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我对她一下子生出了与对师傅一样的恭谨敬意,他们超然世外,无欲无求,让人从心底敬佩!”凌修拔诚挚肯定地说。
北辰星猛地回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无语,却已说尽千言。凌修拔大方诚挚地与他对视着,目光明亮澄清,琉璃而美丽。让人止不住怦然心动。北辰星呼吸一深,绞着她绵绵不绝的目光竟有了瞬间的恍惚,心跳加快,竟有了想一拥她入怀的冲动。这是不是天意?心有灵犀的一瞬间,竟让他心生感动。
闪过他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凌修拔别过了脸,语气一转,“你与你的母妃竟有十分的相似,可是为什么你的气质却没有学到她一星半点呢?”凌修拔故意皱起了不解的眉头,那讥诮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北辰星不得不被她一下子气笑了,身子不服气地一挺,“我骨子里的傲气与我母妃一般无二,难道我温柔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出来吗?”
凌修拔一下子黑了脸。
北辰星嘴角的笑容却再也收不住了,尽管缅怀母妃很沉重,但他的心却因为有了她的调皮而变得轻扬不在郁气。
急忙扯过她两人走到软榻上坐下,北辰星眸子里的温柔粘稠的如蜜一般。只是凌修拔不敢再看别过了脸。方才她故意那样说,只是痛恨他的霸道蛮横狂野,但不可否认就如他所说,他骨子里的神韵其实象极了他的母妃。
沉默半晌,北辰星又开了口,“可以说,我母妃是被我父王抢掠过来的……”说着,北辰星有些沉重地低下头,凌修拔望着他心也没由来一痛。“那年,我父王拜访南风国,一下子被我母妃那飘然若仙的气质吸引住了,找了很多理由接近她,最后趁着酒气蛮横霸道地强霸了她……南风国虽气愤不平但米已成粥,只得把我母亲允给了我父王。我父王许了南风国许多的好处,之后就迫不急待地把我母妃带回了北幽国。我母妃何等的骄傲?遭此侮辱后已心伤欲绝,尽管我父王百般疼惜怜爱,但她已心如止水,连死的心都有了……”
听着他沉沉的叙说,凌修拔似乎能体会她当时万念俱灰的悲凉……那样心性高洁的女子,只能怜爱,怎堪侮辱?
“可是,我母妃却有了我……当时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但她心性善良,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让她最终还是喜不自禁,又顽强地活了下来。但生下我后,她却因为长期的郁结,身子一下子垮掉了。”北辰星有些纠痛地说着,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凌修拔的心忽然有些心疼了,她想伸手过去抚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住了。
深吸一口气,北辰星又接着说,“我父王应该还是很看重我母妃的,看她身子一天天垮下去,焦急地坐卧不安。宫中御医已束手无策,甚至建议他放弃。因为心病难医。或许父王心有愧疚,所以他始终不曾放弃。甚至为了母妃,他愿意放弃一切……随后便昭告天下悬赏重金寻找名医,没多久,就来了一位医术神奇的人。”
“是师傅!”凌修拔带着肯定的语气疑问地说。
北辰星点点头,“他应该是我这辈子最感激最敬佩的人,因为是他让母妃多活了那么多年,最后还让她笑着毫无遗憾地离开人世……”北辰星低沉地说着,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痛,那是夹杂着敬仰与怨恨的矛盾眼神,让凌修拔一下子猜到了这里面似乎又有什么不寻常。
“他在宫中为母妃诊治了半个月,母妃的精神虽然大有好转,但身子依然不受控制地虚弱下去。随后,他便建议父王在别处为母妃另建行宫以养身。因为皇宫本就污秽,母妃病重,父皇一心相系,早已引得整个后宫纷纷不满,曾有几次在母妃的饮食中竟验出了剧毒……那些嫉妒疯狂的女人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可谓费尽了心机层出不穷。父王也一下子惊了心,毫不迟疑地接受了他的建议,于是就有了这座‘桃花坞’……”
“难不成这些不分季节花开旺盛的桃花竟是来自南风国的皇家绝品‘人面桃花’?”凌修拔一下子惊了奇。
“哼,算你有眼光。”北辰星转过头歪着嘴说。
“唉,我早该想到的,师傅的玉龙山上也种满了这种桃花,只是我对桃花从未上过心,也许是早已见惯习以为常了。这种桃花异常娇贵,北幽国苦寒天气,若想种活它真是不容易!”凌修拔感慨地说。
北辰星也赞同地点点头,“这就是他的神奇之处了!”
“你不是称呼师傅为舅父的吗?怎么,听你口气似乎并无尊重……”凌修拔一下子抓住了他语气中的疏离。
北辰星气一滞,“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凌修拔乖巧地点点头。
“母妃是在我一岁左右来到的‘桃花坞’,每年冬季桃花开的时候父皇就带我来看她,之后我就赖着不走。母妃的身体一直卧床不起,父王能给她的都给了。父王走后,母妃就教我叫他舅父……我第一次用孩童的眼光看到他时就喜欢上了他,非常泼皮地粘着他,他对我也百般疼爱视若亲子,也就是在那些年里他把毕生所学精华能教我的都教给了我……”说到这里,北辰星的眼睛亮晶晶的,看来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对他刻骨铭心。
“在我三岁的时候,母妃终于能下地行走了,我常扯着她在桃花林中跑,舅父便满含笑意慢条斯礼地跟着我们身后慢慢地走。可是父王却再也不来‘桃花坞’了,母妃的病磨去了他不少的耐性。可能是爱屋及乌吧,他对我非常的关注,过段时间就把我接到宫中亲自教导。待我五岁再次能回去的时候,‘桃花坞’里竟有了一个粉嘟嘟异常可爱的小婴孩,母妃身边的兰麽麽告诉我,那小女婴是她在山脚下拣来的弃婴,无父无母甚是可怜。从那里起,我就对她充满了异样的怜爱。”说着,北辰星笑了一下,眼眸深处荡漾着一缕亲情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