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1)
“可是,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他说,我愕然。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许久之后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生了一个女儿,是我们的女儿,明天,就是她的周岁生日了。飞絮,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是她的女儿,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是罪人,可飞絮,孩子是无辜的,我一直在找你,我希望你能给她取个名字,飞絮,哪怕你不原谅我,也别迁怒孩子好不好?”他哀求着,诉说着,他说他是罪人,他说如果知道我是她的女儿,却没办法接下去,就算他知道我是她的女儿,他也不会放过她的,就算他知道她从来没有害过他,那毒也不是她下的,他也只不过会晚些时候再动她而已。娘亲的势力太庞大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绝对的威胁,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许得了,皇甫平君没办法动她,可他有,因为娘亲对他不会设防,甚至甘愿为他去死。
他又岂会是什么罪人,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怪不了他,所以对他,我没有恨,我只不过有些怨,若不是他动手太早,动作太快,我的人不至于救不出来小七儿,如今只能让我与小七阴阳两隔,只能漠然的看着他长草的坟堆。
可是孩子,孩子,他居然说与我有了一个孩子,还说在等着我为孩子取名。是,作为母亲,的确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命名,可我,是她的母亲么?
笑话!
提起孩子,他如同爹爹一般,眉眼间全是宠溺,再坚强的男子,在面对自己生身的孩子时,总还是全身心的疼爱的。可是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我的,我也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然而早在五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不单单是为了逃避开我的报复,他还要借助我流门门主的身份达到什么目的么?他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完成不了的?如今已然没有挡她前路的人,即便皇帝知晓了他男子的身份,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解决掉她,她根本没有机会动他的,过了今晚,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了。况且他手中有娘亲积聚的势力,即便没有我,他亦不用担心,为何要用孩子的事情来欺骗我,他想得到什么?
“你不相信我么?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再坏也不会拿孩子的事情来欺骗你啊!”我的怀疑让他很受伤,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
皇甫郁磊,不管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不可能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你直接求我,或许我可以成全你,因为我也希望我母亲用尽心力保护了几十年的云祥可以继续天下太平下去,可是,你却拿着我最深最深的伤痛来刺我,虽然你或许是无意,可我,不会原谅你的,一定不会。
“皇甫郁磊,有一件事,我想你不知道。”我终于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面色沉静。稍稍停顿下来,撩起自己的衣袖,缓慢的解开了刀套,将手腕上的金黄递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惊讶的眼神,我笑了。“这是栩羽,从我五岁开始,它便跟着我,从未离开过,你没有见过它,不过我想你也许听过‘主栩羽者,年不过三十,终生无后’,我根本不可能会有孩子,我也活不过三十岁。皇甫郁磊,不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都不可能了。今日过后,我期望终生再不相见。”说完,我衣袖一甩,飞速的窜了出去,再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他在身后的呼唤声。
皇甫郁磊,你真的是很残忍。
不能有孩子,这是我终生最大的遗憾,一个可爱的有着我的血脉的孩子,是我最大最大的期盼,两生一世,我终是没有得到。
年纪越来越大,在不知情的人关怀的提及为什么还不娶个夫生个孩子的时候,我总是笑着说不急,还小,我还想多玩几年,可是背过人之后,总是暗自神伤,难过不已。
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再那么在乎,他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利,如此对待我。若不是,若不是看在娘亲和那一夜留在床单上的一抹红,我恨不得给他两个耳光。
“喂,你别走!”刁蛮公子闪身拦在我的面前,我恨恨的瞪他一眼,他抖了一下,却还是不肯让开。
“闪开。”我不悦的开口。这个时候,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否则伤心的可是你。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就让你走。”他撅嘴,张开双手做拦截状。
“我若要走,你拦得住我?”脚下一晃,我就闪到了他的身后。
不自量力的东西,在我面前玩花招,你还真不够格。姐姐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玩,要不是看在晴婶和你死去的老爹的份上,我早教训你了,成天跟我没大没小的,真当我这个门主是纸做的面糊的?
“你若走,我便将临风轩的地址告诉二皇女,哼······”他转身,杏眼里闪着邪恶。看来,他真的想挑战我的极限啊!
“好,我告诉你师姐在哪里,她死了,她跟安然一起死了,两个人你搂着我,我抱着你,装在了一个棺材里,葬在一块儿。她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就算化作泥土,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以后,她们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刘辉,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她甚至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人。任你再纠缠,再追随,她都不会为你皱一下眉头,她到死的时候,记得我,记得安立,记得安然,记得许许多多的朋友,可她,压根提都没提过你。刘辉,你记住,她不记得你,一丝一毫都不记得。”我笑得很邪魅,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恶毒,可谁让他在这个时候来缠着我,本来就是个不讨喜的人,还敢用爹爹的安危来要挟我,我原本看在晴婶的份上,不想告诉他师姐的死讯,因为我明白,他从那么小就开始喜欢师姐,这么多年,那份喜欢或许已经渗透到骨髓里了,他若知晓真实的情况,怕是会受不了的。
可是,爹爹有多重要,没有人知道爹爹在我的心中有多重要,他竟然敢拿爹爹来威胁我,就该有有觉悟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所以,痛苦吧,痛苦吧,让痛苦来的更猛烈一点,让你那颗除了自己便谁都不在乎的心慢慢的碎裂吧!如果你死了,我很乐意奉养晴婶终老,甚至会比你做的更好。
“不,不,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她没有死,她武功那么高,毒术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会死?对,一定是你骗我的,你怕我告诉二皇女临风轩的地址,你怕她去找老爷,所以你才要骗我的,一定是,一定是。门主,门主,我不告诉她了,我一定不告诉她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里全是慌乱。他茫然的抓住我的胳膊,自我安慰着。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去问问阿平。阿平,你告诉他。”对他,我不再有任何心软,十多年了,我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因为我始终相信能够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人,一定不会是多坏的人,他既可以为了师姐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就一定会是知情至性的人,可是我错了,他那般的自私,他爱的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师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不可企及的梦,他越是得不到,就越觉得她好,就越是要追寻。
他已经得了一种叫做偏执的病,他病入膏肓,他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