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大家每堂课都最期待的——实战对练，我宣布分组名单！”钟仇天大声呼喝着。
“钟教习，我能提个要求吗？我希望与钟毅对战。”钟玉岗突然举手。
“你？你的体力跟这个怪物相比还差得远，你有什么依仗？”钟仇天奇道。
“我不是跟他比体力，我要和他斗文！”钟玉岗目光一闪。
“斗文？也就是说你能召唤本命真字了？你才练几天心法吧？”钟仇天一怔。
“应该是八天！”钟玉岗脸上显出骄傲来。
古教习说过，钟玉岗学会心法的话，要十天才能写出本命真字。
能够提前两天，似乎证明他离天才更近一步。
钟仇天摸了摸腮帮子：“难道你学的是中品心法？”
“下等上品。”钟玉岗认真道。
“那你这进度真的不错。”钟仇天点头。
修炼心法的速度，与很多东西有关，比如同样五品资质，究竟是离六品近一些，还是只差一丁点达到四品？
同样练一个时辰，有些人半数时间都无法入定，或者入定不够深，效率又怎么可能相同。
还有环境，情绪，生理周期等等。
更别说丹药、外力、功法契合度这些东西了。
所以古教习十天的说法，是非常粗略的估计。
不过正像钟仇天说的，八天能写出本命真字，对新手，尤其是穷人家孩子来说真的很不错。
毕竟这世上没有别人，能像钟毅一样，还没练就掌握了所有经验的。
“钟毅比我早练八天，我很想知道我和他的真气谁强谁弱！”钟玉岗有些激动地道。
钟仇天很有兴趣地望了钟毅一眼：“钟毅，你的本命字笔画少，是不是也能召唤了？”
一般情况下，穷人家七品资质的孩子，不太可能在十六天里写出本命真字，但钟毅其他方面的表现一直很妖孽，说不定他在练气方面也是个奇迹？
钟毅想了想：“应该能召唤。”
“那你们就打一场！哈哈，这么多届预备班，好像是第一次出现学员斗文的情况，这个班真是创造奇迹的地方！”钟仇天放声大笑。
钟毅也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一圈层有很多人成年前就能写本命真字，但预备班是给下等阶层孩子设置的，这个班同时出现两个能写真字的学员，真是史无前例的。
就算之后几年，也没有这种情况，直到钟毅极力促成家族改革，才有所改变。
“钟毅，你点头，那就是应战了，来吧，我等这一天好久了！”钟玉岗拉开架势。
“哇，好期待，玉岗学长加油！”学员们一起欢呼起来，就好像钟玉岗已经赢了似的。
没人替钟毅加油，这家伙太冷漠了。
“等等，谁说我同意了？写一次真字要休养半天，我还要不要干活了，我不比。”钟毅摇头。
“你！我们都是要成为文师的人，你还惦记着干活？你在找借口避战！”钟玉岗怒叱。
钟毅不理他，歪头看天。
“我准你们一天假，这样行了吧。”钟仇天反而着急了。
“不比。”钟毅还是那样。
“钟毅，你不会是想要赌金吧？这可是同学间的切磋。”黄千石阴阳怪气地道。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钟玉岗你能拿出什么来？”钟毅这才转头。
“太无耻了！”钟芸哼道。
不过早在第六房的院外，她就已经看清了这个人。
又傻又贪！
“你！罢了，我这里有百年丹木心，跟你赌那枚‘天行健’印！”钟玉岗喝道。
钟毅奇怪地看着他：“你出赌金就行了，为什么我还要出呢？”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赌，当然是双方下注了！”钟玉岗越来越激愤。
“如果我输了，本班第一人的名头就让给你了，这还不算赌注？”钟毅撇撇嘴。
钟玉岗顿时就哑了。
钟毅永远是班上表现最好的，而钟玉岗认定，自己有五品资质，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一直保持着优越感。
但班上越来越多的学员注意钟毅，让钟玉岗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要保住自己绝对的“班首”地位，就必须击败钟毅。
开学第一天，钟玉岗输给十七少，十七少输给钟毅。
所以如果这一仗赢了，钟玉岗甚至还能间接洗雪那日的耻辱。
他必须打这一场。
虽然明知自己资质好，每多练一天就多一分把握，但他还是急不可待地发出了挑战。
没想到，自己的目的，被钟毅随口喊破了。
如果还坚持挑战，那钟玉岗岂不是承认，自己真是那样想的？
内心深处的理性告诉他，嘲笑对手两声，过两天再挑战，是最明智的。
但钟玉岗还是喝道：“你不出赌注就算了，来吧！反正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人别那么骄傲！”
“玉岗学长说得好！”这句话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
没实力的人冷漠，那叫自卑，有实力的人冷漠，就叫骄傲。
骄傲的人，最讨厌了！
钟毅甩了甩手臂：“那就来吧，教习，帮我们喊开始。”
“三、二、一！”钟仇天顿时兴奋起来。
“开始！”
“逐！”
“牛！”
两声大喝，两个白茫茫的真字，从两个少年手上射出，向中央飞去！
“哇，这就是真字吗？”学员们眼睛睁得圆圆的。
平时当然见过高手召唤真字甚至词语，但这两个真字就出自身边同学之手，那感觉真是完全不同。
钟玉岗的本命真字，从一离体就开始消散，到达两人间的中点时，已经小了近一号。
毕竟他才刚刚达到召唤的标准，与钟毅重生第一天的程度相当，所以这个“逐”字非常不稳定。
不过，一股淡淡的气息从怀中传来，替他勉强保住了真字。
“有百年丹木心相助，我一定能赢！”钟玉岗握紧拳头。
而对面的钟毅却抄起手，仿佛完全不在意这场比赛。
“牛”字与“逐”字终于相撞，没有声音，但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和光影的波动。
“逐”字的一横瞬间消失了，紧跟着是一撇。
加油声顿时弱了许多。
“这个钟毅，本命真字这么硬？”钟教习眉头一扬。
按说，这两人的心法品级相当，钟毅修炼时间多一倍，钟玉岗资质高两品，应该是钟玉岗强出一倍才对。
就算钟毅是七品资质中最好的，钟玉岗是五品资质中最差的，也是钟玉岗稍占上风吧。
就在这时，“牛”字的一撇也消散了。
“这还差不多，看来是因为钟玉岗的本命字笔画太多，分散了真气。”钟仇天点点头。
钟玉岗看到自己本命字的第三画消失时，心直往下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字如此不堪一击？
钟毅也稍皱眉头：“这家伙才刚刚练出本命字，就能达到这种密度，百年丹木心功不可没。”
牛字第二画消散，逐字第四画消散！
观战的学员们，就好像自己在战斗一样紧张，钟芸突然道：“照这样下去，玉岗哥哥会赢！”
逐字有十画，牛字仅四画。
“太好了，玉岗学长，你要赢了，加油！”钟玉岗未来的老婆方萍尖叫着，比谁都兴奋。
果然如观众预料的那样，当牛字完全消失，逐字还留下了最后两笔。
钟玉岗握拳发出一声轻喝，那两笔继续推进，想飞到钟毅面前宣示胜利，不过刚飞了一步，又有一画消失了。
“就算全都消失，也还是我赢了。”钟玉岗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没规定真字碰到对手才算赢，其实教习现在应该可以宣布结果了。
学员们望向钟教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牛！”
钟毅发出了第二个真字。
“什么，第二个！”学员们学习这么久，多少知道些常识了。
召唤本命之外的真字，那是文徒的境界！
钟毅竟然踏入了文徒？
不，不对，他并没召唤出本命之外的字，而是第二个牛字！
怎么会？
钟玉岗表情僵住了。
钟仇天也呆滞了。
那个完整的“牛”字冲散“逐”的最后一画，飞向钟玉岗。
“我认输！”钟玉岗颓然坐倒在地。
钟毅也随即坐倒：“累坏了！太极限了！”
“你，怎么发出第二个真字的？”钟仇天大步走过来。
“嗯，一开始我小看了他，没出全力，保留的真气，勉强够再发一个牛字了。”钟毅喘着气。
钟仇天瞪圆了眼睛：“你能够随意调配真字的强度？这，这谁教你的！”
钟仇天自己在文徒的时候，都还在摸索这个方法呢，怎么可能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学员，能够做到？
钟毅呵呵摸头：“自己试着试着就可以了啊。”
钟仇天无语，要说调配真字的强度，还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只要有老师点破的话。
现在钟仇天回想，当初自己一直没摸索出来，真是有点笨。
“就算你偶然学会这个技巧，可是你的真气也太足了吧。”钟仇天还是有点无法相信。
钟毅摸出天行健印章亮了一下：“是多亏钟西屏先生送我的文宝啊，对了，钟玉岗，快把赌金扔过来！”
钟仇天看了印章一眼，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对新人来说，即使最差的文宝，也可能产生显著效果，尤其是当他与文宝契合度很高的时候。
“学长别哭，下次你会赢的。”方萍眼睛红红地对钟玉岗说。
“下次，我会替你赢回来。”刚获得第六房资助的钟芸也在“安慰”钟玉岗。
“行了，妖孽年年有，你只是运气不好，想当年我们那届……咳，不说了，拿来吧。”钟仇天伸出手。
“拿什么？”钟玉岗喃喃道。
“百年什么心的。”钟仇天哼道。
“不要啊，我父母会打死我的！”钟玉岗的脸刷就白了。
然后就是一阵惨叫声。
就算有方萍舍命帮助，钟玉岗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宝贝。
抚摸着手中的百年丹木心，钟毅心满意足。
钟家坪不缺树木，但百年以上的都受到家族保护，严令不准私自砍伐，也不知钟玉岗哪一位亲戚的亲戚搞到伐木许可，便宜了钟毅。
其实赢取心法、丹木心，换取天行健印章，对钟毅的修行进度提升有限，钟毅真正看重的，是它们的掩饰作用，掩饰天光云影与自己千年的修行经验。
如果只有一件文宝，旁人很容易估算出效果，但两三件、四五件好东西组合起来，那就连专家都说不清了。
人家钟毅就是运气好，每件宝物每种功法在他身上都发挥出了最大效用，而且还相辅相生，一加一大于二，你还能说什么？
“这次钟玉岗回去怕是要吃苦头了，但愿他的命运不要改得太多，毕竟钟家堡需要他这未来的干将，才能渡过难关，如果钟家堡亡了，我也活不了。”钟毅一边思索着，一边就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