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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扯杏花

在一大片桃林里,感受春意盎然,再郁闷的心情,在大自然的垂青里,也会变得黯然失色,自然的东西,再好不过了,由不得你不欢喜。

蓦地,一棵杏花树拦住了去路,在偌大的桃花堆里,竟然开着这样一朵不起眼的杏花,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绝不是贬低桃花,但杏花就是不艳丽、不轻浮,自然而然,特立独行,独树一帜,像一大堆轻佻的女子中间,走进一个衣袂翩翩的少女,杏花是少女,清新脱俗。

记得小时候,乡下人多车少,到处是杏花芬芳,那时候,一颗糖便是一年的守候,而独有杏花酒,染醉了半个童年光阴,不敢喝,看大人喝,家里的男女老少,干了一天的活儿,累得要命,杏花酒进入肚中,一切安然。

我曾经信誓旦旦地捧着一碗杏花酒,闻了半晌时光,那清新的味道,沿袭了几十年光阴,于某个夏日的午后,轰然醉倒。

唐朝是杏花的朝代,杜牧的一首《清明》像一滴墨,滴进历史的宣纸里,洇开来,暖暖生动,满川的烟雨,一地杏花碎,游人不知何处来?

杏花的历史悠久,有生命的时候,杏花便飘遥地到了地球上,生根发芽,天女散花。所以说,人要敬畏自然,不要随随便便地发自己的小脾气,杏花也有自己的性格,人与自然,要互相尊敬,就好像邻家的少年郎,向少女献了花,相视一笑,故事凝聚在三山五岳里。

我曾经将一大片落下的杏花,放在碗里,然后倒上白酒,密封好,等待他们互相发酵的日期。但效果却适得其反,我不了解杏花的性格,每一种世间生灵,都要顺势而为,你了解她后,才可以打动她的芳心。母亲纠正了我酿杏花酒的误区:杏花花瓣,要撒在酒缸里,要似落非落的杏花,干枯了只能当作标本纪念,太湿太嫩了,你破坏了杏花生活的规律,恰到好处才是一种至上的典范。

终于成年了,第一次喝上了杏花酒,酒气袭人,我想到了杏花村,想到了踽踽独行的杜牧,一辈子忧国忧民。杏花笑了,杏花不是历史的解说员,杏花只管笑世人的傻与真,历史与她们无关。

池州湖畔,现代化商业气息浓厚的中午,果然有一个牧童,但他却不知道杏花村在何处?一蓑烟雨,已去平生。

看到了杏林,花刚刚开,十几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世间早没了花的概念,全是灵魂,全是风,穿梭在无尽的时空长廊里。

一朵杏花拽住了我的肩膀,告诉我:我都盛开了,你呢?禁不住哑然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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