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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并购扩张——让你的企业实现规模飞跃的管理秘诀(2)

韦尔奇最开始和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olumbia Broadcasting System,简称CBS,美国三大商业广播电视公司之一)有过深入接触。1985年年初,传媒界大亨特德·特纳(Ted Turner)开始对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发起恶意收购。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董事长汤姆·怀曼(Tom Wyman)邀请韦尔奇共商对策,看看通用电气是否愿意参与并购。不过,怀曼很快通过各种努力化解了特纳的攻势,通用电气公司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缘分”就此告一段落。

但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韦尔奇对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表现出的兴趣,吸引了华尔街投行家们的目光。菲利克斯·罗哈廷(Felix Rohatyn),华尔街顶尖投行拉扎德公司的合伙人,以促成过多笔大额并购交易而闻名于世。彼时,菲利克斯正和他的好朋友、美国无线广播公司(Radio Corporation of America,简称RCA,旗下有另一家美国三大商业广播电视公司之一NBC等重量级媒体)的董事长索恩顿·布莱德肖(Thornton“Brad”Bradshow,中文昵称“布莱德”)探讨公司的未来选择问题。除了菲利克斯的因素,布莱德也对通用电气颇有兴趣。正是在布莱德的手上,通用电气高管出身的鲍勃·弗里德里克(Bob Frederick)于三年前加盟美国无线广播公司担任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并于1985年出任公司的CEO。很明显,哪怕从气质和文化上,通用电气公司就是一个理想的选择。

不难想象这笔并购交易存在广泛的双赢基础。于是,双方的初次见面,很快便于1985年的11月初展开。韦尔奇记得,当时布莱德还身穿一袭晚礼服,因为他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隆重的宴会。菲利克斯、布莱德和韦尔奇在此次会谈上都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和高度的共识。他们都已看到,来自全球的竞争已渐渐开始加剧,本次并购如果成功,将使双方都能拥有更好的局面和竞争优势。

作为一次初谈,这样的程度无疑是很不错的。但面对这一金额将高达数十亿美元的大手笔收购,韦尔奇显然会做最充分的战略考量。他于第二天就召集了包括首席财务官丹尼斯·戴默曼、业务开发部负责人迈克·卡朋特等几位公司相关方面最顶尖的人才,组成了一个代号为“岛屿”的项目,开始对美国无线广播公司进行深入研究。项目的核心,就是分析收购美国无线广播公司的利与弊,以及收购的价格。

研究表明了此收购意图的英明。即使在一些非核心资产上,包括美国无线广播公司目前拥有的半导体业务、航天业务、电视机生产业务等,双方都有坚实的合作基础,合并后大大扩张的产量与市场,将很好提升通用电气在这些领域的话语权。而对于其核心资产、美国三大商业广播电视公司之一的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ational Broadcasting Company,简称NBC),尽管也正面临诸如有线电视网络等竞争威胁,但其极具竞争力的市场份额和优良的品牌魅力,仍是整个电视传媒行业的翘楚之一。经韦尔奇和他的团队分析,如果收购的总价能控制在大约60亿美元左右,这笔金额对通用电气就是值得的。

正当GE的团队在深入研究时,美国无线广播公司却出了点小岔子。韦尔奇和布莱德此前的一次关于收购价格的会谈结果,鲍勃并没有被及时告知。感觉被“出卖”了的鲍勃激怒了,与布莱德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鲍勃甚至想做通一些董事们的工作,共同反对此次并购。幸运的是,布莱德毕竟凭借多年的威望与资历,成功说服了董事会,这项交易还是被批准通过了。

正所谓“好事多磨”,也许过程的曲折恰恰在引导事情走向成功。在最后一次会谈时,布莱德对美国无线广播公司每股的报价是67美元,而韦尔奇的出价是65美元。经过不断磋商,交易以每股66.5美元成交。在当年的12月11日,美国无线广播公司以63亿美元的价格并入通用电气。除了石油行业不算,这笔并购交易的金额创下了当时的纪录。令人惊叹的是,如此一笔重大交易,从杰克·韦尔奇第一次与布莱德会面算起,仅仅用了三十六天!

这笔交易对整个通用电气公司的发展,都有深远的影响。且不说通用电气在几年后出售此交易得来的一些非核心业务——如地毯、唱片、保险等时,就收回了13亿美元的真金白银。更重要的是,这次并购使得通用电气在20世纪80年代成功拥有了新的业务增长极,以及更多元化的战略选择余地。通用电气日后与崛起的日资巨头的齐头并进,也将以这次并购为基础。此次交易也给了美国全国广播公司以新的发展契机。日后,这家巨头将依靠通用电气公司优良的管理模式和人才,进一步巩固其在传媒业的地位。反过来,NBC的良好品牌声誉和巨大的媒体话语权,也将对通用电气大有益处。

诚如杰克·韦尔奇本人所言,并购美国无线广播公司,成了通用电气“通向新时代的美好起点”。通用电气公司,也正是在这一个个新的起点中,被韦尔奇一次次带领至全新的境界。

除了并购,还有交换

我们让出电视机业务一事成了很多人批评的对象。……这些批评都是一些媒体的胡说八道。通过交易,我们的医疗设备业务更加全球化,技术更加尖端,而且还得到了一大笔现金。

——杰克·韦尔奇

为了不断累积企业的优势资源、摒弃企业的劣势资源,除了进行并购,其实,交换资产也是值得尝试的手段。从实质上说,这与出售、并购并无大的差别。出售资源是“以物易钱”,并购资源是“以钱易物”,而交换资源则是“以物易物”。只要自身的钱或物能通过交换获取理想的增值,这笔交易就是成功的。

杰克·韦尔奇作为“20世纪第一职业经理人”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自然对如何达成更合算的交易了然于胸。他代表通用电气公司与法国汤姆逊公司达成的业务互换交易,就是此领域的经典手笔。

汤姆逊公司由法国政府控股,是一家大型的欧洲多元化制造厂商。公司的董事长阿兰·戈麦斯(Alain Gomez)拥有精明的战略眼光,他知道,韦尔奇对汤姆逊公司的医疗器械业务有浓厚的兴趣。此时,欧洲对来自欧洲以外国家(主要包括美国、日本等)的跨国企业,有相当程度的抵制情绪,韦尔奇不惜推迟卸任而力图完成的一次大并购,就是最后因欧盟委员会否决而告终。所以,尽管汤姆逊公司的医疗器械子公司CGR,在技术、人才、资本等各方面都远不如通用电气公司的医疗业务,但后者因为美资背景,始终在法国难以真正打开局面。CGR,这个价格相对不贵、却属于被当地保护起来的医疗器械公司,对通用电气来说实在是一个太理想的目标了,更何况CGR在研发等方面的短板,通用电气公司以自身优势弥补起来可谓毫不费力。

阿兰·戈麦斯与杰克·韦尔奇很快坐到了同一间谈判室。戈麦斯表示CGR公司可以卖给韦尔奇,而韦尔奇提出以通用电气的某些业务来与之交换。见戈麦斯并未表示反对,韦尔奇站起身,拿起笔在书写板上写下业务的名字。韦尔奇最先给出的方案是半导体业务。这项业务无论从发展潜力、产品利润率、价值总额等各方面来看,都难以与汤姆逊公司的医疗器械业务相提并论。戈麦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接着,韦尔奇给出了通用电气公司的电视制造业务,这让戈麦斯瞬间双眼发亮。

汤姆逊公司也有电视机制造的业务,但规模太小了。其时,松下、索尼等日资电视制造业巨头,在整个欧洲都罕逢敌手,汤姆逊的日子自然并不好过。但是,如果能得到通用电气的此项资产,汤姆逊公司就能迅速跃升为全球最大规模的电视机制造公司。韦尔奇记得,谈判结束后,戈麦斯把通用电气的高管们送到了楼底下。戈麦斯是真心想促成这笔交易的。

应该说,此交换并非没有反对者。汤姆逊需要说服法国和整个欧洲,而通用电气也要面对美国本土的质疑者。甚至有一些媒体露骨地表示,通用电气是在向日本竞争者们投降,是在丢美国人的脸。此时,双方领导者坚决果敢的性格,就展现出了其作用。韦尔奇连“中子弹”这种称号都能“笑纳”,还会在乎这次多增加一个“开小差的胆小鬼”?

短短六个星期后,交易即宣告完成。由此,汤姆逊公司多出了“全球最大电视机制造商”的头衔,而通用电气的医疗产业,在欧洲更有高达3倍的市场份额的增长,通用电气公司的医疗在西门子公司的本土,也开始了与这位全球主要竞争对手的真正角力。在用实际成绩证明了此次交易的明智之后,韦尔奇曾经对此骄傲地表示:“我们让出电视机业务一事成了很多人批评的对象。……这些批评都是一些媒体的胡说八道。通过交易,我们的医疗设备业务更加全球化,技术更加尖端,而且还得到了一大笔现金。”尽管历史表明,通用电气吃下这份资产,需要经历相当一段时间的亏损与“消化不良”,但最终这笔交换还是被认为是非常值得的。

这,又是一次韦尔奇促成的重量级扩张。尽管没太涉及金钱交易,但这笔“以物易物”的交换同样饱含智慧。

而这笔交易,对于中国读者来说,还有一段令人感慨万千的余音。汤姆逊公司的电视机制造业务,正是首个被中国企业购买的世界500强资产。

李东生,中国恢复高考后的首批大学生之一,TCL公司董事长。为进一步率领TCL走向更高峰,曾拒绝过广东省惠州市副市长的体制内高位。2003年年底,李东生兼并汤姆逊电视机制造业务,控股成立合资公司TTE(TCL-Thomson Electronics),使其本人和公司在全球声名鹊起。《时代》周刊、CNN“25名最具影响力商业领袖”之一,《财富》杂志封面人物,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诸多光环下,李东生当年风头之盛,可见一斑。

但这笔交易并未展现出其被期待的效应。事实上,汤姆逊公司的电视机制造业务,在2003年的亏损额已达2.45亿欧元。TCL公司宣称其将在18个月内扭亏为盈,但这显然并未成为现实。连年的巨额亏损,甚至使TCL公司在2006年滑进*ST的深渊之中。直到次年的4月,TTE欧洲公司申请了破产清算,TCL公司才得以喘息,完成扭亏。这项在李东生看来“合作双方是现有的资产投入,现金需求量不大”的交易,却使TCL公司一度背上沉重的包袱。

时至今日,我们在回顾时会发现,其实彼时的汤姆逊电视机制造业务已有严重亏损,而且这项资产正是当年杰克·韦尔奇交换出去的资产。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在和韦尔奇本人“比眼光”。李东生事后也反思教训,认为此交易自己看错了一件事,即“未来电视会往哪个方向走,究竟是等离子还是液晶电视”。李东生选了前者,但实际上后者成了未来的主流。从一个侧面,韦尔奇对并购与交易的功力得到了有力验证。

当然,这笔交易对TCL公司也并非全无益处。性格中的坚毅此前已被多次证明的李东生,在这次宝贵的并购交易教训中,不断反思,努力调整战略,并一点点走出困境。TCL公司2013年的财报显示,公司当年的营业额达到853.2亿元,净利润达到28.9亿元,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全球消费类电子业巨头。诚如他本人所言,我们看到了一个民族企业在企业家顽强地求索下,完成了“鹰的重生”。

中国,或者美国;亚洲,或者北美。企业的并购或交换,还将在全球的各个角落不断展开。但是,无论是资产并购,还是资产交换,重要的并不是交易形式,而是交易目的的实质——使企业实现业务规模的飞跃和业务竞争力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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