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拔脸上一愕,瞬间身子就倒退几步,似乎桌子上的东西就是烫手的山芋。
北辰星一看她的样子,不觉站起来一下子掀开了那红绸,只见托盘红锦上正放着那颗闪亮的龙晶石,旁边还有一道圣旨。
凌修拔一下子转过脸。
北辰星又盖上龙晶石,转身目光幽深地盯着凌修拔,“说吧,老东离王这么容易送你龙晶石,究竟要你答应什么?”
凌修拔一听他问,不觉败气地走到椅子上猛地坐下,低下头再不语。
北辰星也重重吐出一口气,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老东离王早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对吗?包括你是女子的事实……”
凌修拔没抬头半晌才点点头。
北辰星却也一下子皱眉不说话了,最后似是自言自语,“这一路走来,虽然没有刻间张扬,但也没刻意隐瞒,怕是老东离王在各国的细作早探知了你的真实情况……他如今不会是想借由你需要龙晶石而要挟你娶他的儿子吧?”
话间刚落,凌修拔就扭头瞪大眼望着他。
“果然如此!”看着凌修拔的反应,北辰星冷哼一声喃喃道。
“那你说如今该怎么办?”凌修拔明显没了主意,她可没忘,昨夜老东离王贴着她说的那几句话:你想要龙晶石没问题,只要你看好我的一个皇子帮助他登上皇位并嫁给他就好。就只这一条件,别的休要再说。
其实她娶还是嫁又有什么区别呢?
北辰星却突然一拍大腿似乎来了主意兴奋地大叫,“有办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说着,便站起来走到桌前把龙晶石往怀里一揣拉着凌修拔就往外跑。
真就这样被北辰星拉上马车顺利出了城,凌修拔恍惚好似在做梦般心里极不踏实。她不时地挑开车帘望着远去的城门的方向,欲言又止,神情极是矛盾。
“不必担心他,你我都知道他并不笨!”北辰星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实在被凌修拔的动作撩拔的难以忍受,突然开口安慰道。
“可,可是,连当面道个别也没有……”凌修拔懦懦地说,不知为何,这样‘私自潜逃’,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怎么,你竟然还想着当面向他道别?哼哼,那么你想想,若是那样,你还能走得了吗?如今宫中正在忙着老东离王的丧事,东风刺登基大典的吉日也已选定,到时,东离朝臣肯定要遵循老东离王的遗旨为东风刺选妃,难道你真想嫁他?”北辰星的声音蓦地拔高明显有吃人的倾向。
凌修拔顿时一个哆嗦,身子不由外移了移远离暴龙他。
“可是,我们毕竟拿着人家的龙晶石,最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样逃……”
“什么逃?我们是光明正大地走好不好?你是偷偷摸摸了还是飞檐走壁了?龙晶石是他们主动送的,你千万不要心里愧疚,况且,东风刺还欠着我们一条命呢!我们不图回报就已经很大度了,一块龙晶石算什么……”北辰星说的一点不脸红。
凌修拔却是羞愧地低下头。
“嘿嘿,再说了,河间王不是也说了,他们皇族对于神龙的信仰已经淡了,他们在乎的永远是那个位置,而不是龙晶石……”半晌,北辰星又喃喃说。
“唉,”凌修拔也一声长叹,“河间王与明萱王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吧!老东离王真神,病重沉疴却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就等他们兵动谋乱的这一刻……玉玺的盗失本就是老东离王设下的计谋,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考验他的儿子们,结果,最无心的那一个,却登了高位。如今他们被削去爵位降为庶民,却真是有些可惜了,听说明萱王治军也还算严谨!”
“哼,心不正,即使治军严谨又如何?早晚是个祸害,老东离王早看透了他,而他却浑然未觉。还是他笨,若是再聪明点,躲在边关不回来,逍遥又自在,谁又能奈何了他?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呀!不过老东离王如今也算是手下留情,毕竟还留着他们一条命。”北辰星愤愤地说。
此时,凌修拔眼珠子乱转,突然扭头挑着他,“说吧,你与刘相爷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你明明身中巨毒,怎么到最后吃几块河豚肉竟然暗暗都解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与刘相爷事先商量好的?”
“商量好的倒不敢说,只是我太了解东风晋,知道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淡泊无争,他酒中确是有毒,但河豚本是毒物,以毒攻毒,刘相爷倒是无意中帮了我大忙,只是当时那份痛心难受……”北辰星脸上依旧欷觑不已。
“我自始至终看不透的就是刘相爷这个人,他是东风刺的舅父,按说怎样都不该谋害东风刺,可他先前自带的酒菜都有毒,东风刺不就曾经因吃了他送的菜而险些丢了性命吗?昨晚倒好,竟直接端上来河豚肉,其用心,真是雾里看花,让人琢磨不透。到最后显然竟又是皇上的心腹……那么他对东风刺所做的一切究有几分几分假呢?”凌修拔摇头叹息道。
“也许这就是刘相爷的高明之处吧!他对东风刺应该是明着恶而暗中护吧!你以为凭东风刺的纯白无良,竟真能躲过河间王的刻意追杀吗?当时救他时你也看到了,那些黑衣人出手招招都是必杀技,当时若不是我们及时出手,那次东风刺必死无疑!”北辰星笃定地说。
凌修拔摇摇头,“人心真是难测……”
北辰星也一时沉默了。
片刻,他一声叹息,“唉,下车吧!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