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儿早已从木子义的口子知道唐玉清死亡的消息,对于何掌柜的禀报,并没感到多大的惊讶。
她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道这个消息的?”
何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恭敬道:“属下听门子来报,锦官城府尹陈大人在一炷香之前,披甲持枪,亲摔全部衙役和护城官兵紧急出城,说是唐家小姐在北门郊外遭人暗害,香消玉殒,唐婉华爆发雷霆之怒,责令陈潘雪调集所有兵力出城抓捕凶手”
许欣儿似乎嗅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唐家那边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府上下正处在慌乱和悲愤之中,听说唐婉华甲胄加身,统领一众唐府护卫也纵马去了城外,此刻唐府内正忙着搭灵堂,挂白幡”
何掌柜说完,许欣儿双手背后,在屋子里来回跺着步子。木子义和何掌柜站在一旁,并未再言。
少顷,许欣儿在书案前站定,伸手要去提桌上的茶壶,何掌柜赶紧代劳,为许欣儿沏上一杯浓茶。
握着温热的茶杯,许欣儿突然抿嘴一笑,朝何掌柜道:“你说在这锦官城,除了钱家,还会有谁会跟唐家过不去?”
何掌柜想了想,摇头道:“唐家向来行事光明磊落,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要说有过节,除了钱家,属下实在找不出第二家来”
“那你说,锦官城谁对唐家的威胁最大”许欣儿接着问道。
“自然是分封蜀地多年的蜀王李彦涵一派!”何掌柜不暇思索道。
“这就对了”许欣儿笑道,“既然蜀王府是唐家的威胁,两家定是在暗地里有过交手,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把这两家彼此的威胁再扩大一倍?”
“主子的意思是?”何掌柜有些不解。
许欣儿没急着回答,而是转眼望着木子义命令道:“眼下唐家防备松懈,你现在就潜进唐府,纵火烧掉他们府邸,若是能趁机杀掉几个唐府家眷,自是最好不过”
木子义面色一变,拳头紧握,但终是默不作声的领命而去。
待木子义离去后,何掌柜不解道:“主子,就算是纵火焚毁唐家,以唐婉华的精明,未必会相信就是蜀王府所为。”
许欣儿沉声道:“这把火一放,蜀王府不管脱不脱的了干系,都会有所行动,是趁火打击,还是继续扮王八,这就取决于唐家的态度了,怀疑当然最好,不信也没有关系,对本小姐来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主子你还让木公子去……”
“呵呵”许欣儿一笑,对着窗外灯火通明的锦官城喃喃道:“本小姐的真正目的,是要让锦官城乱起来,越乱越对我们有利,你说这把火,该不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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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现在就放火烧唐家?”
蜀王李彦涵的书房内,李燕儿闻听母亲的计划,不由得惊呼起来。
坐在榻上的李彦涵手持着一串念珠,双目炯炯有神,神色睿智而威严。
李沐璇道:“王母的意思是咱们趁机制造锦官城****,逼出轩王李晗清吗?”
李彦涵笑道:“是,但也不全是,既然燕儿这边搜查无果,那么咱们只好先逼他出来,且看他有何动作,才方便后面的行事”
李艳儿有些抱怨道:“娘亲,孩儿现在真怀疑轩王到底有没有来到这蜀南之地,孩儿派出大量人手,方圆百里内无一处漏过,就连寺庙、妓院、船坞等地都没有放过,实在是未发现轩王的半点踪迹”
“他一定在蜀南!”李彦涵坚定道:“我这弟弟,打小聪明伶俐,若是他不想让咱们寻着他,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休想找到他,让你去打探,也只是娘亲一时心存侥幸罢了,如今咱们使这法子逼他出来,行不行得通,也不好说”
李沐璇道:“所以王母此次的决断并非只在轩王”
“不错!”李彦涵沉声道:“如今唐家小姐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真是可惜的很呐,不到数天,连续死了两次,这也是蹊跷的紧,如果此事为真,本王倒是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为今之计,是趁唐家内乱之时,先洗掉咱们身上的嫌疑,并借此将唐家的怒火彻底勾起来。”
李艳儿接口道:“仅仅凭放火就能勾起唐家愤怒吗?”
李彦涵笑道:“当然不够,咱们府内秘密训练的死士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李沐璇很快明白过来,求证道:“王母的意思是,咱们也如法炮制出一场跟钱家相同的灭门惨案,籍此让唐家展开疯狂的报复?”
李彦涵满意的点点头,怅然道:“钱家灭门,用的是军弩,明摆着就是要嫁祸给唐家,以唐婉华的精明,又岂能看不出来。在这锦官城,乃至玉月国,威胁唐家的势力除了咱们蜀王府的藩王势力,剩下的就只有以二殿下为首的储君势力和当今陛下。只要咱们独善其外,唐家怀疑的对象就只有二殿下跟当今圣上,如果唐家造反,那就是咱们的急先锋,成功,则是为我们做嫁衣,失败,则为除掉一个威胁;倘若唐家隐忍不发,咱们就对其拉拢,就算咱们不能将其拉拢,也不能便宜了二殿下不是,所以这把火一定要放,这场戏也还得继续演下去。只要让唐家开始怀疑二殿下跟陛下,我们就算是成功”
李彦涵说完,两个女儿开始低头沉思,她起身走到一处屏风下的红木书案前,拿起放在剑架上的一把宝剑,抽出剑身,手掌轻抚其上,一边抚摸,一边接着道:“当年为娘十六岁就被分封到这偏远的蜀南之地,陛下不念及姐们之情,处处防着咱们,压着咱们,她欠咱们的,早晚会让她一点一滴的吐出来,如今她的女儿个个想着争夺那把龙椅,孰不知咱们在帮她二女儿夺嫡的同时,也要争一争这本该属于我的江山”
“唰”的一声,宝剑寒光一闪,书案一角被应声削断。
李彦涵收剑入鞘,将宝剑递到世子李沐璇的手里。命令道:“持此剑去调集死士,将指令传达下去,让他们先杀掉咱们府上的一些奴婢和侍卫,放火烧掉咱们府上几处院落,再立刻秘密奔赴唐家,纵火灭门”
李沐璇和李燕儿都是聪明的女子,李彦涵这么做,正是洗脱自身嫌疑的最好办法,只要制造出蜀王府同样遇袭的假象,才能独善其身。
如此一来,西南重镇锦官城的钱家、蜀王府、唐家相继遇袭,到那时,朝廷怕是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是许欣儿也好,李彦涵也罢,她们都在开始加紧威胁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