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来拜访游酢。游酢询问道:“你去年很忙,听说湘湖的水利搞得红火,完成了吗?”杨时回答:“完成了。”游酢又问道:“搞得是哪个地段,面积多少大?”杨时答道:“在羊骑山、历山之南和菊花山、西山山脚,筑了南、北两堤,约可灌溉七八百亩田地。”游酢听了夸赞说:“你可为萧山人民做了一件千秋大业好事呀。”杨时淡淡地回答:“这主要是县尉方文林的功劳。他负责督造具体的事宜。”方文林,字从礼,为晚唐浙江著名诗人方干的后代,先后任职信州(今江西上饶)玉山、萧山。听到这里,游酢不免叹息道:“文林是个很精干的人。不过你是县令,功劳不可没。”杨时说:“不谈此事。哎,你见到大节了吗?”游酢答道:“何止见到,天天在一起。他可成了当今的陶朱公,过得比你我潇洒得多。”于是,讲起建琴台的事情。杨时听了,开玩笑说:“大节可谓因祸得福。老天公平啊!”接着,两人又交谈了一些天下的大事和做学问之事。
次日,杨时前往萧山。临行时,他交代游酢:“记得代我向大节问好。”
几天后,游酢开始忙着办理政务。
一天傍晚,游酢到街上去转转。他走完了大街,觉得腿有些酸,想找个地方坐下歇一歇,可是除了店铺、大街,没有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于是,他心里想到:平时城中的老人们早晚到哪儿玩呢?一个这么大的汉阳城没有休闲之处,实在说不过去。几万人口的城市竟然没有一个公园,何不辟建一个公园,让老百姓有个休闲的去处。然而,建公园需要花费一大笔资金,这资金怎么办?
这天晚上,他由公园又联想到其他的娱乐场所,决定明天找同僚们聊聊,集思广益,也许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第二天上午,他到府衙上班,坐下来便招呼同僚们,说:“大家都来聊一聊。”同僚们听了都很快聚集到他身边。他说:“大家找个椅子坐下,今天所聊是一件跟所有汉阳百姓有关的大事。”他见同僚们都坐定,说道:“昨天傍晚,我去城中溜溜,走得腿痠了可是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因此想到在城中建公园的事情,大家议论议论。”
通判张汝明说:“游大人这个想法好,我来这里这么久也与游大人有同感,没有想到提出来讨论。我赞同建公园。”
参军说:“游大人的提议很好,可是建公园的经费呢?”
团练使说:“是的。建公园要有花草、树木、亭子、假山、水池、桥梁等,花费很大。”
大家沉默了。
游酢见情,接着说:“我想几万人口的城市,没有一个公园不行。可是大家也不要求一步到位,我们目前的设想只要一个简易的就可以,先解决老百姓有一个休闲的去处问题。现在城中有的是空置的地盘,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城中的布局和居民居住的状况,对整座城市来个通盘的规划,先因陋就简地开辟出公园的地盘,种一些花草、树木,布置一些石块,等以后有了经济条件再建造假山、水池等。整出一块空地、买些花草、树木的钱府中还是可以拿得出的。大家看看,这样行不行?”
漕运使、团练使、盐政等官员听了,答道:“可以,就按大人说的办。”
游酢说:“我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可以出点嘴皮帮忙参谋参谋,这件事情具体怎么做由通判张大人和参军操作,你们两位大人怎么样?”
张汝明说:“我正忙下乡打理农业的事情,还是参军大人负责吧。”
参军说:“好吧。看来我是责无旁贷了,不过怎么做我心中没数,只能摸着石子过河。”
团练使说:“我帮你。”
盐政说:“经费上我那里多少可以资助一点。”
游酢听了,高兴地说:“好啊,众心齐,泰山移。大家这么团结,都肯出力,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呢。”他拿出汉阳城地图摆在案上,说:“大家来看看,公园建在何处为妥?”
众同僚拥到案边一起观看地图。
游酢问道:“建在莲花湖边怎么样?”同僚们看了看,大家也觉得那个位置好,都点头说:“可以。”团练使补充说:“公园处于汉阳城的中心,临江、近湖,这个位置最佳。”参军开玩笑说道:“团练使大人,到时候带个红颜知己去逛逛公园多么潇洒。”团练使看了参军一眼说:“财神爷肯出钱,我何乐而不为呢。”大家听了呵呵笑了起来。
游酢说道:“好啦,这件事情就讨论到这里,剩余就辛苦参军大人了。”
参军说:“大家一起去察看一下具体的位置怎么样?”
张汝明答道:“不用,那地方大家都熟悉,到时建好我们再去不晚。”
游酢说道:“我看要去,建公园万一动用到老百姓的用地或者住宅,我们好做相应的动员工作和赔偿的准备。其他人做自己的事情,我陪参军大人去实地察看一下。”
出了府衙,游酢说:“你去把我们的意思跟知县说一声,我先走着。”参军去叫知县,游酢直奔莲花湖。
游酢才走到半路,参军和知县便追上了。游酢对知县说:“我们的意思,参军大人跟你说了吧。有什么看法?”知县答道:“大人的想法很好,在下完全赞同。”游酢说:“赞同就好,不过这件事情你得配合参军大人做好。”知县回答说:“在下一定尽力。”
他们到了莲花湖边,细致地观察了地形,三人比比画画商量所建的面积、征用的范围。游酢交代道:“凡是征用到老百姓的土地和住宅,均要按照朝廷的规定予以赔偿,我们不能因为替大多数人做好事而损害了少数百姓的个人利益。我们宁可公园建得简陋些,赔偿这方面该用多少钱不要心疼。具体牵扯到哪些户主,你们一定要逐个落实清楚。有意见的户主,一定要多做工作,不能用强制的办法,记住了吗?”参军答道:“好,我会认真对待,处理好这些问题。”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上午,游酢刚刚到衙里上班,参军来禀报说:“游大人,大多的征地、拆迁筹备工作将近就绪,地盘基本已经拓建开了。”游酢问道:“有没有遇到难题?”参军回答:“有!公园周围征用了十一户人家和十七户土地,其他的户都很开通,拿了赔偿金同意拆迁了,可是还有一家姓庄的住户怎么也不同意拆迁。”游酢又问道:“他没有说明理由吗?”参军回答:“他说,我家在这里住了好几代,多少钱也不行。”游酢说道:“看来碰到钉子啰。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参军答道:“再动员呗。”团练使听了,说道:“对这样的钉子户太软不行,给他一点颜色看,他敢不同意?”游酢劝道:“千万别使用权势。参军说得对。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三人出了衙门,朝公园方向走去。
到了公园基地,游酢望去面积大约近百亩,地基已经整平。参军用手指着西南方向的一座民房说:“就是那一户人家。”游酢说:“到那家走走。”
三人到了那户人家门口,一位七十岁的老汉迎出来,说道:“三位大人请堂上用茶。”游酢拱手说道:“大哥在上,我们来随便走走、看看,喝茶就不必了,谢谢!”老汉问道:“你们又是来叫我搬迁的吧?”参军介绍说:“这两位是郡府和团练使大人。”老汉不动声色地说:“我猜得出来。知县也派人劝说过老夫。老夫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祖上传下来,此地为风水宝地,子孙不宜随便搬迁。”团练使听了脸色稍变,正要说话,游酢连忙示以眼色,对老汉说道:“刚才听大哥所说,大哥是个懂得大道理的人,才能够遵守祖训和孝道。古训‘百善孝为先’,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会强行叫大哥搬迁。”老汉感激地说:“那就谢谢大人高抬贵手了。”游酢又向老汉拱手说道:“大哥,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三人离开老汉家百米外,团练使说:“游大人太仁慈了。”游酢回答:“公园那么大,不差那么一点地,何苦为难人呢。”参军说:“别的没有什么,不整齐难看些。”游酢说:“世间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不说这些了,现在正是春天,种植花草树木的好季节。你和知县抓紧筹划一下把它种下去,下个月就能够成活。我看,公园的花草可以多些,树木和石块不要太多,适当点缀一下,行道两旁树木以樟树、槐为主,湖边可以种植些杨柳。哦,记住人行道铺砌石块或者鹅卵石,以免下雨时行走不便。”参军应道:“这些已经规划好了。”团练使说:“要是有假山就美观、雅致些。”游酢说:“以后有条件再说了。”
几天后,参军又来禀报:“公园可以开工了。我们准备近天就请人种花草和树木。”游酢说道:“行,开工时叫同僚们都去看看,同时帮忙种种。”
开工那天,天气晴朗,游酢带着府中大小的官吏戴着斗笠,扛着锄头、山锄前去帮忙种植花草、树木。
三月初,一个简易的公园终于建成了。每天傍晚时分,城中许多老百姓携老挈幼去公园游玩或者看热闹。
一天傍晚,游酢带着家人也来公园散步,看见老人们在园中怡然自得地走动,孩子们欢快、活泼地奔走,听见人们欢乐的笑声,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站立在公园中间望着满天的夕晖微笑着。
中旬,游酢又到各县巡视春耕生产,督促农民做好农务。
端阳节前一天,游酢到郊区查巡。忽然,一个差役跑来报说:“启禀大人,府中有人来找,请你快回去。”
究竟何人来,有什么事情?请君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