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言宽便在老人的帮助下,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东西,有的只是一些旧衣服,和那根铁棍。可惜的是,去军营并不能带上那根铁棍,只能把它暂时放在老人这里了。只是少了这根铁棍,他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老人还给了他一个背包,一些新衣服,说是用那个银币多出来的钱买的。虽然军营里面不能所以和外部通信,但是老人还是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景言宽。
临行前,他还给了景言宽一个锦囊,说是上飞船才能打开。
老人带着景言宽离开了【麦田】,来到了平民区【燕巢】,来到了星际穿梭穿的出发站【虫洞】。
这一路,从矮楼平房,到了高楼大厦,从拖拉木车,到太阳能汽车,从那微微粗糙的漆黑陨石地,到平整的柏油路地,景言宽都默默地看在眼里。
【虫洞】旁边有两行榕树,这时景言宽从来没有看过的。长长的外根垂吊在空气中,倾诉着岁月的呢喃,一如那一圈圈的年轮,散发着古朴与沧桑。
老人带着景言宽漫步在着两行榕树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在别人眼里,他们就像一对平常的爷孙俩。多么温馨呢?
温馨?这种字眼在景言宽字典里重来没有出现过。然而现在他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这种令人迷醉的感觉。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老爷子。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微风荡起,树叶沙沙作响,根须轻轻飘摇,带着老人的长须一起。老人的皱纹,在一点点透过树叶照射下来的光中显得无比清晰。
景言宽突然觉得有一些东西用上了眼眶,有一些东西卡着喉咙。
这个一心冰冷的男孩,在即将离别这个世界唯一关心他的人的时候,终于知道了感动与不舍是什么滋味,不,应该说是重温。
老人转头看着景言宽,笑道:“人终有一别,我就送到这里了。你要好好保重。”
景言宽终于忍不住,上前抱紧了老人微微佝偻的身躯。
老人似乎有点讶异,但是却满是笑容,似乎在为景言宽的真情流露而感到高兴。
他一再叮嘱:“言宽,言宽。”声音中似乎有些哽咽。
景言宽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虫洞】。
老人看着景言宽的背影,点了点头,似高兴,似满意,然后转身离开,是无尽的孤单。
景言宽也在看着老人的背影,是不舍,是挂念,又再次转身,似决绝。
此时,此地,是离别。
……
星际穿梭舰就是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内部也和旧时代的飞机差不多,墙壁都是经过喷漆的白色钢铁板。只是在宇宙中所有物体都会处于完全失重状态,所以所有的物体都会有一个卡槽,把东西卡在这里面它就不会飞出来。人,则是系着安全带。
景言宽很幸运地坐在了窗边,也可能是老爷子的故意安排。窗外是幽暗深邃的宇宙,一颗颗星辰正绽放着诡谲的光芒。陨石无秩序的飞着,不时彼此撞击,然后化作碎片。
景言宽第一次乘坐宇宙飞船,觉得有点不适应,但是又被宇宙的浩瀚征服。他突然想到了老爷子给的锦囊,于是便掏了出来,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代码,老爷子也没有交代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另一个则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淡绿色的玉,上面刻着两个字“言宽”。
刻痕不像新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圆润的玉面还散发着莹莹的光泽,摸起来十分的温软。
景言宽默默地把玉放到自己怀里,心里面沉甸甸的。
这时,旁边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充满了惊讶:“这玉可是极品啊。”
景言宽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年轻男人,这人穿的十分贵气,一身衣裳不似贫民那些木质纤维编织的麻布衣,也不似平民那些用化学聚合纤维编织成的衣物,而是由蚕丝编织成的绸缎,这种东西在现在可是十分昂贵,只有贵族才能穿的起。
那人英气不凡,一头金色短发略显凌乱,却更显不羁与放肆,一双金眉如同末端略显尖锐,但是中间却显得柔和,衬出了这人的温和。碧色的瞳仁,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那人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景言宽,似乎在讶异这种穿着麻布衣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珍贵的东西。
不过那人却也没有贪婪的心思,只是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而是一心一意看着窗外。
景言宽没有理睬,闭起眼睛,闭目养神。
只不过,他感觉到他的椅子在轻轻的抖动,而且越来越剧烈。他睁眼一看,原来是旁边的人在抖脚。
抬头一看,发现那人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这个人晕船。”景言宽很快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但是他也没有在意,继续闭目养神。毕竟,特制的呕吐装置就在扶手上,像一个氧气罩一样,可以随时拉出来。
很快,这人就忍不住了,开始用手捂住嘴巴,一副要吐的样子。
然而景言宽仍然没有在意。
最终,那人吐了,景言宽在意了。因为他并没有吐在呕吐装置里面,一团团呕吐物在半空中漂浮。
“好恶心。”景言宽皱着眉想道,看着那个人,只见对方一副疲软的样子,叹了口气,在那人惊诧的目光中,拿起了扶手上的呕吐口罩,在扶手上一按,那呕吐口罩就开始吸气,景言宽把口罩举向了呕吐物,把它吸进了装置里面。
那人似乎明白了扶手上那个奇怪的东西是怎么用的,于是就开始向里面吐。
周围的人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景言宽,这让他略感不适。
这时旁边的人说话了,好像在自言自语:“失策了,想不到我竟然会晕船,怪不得平时坐船的时候他们总要让我睡着,可恶。”他似乎好了一点,就问景言宽说:“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怎么用的?你应该不可能经常坐船吧?”
富家子弟。这样的结论直接浮现在了景言宽心里。
景言宽身手指了指前面作为的背后的显示屏,上面写着各种注意事项。
那人尴尬地转过了头,假装睡觉。
景言宽偏过头。
……
不久,景言宽便下船了,走到了当地的【虫洞】之外。
这里的建筑风格又是不同,但是还是逃不了硬朗冰冷的气氛。一幢幢林立的高楼,耸入云端,高不见顶。街道比【麦田】整洁的多,却更加冷清。路旁的灯,散发着清冷的蓝光,幽幽地。
景言宽环顾四周,发现了一辆大卡车,上面用蓝色的油漆漆着两个字“无极”。
那就是景言宽要去的地方,一个新兵营。
景言宽想着那辆车走过去,却发觉那个金发男子也向着那辆车走过去。他们两人对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金发男子突然朝着景言宽走了过去,凑近他的脸,说:“我晕船的是,绝,对,不,能,说!”说完,便换上了一副潇洒的笑容,迎向了站在车前面的女士。
景言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多在意,也走了过去,想那个站在车门边的女士点头致意,便走上了车,找到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很快,车子就发动了。景言宽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车子里面一共只有五个人。景言宽略微讶异,却也没有说话,继续闭起眼睛。
……
车子停下了,停在了一个训练营附近的停车场。那个女士领着车上的五个人走向了“无极”的大门。
景言宽看到了这个训练营,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上错车了?那楼里有人会把园林当作训练营的?!
荒谬,这就是他心里闪烁的字眼。
另外四个人似乎已经知道了一样,毫无违和感的走进了那个红木朱漆装点出的大门。
景言宽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