!我那时一点也不懂什么缘故,我就跑到了莫斯科。他是我现在懂得了,你是在弹着未生的儿子——你的笑是忧愁的。亨利,你为什么替我弹奏呢!谁是没有生的?谁是没有看见过光明的?他们在这里等待着谁——等待——等待——而谁是未来这里的?亨利!(啜泣)我爱你,亨利!(啜泣。跪下,把她的头低到琴架上面。然后起立,把她的头发略为整理,并且揩着她的前额,似乎要逐掉什么东西一样的喊)加尔!

加尔与飞克罗西入内。

加 尔 好,我们回去吧?这是时候了。恶魔晓得那是什么,利查。我刚才正在飞克罗西的面前夸张我的健康时——忽然间我觉得心悸!你以为这是心脏病吗?

伊利查白 我不以为这样。走吧,晚安,亚历山大路夫。

加 尔

我不以为这是心脏病,他是我觉得非常难过。好,一切东西给庞鬼吧,我明天起一定要受按摩术!再会。飞克罗西,请你几天内不要来扰我。我要去休息一下——大约一星期后你来见我吧。或者我写信告诉你什么时候来。

伊利查白 来,我们去吧,加尔!

加 尔

且慢。我等了你两点钟,你一定可以等我一分钟。记好,亚历山大路夫。我写信告诉你什么时候来。他必须注意把一切事情都预备好,懂吗?这正是你不再做蠢虫的时候了——你有许多儿子。好,我们去吧。我希望我们现在不至于碰到亨利。恶鬼又在使你空想了,利查!……二人出。

飞克罗西 (向走廊下的加尔说)门自己会关。

加尔的声音 我知道。再会。

飞克罗西

再会。(飞克罗西一人留着。他坐于台旁,从他的袋里拿出信封一个并且一张用心折叠的纸,念)“我请求我死后不要责备什么人。我不立遗嘱。给我的佣人伊文五百卢布就好了。亨利·帝尔。”这样。很好。他以为我只有一张,他是我预备了二张——愚蠢的加路希。他是贪欲的,他他是愚蠢的。而且他没有看到他那一张上没有日子,没有一个人写遗嘱而不写日子的——愚蠢的加尔。

而且在他那一张上的“利”字与亨利的“利”字不同——他因为太贪了,所以这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蠢虫一定会被捕。(走到镜台前,拿出梳子,梳着他的头发)他们出去了!我想这是肺病——我觉得冷而又出汗——他是我将把我的肺病显给你看!(他在室内上下走着,用轻蔑的态度考察着种种物件)我要显给你看,(他想打开台子上锁了的抽斗,看了一下纸,又用轻蔑的态度把它推开)秩序!

下流种!我把秩序给你看!(坐在台子旁并且摇着他的手)如其我把一个炸弹放在尼古拉桥下,把它炸得粉碎,那倒有趣——这样一切都会到地狱里去。是的。我能够把一个炸弹,数万磅重的炸弹,放在全城的下面——那我也会炸到恶魔那里去。不,我为什么应该这样呢?用一根铁丝一直连到沙华路胡,把机关放在某处的树上或是树林里——我可以按它一下——那样他们都会吹到地狱里去!我想我会在疯人院中间旋转着——我曾经盘旋着,盘旋着,现在我不能解放我自己了。哟,简直是胡闹!(思索的样子)他们将要在那里打我。他们说他们向来在那里打人的——他们打断别人的肋骨——那没有趣味。

他们还说,那边的食品很不好——白痴的人是不懂得这些事的,他是如其有人说一个不字,他们就会折断他的肋骨。他们对他说不要说谎。白痴的人甚么权利都没有的。那真是不公平。当然白痴的人如其不做声,也没有人来触他。看守者欢喜不做声的白痴。我推想他们也很受苦的。哟,是的。自然——静些。(起立并且走得更快)你说静些是很容易的。是的。你说他是很容易的,他在我那很可怕——非常可怕。(在房内无感觉地四面望着;并且本能地自言自语着,没有注意到亨利的走入)

亨利 晚安,飞克罗西。

飞克罗西 什么?什么?

亨 利 我说:晚安。你为什么这样转来转去呢?

飞克罗西 我?没有什么。晚安,亨利。

亨 利 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你有病吗?

飞克罗西 (笑)我吗?因为没有人和我讲话,所以我和我自己讲话。我找到了和我一样聪明的同伴。

亨 利 你讲些什么?

飞克罗西 我的无意义的话任何人都没有兴趣的。我所讲的是关于家庭的琐事。现在在下雨吗?

亨 利 是的,正在下雨。(坐下,疲劳状)飞克罗西 亨利,伊文已经出去了。他说你晚上不要他在这里。

亨 利 是的,我打发他出去的。请坐,不要做声。

靜默。

飞克罗西 怎么啦,亨利?你为什么面上这么惨白呢——你病吗?

或者你去请医生看吧。

亨 利 不。我很好。我想我倦了——我今天在会议席上讲了很多话——我和他们讨论商业,我和那些蠢虫辩论,所以我倦了。你今天晚上打算久坐吗?

飞克罗西 不。不过一刻。我一下子就要走的。

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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