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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义大吃一惊,胡玉奴突然失踪那几天,他一度焦头烂额,遍寻不着,一度想去胡家请罪。后来胡家也来寻人,说是胡玉奴的兄弟胡生,也不见了。秦明义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层,那就是胡玉奴他们姐弟是在一起的,这样,胡家二老难以承受。所以,他派了家丁寻找,也通知了官府,就是没有将胡玉奴也失踪的消息告诉岳父母。如今,棘手的事一件又一件,娥皇贸然而去,岂不是雪上加霜?
秦明义翻身坐起,对绿儿说一声:“抱歉。”
绿儿也急忙披衣而起,打点他的衣物,一点叙叙说着,追了娥皇回来要紧,不要责备她的话,又催秦明义要快,一个年轻女子深夜出门不安全,秦明义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出门。绿儿一直送到门口,直到马蹄声远了,才转回身。在红灯笼微弱的光晕下,对着回廊柱后面轻轻叫了一声:“萝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云萝微微惊了一下,她正站在柱子后面,目送爹爹上马,心里对姐姐的担心,不知要如何做。
两个丫鬟提着灯笼靠近,轻轻唤她:“二小姐,回房休息吧。”
绿儿踱步上前,说:“不妨,你们且退到二门外等候,我和二小姐,有几句话说,也顺便,等将军回来。”
丫鬟们提灯笼照一下,见是绿儿,施礼退下。
云萝没有动,一袭剪影逶迤在花影下。窈窕清婉,裙裾微微。
“萝儿。”她又叫了一声,几乎是踉跄着,来到女儿的面前,一拉她的手:“夜深,你只穿一件薄裙,会不会凉?”她珠玉一般的女儿,花朵一般的女儿,她离散了十三年的女儿,居然真的近在眼前!
云萝向后退了一步,自然拂落她的手,顿了一顿,施礼道:“二娘好,多谢关爱,春夜月暖,我不冷。”
“好好好。”绿儿像是回答,也像是自己说,这两日,她还并没有找到时间和机会,和她的萝儿单独相处,甚至,她都没有机会,好好的端详一下她的眉眼,她的嘴唇,有多美。
“你过的可好?”绿儿问完有些后悔,又补充说:“我说的是,你爹爹大娘,还有姐姐,对你可疼爱?”
云萝眉目间,立刻充斥小小戒备,她再后退一步:“二娘,这话云萝不知从何答起,爹爹和大娘,姐姐,是云萝在世的亲人,自然没有不好的道理。”
“是我莽撞了。”绿儿恢复理智,轻轻一笑,尽量表现从容:“我见二小姐生的这样好,便问了蠢问题,还请二小姐不要见怪。”
云萝见她这样说,轻轻叹息道:“二娘言重了,我并不怪你。”
绿儿斟酌着说:“你爹爹不知此时追到哪里去了?姐姐平日,可曾有过任性的时候么?”
云萝轻轻叹息了一声:“二娘不知,姐姐是大娘和爹爹的亲生女,阖府疼爱,又美又聪慧,难免任性。有一次,姐姐骑马出府,好晚才回来……”云萝忽然打住话头,低眉,没有说下去。
那一声轻轻的叹息,犹如一根银针,直直扎到绿儿的心里去,姐姐聪慧骄纵,皆因阖府疼爱,那么她的云萝,小小年纪,岂不是,失落之中历练出来的沉稳?
云萝忽然对着绿儿笑了一下,绿儿心内如风拂过。春月清和,秋月静美,也不过如此了。她说:“也不知为何,和二娘只两面之缘,却有亲切之感,就多说了,天色不早,云萝要回房休息,二娘也请回吧。”
泪水汹涌而至,借了夜色掩盖,绿儿声音却变了:“好,我叫人护送你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