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是讨厌我？”
他的问话叫她头皮发麻，她点点头道：“嗯。”
“那好，”他的语气恢复了如常，“为了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以后每天来了足球队，主动跟我打招呼。”
“啊？”她现在不是头皮发麻，而是头痛了。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偏偏她又不知该站在什么立场反驳，因为主动打招呼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或者是有违常理的事。
“如果你哪天没跟我打招呼，我就认为你是在告诉我，很讨厌我。”他说。
她呆在原地，张了张嘴，始终没有组织好语言该反驳什么。他又接着说：“行了，你不是要走吗，回去吧。”叶清听罢，点点头转身走了。
第二天下午，叶清到了足球队，她看见池羿与冯时苑坐在一边。池羿也看见了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似的，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叶清只觉得嘴巴好干，她张开嘴对着两人说：“下午好。”冯时苑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复：“下午好。”池羿没有说什么，眼底渗出一抹笑意，谁也没有察觉到，然后重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冯时苑从他身边起来，走到叶清身边说：“我暑假时去台湾玩，带回来一些好吃的，还有小玩意儿。我给你留了一份，明天给你带过来。”她眼睛里的笑意很暖，叶清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忙移开目光，“好啊，谢谢你。”
“听说我们昨天入了六个新队员。”
“嗯，”叶清点点头，“队长说让大家熟悉熟悉，所以晚上大家一起聚餐。”
“好啊，”冯时苑搂住她的胳膊，“叶清，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咱们两个都没有单独出去过。”
“行，”叶清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池羿，他仍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晚上聚餐时，大家聚在校外吃烧烤。队长，贾凡还有池羿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实习的问题。池羿本来是寡言的人，但队长话多，总拉着他东拉西扯。池羿对队长分外地有耐心，所以和他在一起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健谈的正常人。冯时苑与叶清坐在一起，皱眉看着队长，“队长怎么总是拉着池羿呀！”叶清偏头看了看她，“你还吃队长的醋啊？”冯时苑被讲中心事，脸色微红，取了一瓶饮料塞进叶清手里，“喝果汁吧。”
新队员中有一个叫冯威的，长得很清秀，他不时地偷看冯时苑。叶清察觉到了，心想这也难免，毕竟冯时苑长得确实是顶顶的好看。
队长端起啤酒杯，对大家说：“来来来，让我们欢迎新入队的六个新队员，个个都是猛将啊，而且长得也不错，颜值够高。”大家都笑，举杯将啤酒饮尽。“不过，”队长又说，“咱们得说件事，”他指着叶清与冯时苑说：“不能对这俩美女打主意，都是有主的人。”
贾凡笑他，“还没喝呢就高了，冯时苑是有主的，人家叶清什么时候有主了？”
叶清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冯时苑扭头看她，“不会吧，叶清，这种事你也瞒。”叶清一抬头瞥见池羿望过来的目光，有一丝探究，但其他的却看不出什么。叶清笑说：“队长开玩笑的，没有的事。”
队长“啧”了一声，“费什么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捂住贾凡的嘴，然后朝新队员们扬了扬下巴，“知道了不？”新队员们都点点头，只有冯威没有动静，但是大家也没注意到。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醉意，兴致很高，池羿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冯威的眼神一直黏在冯时苑身上，叶清皱起眉毛看着他。冯时苑也察觉到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她起身走到池羿身边坐下，倚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小声说着什么。池羿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听罢她的话，脸上漾出甜蜜的笑容。叶清觉得心中一痛，扭开头去，看见冯威也恰好收回了看着冯时苑的目光，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近十点，半数的男生都喝醉了，叶清看见池羿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了。池羿与冯时苑一起走，贾凡被队长灌醉了，由队里的其他人送回去。队长也喝了不少，但看起来倒还清醒，眼睛也亮晶晶的。他对叶清说：“我送你回去吧。”叶清摆摆手说：“不用了，没关系。”他笑了笑，走过来拍拍她的手臂，“走吧，又不远。”她只好应允，跟在他的旁边。
冯时苑与池羿手牵手往回走，朝着池羿家的方向。冯时苑说：“今天太晚了，我在你那里住吧。”池羿点点头说：“可以。”
她抬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又低下头来看着脚下的柏油马路。离家近了，她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行走如常的池羿被她拽住，他转过脸来问她：“怎么了？”
昏暗的路灯映出他深邃的五官轮廓，她举起手来，两只手握在一起，她的手白皙，他的手修长有力。“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凉？原来你的手总是暖暖的，即使冬天的时候也是。”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大概是出了汗，被风一吹，所以变凉了。”
她点点头，但心里仍然有疑惑，为什么她牵着他，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失落感。那感觉就像是她失去了什么，又后知后觉。
到家之后，池羿从橱子里抱了一床薄被放在沙发上，“我喝酒了，今天就睡在沙发上。”
冯时苑看着沙发上的被子，点了点头。她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发呆，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大一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知道他的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其实他们复合之后，感情一直很脆弱，能走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爱得深。但正因为爱得深，很多东西都被爱埋下了。可是，就如同化石一般，被埋在深处的东西会变得越来越坚固，它们是不会消失的。她有些疲惫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做错的事情，真的就如同摔碎的镜子，无法复原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