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笑着看着前方的路，就是不看她。唐歌有些气馁。
坐在后座的程小雨似乎听出些什么，站起来，扒着前边的椅背嫩声嫩气说，“我也喜欢唐阿姨。”程小雨对唐歌称呼一会儿“姑姑”，一会儿“阿姨”的，反正不差辈儿，大人也不在意。
程旭回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宠溺道：“坐回去，别摔了。”
程小雨哦了一声，乖乖坐回原处。
一会儿，车子就出了市区。通往乡下的板油路平坦宽阔，虽已秋天，路边树木仍旧郁郁葱葱。越往山里走，行人越少，空气越清新，鸟叫声也多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唐陌和程小雨精神起来，指着路面上成群结队的鸟儿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快活的样子比车外成群结队的小鸟儿还可爱。
就连怀孕没什么精神的刘琪也被他俩快乐的声音吸引看着外边。
程旭将车子天窗打开，带着树叶香甜味儿空气飘进来。
“好舒服的空气！”刘琪感叹。上次他们来，刘琪不愿意动就没来。这次，唐歌不放心把她自己扔家里硬是带来了。
“姐，上次我没来真是一个损失。”
“知道山里的好了吧？比咱老家还好啊。”
“是啊，姐，等我赚了钱，也在山里种果园，开旅店，然后，你给我往这儿拉客人啊。”
唐歌回头冲她笑，看着她越发圆润的脸，斥道，“先给我把孩子生下来，再实现你伟大的理想也不迟！”
“姑姑，为啥让小姑给你生孩子啊？你自己生呗！”唐陌好奇说道，“姑姑，小姑生一个，你也生一个，我领着他们玩儿。”
唐歌脸上笑着，心里却弥漫开酸涩。唐陌，你就是妈妈的儿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
程旭接话道：“会的，姑姑将来会给你生个小弟弟的，到时候，你也要保护弟弟呀。”
“放心，坚决完成任务！”唐陌站起来，举手敬个军礼。
见唐陌像模像样的动作，大家笑出声来。唐歌的尴尬也被冲散。
“红红火火农家乐”是山里规模最大，声誉最好的山庄。住宿、用餐、果园，还自己养了些鸡鸭鹅。将车子开进院子里停下，老板迎了出来。
院子都是水泥铺地，还弄了一个假山，假山上有人工瀑布哗哗流淌，几株水草在水里飘摇。院子通往里边的路上，都搭着葡萄架，高高的架子上，碧绿的叶片上还有滚动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水晶般璀璨的光芒，成串的葡萄就在绿色的叶片中若隐若现，垂涎欲滴。
唐陌悄悄拽了一下唐歌，“姑姑，真好看。”
“嗯，一会儿，姑姑还带你去果园摘葡萄，到时候，咱吃个够！”
唐陌笑了。
唐歌知道孩子掩藏的小心思。其实，唐歌虽然有稳定的收入，但是，经济上并不富有，但是，有些必须花的钱，她却一点儿不吝啬。为了唐陌念书，她宁可花十万块钱择校费，给唐陌找一家最好的公立学校。有些反季节水果，三五十元一斤的时候，她可以买给唐陌解馋。
但对自己，她是吝啬的，一年半载也舍不得买一件衣服。在单位穿制服，回家穿几十元钱的家居服，三十岁的人了，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手里有些存款，不敢乱花，一直记着，唐陌是男孩子，将来还要读大学，娶媳妇，买房子，都是很大的开销。
唐陌虽小，可心思透亮着呢。知道姑姑省吃俭用的，他从来不多要别的东西。就连牛仔裤洗得发白了，也照样穿。
每当唐歌说要带着他买衣服的时候，他就说，“姑姑不是教育我说，学习好才是好学生吗？穿的好坏不重要，干净利索就行。”
孩子越是这么说，唐歌越是觉得愧疚。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他们母子二人感情亦师亦友，唐歌能轻易猜透孩子的心思。
唐陌这孩子不知是知道自己身世了，还是怎的，跟唐歌处得特别亲，甚至都不提C市的父母了。只有暑假时，唐歌提醒，他才回去住些日子。即便回去，也是在奶奶家住的时间多。
这次暑假回老家，一直在唐歌母亲家里住。据说，还认识了一个叫缓缓的小女孩儿。
后来，唐妈妈给唐歌打电话，说叫缓缓的小姑娘把唐陌的***伤着了。缓缓父母给赔了好几万元钱，妈妈没要。说孩子身体没事就好。缓缓父母说，要是将来唐陌有后遗症，就把自己女儿嫁给唐陌。
唐歌听了妈妈在电话里的学述，直笑。缓缓父母可真有意思，竟然学着古时候订娃娃亲了。
不过，暑假从老家回来后，唐陌似乎又懂事了很多。
“唐阿姨，你想什么呢？”
唐歌看着儿子在前边蹦蹦跳跳的小身影，立刻惊醒过来。她回手拉住程小雨的手，“走，咱进屋去。”
后边，老板正跟程旭聊天。“幸亏你电话来的早，要不然，今天就没房间了。”
“怎么，今天接待旅游团了？”
老板乐的眼角笑开了一朵花。“一个旅游团，一个自助游的，也有十来人，还有你们，全满了，再来一个人都加不进来了。”
“生意兴隆好啊。”
“程警官，你们进去，那个自助团也要到了。”
程旭笑着停住脚。“熟人？”不然，怎么老板亲自出面呢。
“不是，一个老知青，据说在这儿下过乡。我爸曾经是那时候的村主任，来的人说，认识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