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的尽头，此时却是安静若斯。
与城内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城外的护城河上虽然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却又找不到一个祈愿的人。
也是，丹青国有入夜后不得开城门的规定，除非是有紧急军情，而且携带有皇帝的手谕，才能进出城门。所以尽管此刻城内一片繁华之色，可城外却依旧是寂静如死。
有两道身影飞快地从城墙边闪过，停在了城外的护城河边。
墨袍男子一敛袖，姿势优雅地从水中捞起了一盏花灯。
“心情不错啊。”秦穆看着他，笑道。
墨袍男子向来淡漠的脸部线条莫名地柔软了起来，唇角一勾，道：“我见到她了，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听见这些，秦穆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就像是做梦一样呢喃道：“……她也来了啊……”
“嗯。”墨袍男子应了一声，不知道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说道，“我躲了她这么久，没想到终究还是躲不开……”
秦穆低着头看着水面上的花灯，眼角弯起的弧度微微浅了些，声音也迷离了起来：“……是梦，也是命。不过，大概此生此世，她都不愿意再遇见我了……”
墨袍男子动了动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有些事，永远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墨袍男子不再开口，而是细细地端详起他手上的那盏花灯，抽出了里面写了愿望的那张纸条。
这时的秦穆也调整好了情绪，问：“凤箫他写了什么？”
墨袍男子淡淡一笑，把手中的纸条给递了过去。
秦穆接了过去，看了半天，哑然失笑。
纸条上什么也没有写，空白一片。
“真不愧是凤箫，无心无情，无欲无求。”
墨袍男子静静地听着秦穆说的“无心无情，无欲无求”八个字，眼中就有一丝哀恸之色闪过。那个孩子，最是无情，可无情的人，偏偏又最为痴情……
“望君安好。若有伤之，我必千百倍以还之！”
秦穆念出另一张纸条上的内容，感慨道：“青玉这丫头，也真是……”
“愿上苍乞怜，家人一世长宁。”
墨衣男子看着纸条上的字迹，久久不语。
秦穆错过来看了一眼，道：“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蓦然的吧。看不出来，前世的她满身戾气，却未想到这字迹如此清俊秀气；而青玉看上去温柔可亲，但字迹却是凌厉果敢，写出来的话却是果厉狠辣……”
“这两个人的本质其实是一样的。”墨袍男子接了一句。
秦穆轻笑道：“也是呢……”
墨袍男子沉默着，又从水中捞出了另一盏花灯：“这是三皇子风夜的。”
“皇位。”秦穆看了一眼，道，“真是简洁明了啊，只可惜呢……”说着，他的眸子中就浮起了些许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自嘲，“他想要的是那个位子，却没有想过坐上了那个位子之后，有没有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