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大厅里远远拍摄的模糊不清的侧脸,空间不大的电梯里,顾信则略显年轻稚气的脸清晰可见。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摆弄背包的袋子。随着电梯渐渐升高,他的目光变得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在十三楼下了电梯。
十三楼,她那天晚上住在那一层。后来她曾经想过,如果她没有订到这么晦气的一个楼层,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不堪的事。
视频结束了,霍雪融沉默着,没有动,直到它又自动播放了起来。她皱眉,点下了红色的叉,关掉了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由急促变为平缓。
突然间就想通了,不管沈从嘉是误解了还是刻意挑拨离间,她都没有理由仅凭这些来定罪顾信则。不过是一段他去过那间酒店十三楼的录像,也不能证明他真的跟这件事情有关,也许他只是有其他事情才去了那里。
顾信则是她的枕边人,是她想共度一生的男人,没道理她要为这一点点巧合,来怀疑他的人品。
霍雪融安慰过自己,收起了U盘,她强作淡定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手在抖。
真是疯了,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如果不找顾信则求证个清楚,她是无法安心工作了。
抓起钥匙,拦车回家,她的心越来越慌。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并不想提前给顾信则打电话。
站在家门前,霍雪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深呼一口气,安抚自己没事,才小心翼翼地按下门铃。
没有人应,她松了一口气,自己用钥匙开门进去。家里还是早上他们出门时的模样,走得匆忙,凌乱的主卧还没有收拾,霍雪融也没心情管那一床狼藉,在客厅晃了一圈,鬼使神差地进了客卧。她把自己抛在床上,想尽可能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却怎么都理不清。
越来越慌张,越来越烦躁,霍雪融躺不下去了,蹭得一下坐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矮柜上的一个铁皮盒子,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一地。
霍雪融叹口气,越烦乱的时候就越会出点小麻烦害她心不能静。认命地蹲在地上一样一样地捡回来,这个盒子是顾信则的所有物,上次她跟顾信则闹了别扭,顾信则主动搬到客房睡的时候带过来的。
里面都是小件的东西,无论是盒子还是内容,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大概是收集的儿时回忆吧,霍雪融随意地想着,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了视线。
深色的实木地板上,一枚闪亮的袖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霍雪融颤抖着伸出手,捻起这个多年不见的小东西,紧紧攥在手心。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让她维持蹲在那里的姿势不能动弹分毫。
好冷,她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冰冷的可怕,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值得相信。
她就像一只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觉得缺氧,大脑晕眩。
沈从嘉口中所谓的真相,霍雪融并不相信,她无条件地信任顾信则,却没想到会在顾信则的物品中找到了不容她不相信的证物。
那枚袖扣,原本有一对,是她专门为沈从嘉定制的礼物,还没有送出手,就在那一夜里遗失了一枚。
有一种打击是,当你站在幸福的顶峰,突然让你重重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