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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次作战,出发!(1)

虽然战队已经被解散,但莱斯利知道,高桥原他们一定会在暗处继续盯着他。在那次短暂的聚会之后,他再也没有找大家开过会,在平时的射击和搏斗训练里也会特意避开赛琳娜和达菲,免得引起高桥原的怀疑。战队最后的队员们只有利用睡前的几分钟时间互相发一个字母“S”,它代表进展一切顺利。

大胆而又危险的计划,就这样在暗处继续悄悄地进行着。

行动的时间,定在下一个短假日——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往雅米岛跑个来回了。按照莱斯利的计划,他自己负责去找能把大家带到雅米岛去的船,唐尼负责准备武器,达菲在路上负责掌舵开船,赛琳娜只要等抵达雅米岛之后参加战斗就可以了。阿部青子主动要求和大家一起去——因为作为生物组的联络人,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着亲眼看一看真正的巨虫。

“我想把你们战斗的整个过程拍下来。万一……我说万一,万一我们失败了,这些录像就是以后我们继续研究的珍贵材料。”

莱斯利答应了。

然而他的想法是:“我们绝对不会失败。你的录像只会让人们更加清楚地知道我们是怎么杀死巨虫的!”

新学年的第三个短假日到来的时候,他们分别背着背包离开校园,假装自己只是回家探亲,还要一路小心留意自己是不是被跟踪了。莱斯利认为自己会是高桥原的重点监视对象,他索性真的先回了一趟家,然后才换了一身衣服从总统府的后门溜了出去。所以当他抵达那个秘密约定的小码头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那里集合完毕了。

“哪条船啊?”

达菲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儿看到他们即将扬帆出海的战船究竟长什么样——那毕竟是莱斯利找来的船啊,至少应该是条豪华游艇吧?

莱斯利在码头的一个角落喊:“就是那条灰色的。我们上去吧。”

“不是吧?!”

达菲脱口而出:“这么破的船!”

所有人同时发出了失望的一声:“嘁!”

看那即使在微风中也在嘎吱嘎吱地摇晃着的桅杆,看那因为掉了漆而锈迹斑斑的船身,看那了望窗上的玻璃已经布满了裂痕的驾驶室……随便从哪个渔港拖一条渔船来都会比它更结实点吧?

赛琳娜非常严肃地问:“莱斯利,你确定这条船不会在我们抵达那个什么雅米岛之前散架?”

莱斯利摊了下手,无奈地说:“租船的费用很贵。我花掉了全部的积蓄,能租到的最好的船就是这条了。”

“不是吧?你爸爸好歹是……”

达菲看到莱斯利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硬生生把“总统”两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问:“你的零花钱怎么可能那么少?”

“可以理解啦!”赛琳娜难得地帮莱斯利说话了,用半是调侃半是同情的语调说:“你不知道全国上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家。莱斯利稍微买个什么贵点儿的东西都会被捅上八卦新闻频道,总统当然不敢给他多少零花钱啦!”

“莱斯利,其实你可以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的。如果我们几个一起凑钱,应该能租条更好的船。”

“可是大家的零花钱都不多,怎么能让你们破费……”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条船太不结实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海上的风浪,你看那玻璃上的裂痕,遇到大浪的时候恐怕就会被一下子震碎了吧?万一船舱进水了怎么办?你打算让我们都葬身海底吗?”

达菲越说越大声,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推了一下莱斯利的肩膀。

“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大家先商量一下呢?每次都是这样!一遇到什么事,你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就决定了,连问都不问别人一声!我说,你真的觉得自己万能到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我还以为你组这个战队是为了让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奋斗呢,结果呢,你其实只想让大家欣赏你一个人的表演!哦,对了,我还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的头脑和能力都比不上你,所以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用不着和我们商量——是这样吗?”

“够了!”莱斯利被他激怒了,伸手用力推了回去。达菲没想到他会气得还手,被推得踉踉跄跄地退后两步,险些摔倒。莱斯利红着眼睛大声说:“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达菲气疯了,一拳头狠狠地揍过去,咆哮道:“可是你就是这么做的!”

莱斯利赌气似的没有躲开。达菲的拳头重重地击中了他的脸颊,他的嘴边立刻出现了一片瘀青。

“喂,不要动手啊!”赛琳娜冲过去挡在莱斯利和达菲中间,“咸鱼,冷静一点!”

“这家伙就像个皇帝,独裁专断还喜欢一意孤行,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们玩死的!我不玩了!”

莱斯利伸手点了点嘴角,苦笑着说:“赛琳娜,让开。”

赛琳娜非但不肯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指着达菲的鼻子说:“你说的我都很赞成!但是我也很讨厌你这样动不动就对别人动手脚!拳头应该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而不是自己的队友!”

“队友?”达菲气得暴跳如雷,“你先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把我们当队友!”

莱斯利一把拉开了赛琳娜,和达菲面对面地说:“达菲,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希望能为战队多做一点事,好让大家可以专心……”

“好啊,既然你这么能干能扛那么多事,干脆自己去杀巨虫吧!”

“我说,”一直抱着胳膊在一边旁观的唐尼终于忍无可忍,插嘴问,“我们的计划是取消了吗?那么我可以回家了吗?”

阿部青子也用和现场的气氛完全不一样的轻柔语气问:“大家都冷静一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再去租别的船吗?”

“哪儿那么容易!”达菲气呼呼地说,“现在资源那么紧张,要租船出海必须至少提前一个星期预订,有时候没准还租不到——”

“那……我们就试试开这条船去?”阿部青子试探地问。

“那怎么行!”达菲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不想拿生命开玩笑!”

莱斯利看着大家,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说:“计划暂时取消吧,推迟到下次短假期再执行。我会……”

达菲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大声打断他:“为什么要取消?不就是没船吗?开我家的去!”

四个小时之后,莱斯利和达菲他们一起乘着渡轮再次抵达达菲的故乡——62号浮岛。

因为码头上的那场争吵耽误了时间,当渡轮上的广播通知大家航程即将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然而天的尽头出现了一线璀璨的光。夜幕下的62号浮岛变成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项链,随着水波晃动的灯火在海面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整座浮岛漂亮得仿佛传说中的海市蜃楼。

“真美啊。”

从未到过62号浮岛的赛琳娜和阿部青子忍不住齐声赞叹。

唐尼仍旧默不作声,达菲低着头用通信器玩射击小游戏,莱斯利不时地催促他:“别玩了,快跟你爸爸妈妈商量借船的事。”

达菲的手指飞快地跳动,指尖射出的光点无比准确地把画面中的每个目标炸得粉碎。他懒洋洋地说:“到了再商量。”

莱斯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达菲所谓的“商量”居然是不告而取!

因为爸爸妈妈这天没有出海捕鱼,达菲家的船就静静地泊在渔港中。他带着大伙偷偷摸摸地溜到了船上,打开船舱的门钻进了驾驶室。阿部青子和赛琳娜都在好奇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莱斯利不满地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达菲不理他,自己去检查了船上还能用的能源,然后信心满满地打了个响指,说:“足够往雅米岛跑两个来回了!”

“达菲!”莱斯利大声提醒他,“这是你父母的财产,即使你是他们的儿子,也不应该在没有得到同意的情况下随便动用!我认为你至少应该通知他们一声!”

达菲耸耸肩,摊开两手,满不在乎地说:“你如果觉得这样做不对,那就下去吧。反正我觉得你就算去了雅米岛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赛琳娜不耐烦地说,“再这么吵下去这个计划非失败不可!”

“哼!”

达菲和莱斯利同时怒气冲冲地转身背过去。

阿部青子及时地转移话题:“对了,唐尼学长要去取的武器重不重?他一个人能拿得动吗?我们闲着没事,不如去帮帮忙吧!”

赛琳娜立刻同意:“好啊!我也想看看那个最新武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们下了渡轮之后,唐尼就一个人离队回家取武器去了。达菲和莱斯利都希望能够尽一切可能隐藏唐飞的身份,所以从来没有向阿部青子和赛琳娜透露任何有关那件武器的事,这反而让她们对传说中能杀死巨虫的武器好奇得要命。

“不用了。”

唐尼的声音从码头上传了过来:“我来了。”

“可是……武器呢?”赛琳娜问。

唐尼手上空空如也,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他在大家的注视下径直跳上了船头,朝达菲挥了挥手。

阿部青子愣愣地上下打量他:“你的武器已经带了吗?”

“哦。”唐尼这才意识到大家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他伸手指了指水里:“你们说的是那门中微子炮?在那里。”

“水里?!”

达菲和莱斯利也惊奇地叫了起来。他们跑到船舷边,借着码头的灯光勉强能看到有个圆溜溜黑乎乎的大铁球正在十几米下的海底缓缓移动。

“好家伙!这么大!你是怎么把它弄过来的?”

莱斯利和达菲对望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装出了一副也很震惊的样子。其实他们早就从唐尼那里知道了唐飞研制成功的中微子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说得对,这东西确实太重了。所以我直接在我家附近把它沉到了海底,然后用无线电装置控制它自己从海底滚到这边来。你们看,是不是省事多了?”

赛琳娜目不转睛地看着大铁球滚到他们的船头附近,突然用力狠狠地拍了拍唐尼的肩膀:“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唐尼不耐烦地说:“还不动手把它捞上船?”

达菲丢下一个铁钩钩住了大铁球,五个人一起捋起衣袖,排成一排像拔河那样吭哧吭哧地把它拖到了甲板上。唐尼用通信器对着它拨弄了几下,它的底部突然伸出了三只脚吸住了甲板,让它稳稳地立在船头。大家同时松了口气。莱斯利正要开口说什么,达菲立刻凶巴巴地指住他:“我们出发,你再多嘴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喂苏哈鱼!”

他说着走进了驾驶舱,用力拉下了打开渔船推进器的扳手。莱斯利大声说:“好,我不说了,但是这不代表我就此同意你的做法——”

伴随着推进器的轰鸣和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他们的争吵久久不息。

小小的渔船再度驶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的身边再也没有大人可以指导航向,再也没有谁可以保护他们。挡在前面的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凶猛的巨兽,都只能靠他们自己去面对。

这是真正的、只属于他们自己的航程。

在刚开始起航的时候,达菲还可以用通信器上的定位坐标来给自己导航。可是当船开出了海上通信中继站信号覆盖的范围之后,他就只能靠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的位置来辨别方向了。

万幸的是,这天晚上的天气简直出乎意料地好——夜空干净得仿佛被人用水洗过了一样,看不到一丝云彩。闪耀的星辰散落在巨大的圆月周围,星辰与月亮的光芒交相辉映着,又完整地映射在镜面一般平静的海面上。小小的渔船从水面上滑过,仿佛就像是一艘天空船在宇宙的星海中遨游;只有船尾留下的长长的白色浪花能让船上的人知道他们依旧在海里航行。

起航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大家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达菲当然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两手稳稳地把着船舵保持航向。阿部青子和赛琳娜互相偎依着坐在船头,尽情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而唐尼则守在他的“大铁球”——那门中微子发射炮旁边,抱着胳膊闭目养神。所有人当中,只有莱斯利还是神经紧绷着。他坐立不安地看着达菲熟练地操控渔船,不时地问:“确定方向对吗?”

达菲被他问烦了,索性松开手,说:“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己来啊!”

失去控制的船立刻在海面上走起了“S”形的路线,连船身也摇晃得很厉害,把阿部青子和赛琳娜晃得险些摔倒了。她们警觉地跳了起来,阿部青子担心地喊:“达菲,你没事吧?”赛琳娜却气得直接冲进了驾驶舱问:“咸鱼!你在干什么!”

达菲满脸无辜地说:“某些人不信任我的方向感,总是怕我会找错地方。既然这样,那就让他自己来开船咯!”

赛琳娜和阿部青子的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莱斯利。

达菲故意把自己的两只手都举了起来,说:“赛琳娜,我听你的,不随便动手。”

赛琳娜皱起眉头:“莱斯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决定让达菲来开船,就应该相信他。”

莱斯利叹气:“你不知道,达菲粗心的时候会把衣服前后穿反,连穿鞋子都会穿错左右脚。我只是想提醒他认真一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认真开船了?”

达菲和莱斯利立刻又吵了起来。船舵失去了掌控,而渔船的推进器仍然在全速运转着。它开始偏离航向,往未知的方向滑了过去。达菲和莱斯利越吵越大声,而阿部青子和赛琳娜则依然在试图劝架。没有人注意到,天幕的尽头渐渐堆起了座座黑色的云山。

海面皱起了波纹。细细的水波,很快又变成了起伏的海浪。

“都闭嘴吧。”

唐尼的话让大家安静了下来。他在外面无奈地说:“起风了。”

戴尔曼星上已经没有了气象卫星,所以人们只能靠感觉和经验去预测天气。在他们出发之前,达菲通过风向和天上的云彩的形状判断,未来的两到三天之内,西兰共和国西面的海面上应该会保持着晴朗的好天气。

可是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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