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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步一爱一天涯

(1)三月桃花香

2012年3月13日,阳光分外妖娆,桃花肆无忌惮地侵占了整个校园。就在当天下午,叶小茜的鼻子不停地流血,我紧张兮兮地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就好像半年以前,自己与叶小茜化敌为友时那样的如临大敌。

不仅是我,整个教室里风声鹤唳:老师匆匆忙忙地叫来了校医;为了一朵卫生棉球,我与同班同学,像两只箭一样射到了校园外面。与生命相比,所有的努力恐怕也只是苍白无力,在此之前,我们都听说了叶小茜得白血病的消息,我们怜悯而又无奈,我们将她保护地严严实实,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是邻班的哪个同学对她不屑一顾,全班会倾巢而出,不过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叶小茜却于第二天,谈笑风生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样的场景让我们稍微有些安慰。

但当天傍晚,我却意外地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叶小茜的病情在加重,她强撑着来到校园里,不过是为让大家心安而已。

我想到了半年以前,那场遭遇战,一向要强不服输的我,生平遇到了第一个致命的对手,为了一场演讲比赛,我们两个人明争暗斗,结果是互相攻讦,恶语中伤,在表演赛的最后一天,我们两个人竟然在校园的黑板报里大骂对方,整个校园里绯闻一片,我们没有进入正赛,就由于思想品德不合格而双双败北,那一阵子,我们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个年龄段相仿的女孩子,情投意合,不消几日,便握手言和,把酒言欢了。

(2)六月飞雪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叶小茜的家。她的母亲,热情地迎接我。每逢来一个客人,叶小茜总会将客人的名字记在墙纸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结果告诉我,已经有无数名好友来过,而我,有幸成为第100名。

我有些不知所以然,早该来的,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看着她,她笑了笑,伸出了手,那一刻,所有的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一周后,我意外地接到了叶小茜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她的女儿失踪了。

来不及思量了,来不及请假了,叶小茜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大家十分担心她的安危。我冲刺般跑进了她的家里,她的母亲,那个极有修养的女士,手足无措,她的孩子,生生地消失在这个城市里。

我动员了所有的人寻找她的下落,午夜的街头,电台、电视里到处播送着关于叶小茜的消息,午夜的出租车,以一种凌厉的姿态细数着我们的焦急。

听说东街发了命案,我差点昏厥,赶到时,虚惊一场,不是叶小茜。她的母亲,像个孩子似的偎依在我的怀里。

(3)八月桂花香

到底还是捕捉到了她的消息,失踪一周后,我的QQ上,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我在异城呢,出走散散心,却忘了跟妈妈说了。”

我将她数落得体无完肤,我用了生平最刺激的字眼来表达我忧伤的心情,我说:“你是一个人生活吗?你的单亲妈妈,快疯了,班主任老师几日没有合眼,还有其他同学,特别是我,我哭得都快没有眼泪了。”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我得到了母亲的允许,我要去异城寻找叶小茜。

我知道她其实是不想再服药了,更不想用每周的住院来延续自己行将完结的生命,她只是想旅游,散心,游玩。

终于遭遇了她,她满脸苍白,手中拎着大把的塑料袋子,身后跟着3个妇人,她们感谢她的帮忙。

“每走一步,就是一个天涯,一步一种善良,日子不多了,也许,善是我留给世界最后的礼物。”

我们没有头绪地向西部进军,没有目标。每路过一个城市,我们总会帮助无助的人群:我们会在傍晚的火车站里,义务为人倒热水;还会帮助迷路的孩子,冒着自己迷路的风险送他们回家;更会因没钱吃喝了,像两个乞丐似的向有钱人乞讨,博得他们的“红颜一笑”。

但到底,我们在那年的8月,赶到了新疆,看到地大物博,也看到了蓝天白云,感到活着真好。

(4)十月菊花香

还是遇到了危险,两个歹徒,跟踪我们已经很久,终于,在我们帮助完最后一位老人时,我们被两个麻袋套在脑袋上面,然后被扔在卡车后面,前面是两个家伙无情的口哨声。

我大叫着,叶小茜却出奇地冷静,她小声告诉我:“伺机逃走。”

我们挣扎着从车上摔了下来,我摔破了额头,叶小茜也摔得浑身是血。

在第二天早上,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正道,却意外地发现了那辆卡车,车掉进了山沟里,两个家伙奄奄一息。

周围没有人,救与不救,全在一念之间,面对两个对我们穷凶极恶的人,我们选择了施救。

救护车半个小时后才到了出事地点,一个家伙终于醒了过来,对她连连点着头,我知道,他良心未泯。

金秋十月,漫山的叶子飘散,我说:“我们回家吧,你妈妈一定是满头华发了。”

叶小茜回答我:“是呀,该回家了,不过,我留了一封信给妈妈,我是她的女儿,她会原谅我的。”

(5)腊月梅香

梅花盛开时,叶小茜刚刚从病床上苏醒过来,墙外的红梅,以一种报春的气势讲述着它在这个世界的特立独行。

我告诉叶小茜:“你终于挨过了又一个冬天。”

我们没有哭,哭是失败的代言人,有时候,面对挫折,兴许笑着,才是最好的面对方式。

叶小茜依然会拖着病体,帮助那些重症的病人,当那些家属们,知道这是一个重症患者时,他们声泪俱下。

叶小茜不哭,她只会笑,笑容满面,如春风般地宜人,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了。

日子如水,青春无涯。

时间并没有判叶小茜的死刑,而是用一种骄傲的方式唤醒了她的重生。叶小茜动了手术,她像一枚琥珀,被雪藏了好久好久,但终于,在另外一个梅花醒来的冬日,她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当时,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这世界是由脚步组成的,再长的路,长不过腿,再高的山,高不过身。

一天一步,一爱一笑,一嗔一闹,一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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