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刚才的情景,金邦彦倍觉这门功法的神妙异常。好似让他经历了无数次人生轮回,感受过无数次喜怒哀乐,然后又进一步使他超脱三界,将元神修为提高到一个想象不到的层次。当他不由自主的,向那女子的牢房探试过去时,他又一次捕捉到了那种纯静阴柔的感应。这种元神感知能力,并不是他能够理解的,即使现在他能够对一些事物有所感应,但也无法深入了解。他并不能因此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不能分辨对方的性情好坏,他只是从对方精神波动的起伏上,判断出对方存在的位置。然而这已经是普通修炼者难以想象的能力了,更加不用提那些修习古武术的凡人。因为你即使轻功再高,隐蔽的再巧妙,如果不会隐藏自己精神活动,那便绝对不可能接近他而不被发现。一阵轻微的精神波动传来,使得金邦彦将注意力转移到无颜老人这边。一瞬间,他知道自己有了这种神奇的元神感应能力,不由异常喜悦。然而奇怪的是,虽然他很为此高兴,但是他的脑海深处却没有任何反应。这种情形就像他自己在一旁看着自己高兴一样,完全将感受情绪的意识体,从整个精神里剥离出来。他感到无颜老人在精神上非常虚弱,似乎刚才的秘法传功异常耗费真元精力。
又过去许久,他才听到老人长出了一口气,沙哑地说道:“这个老小子的功法怎么如此累人?即使连续打了十天八天的架,也未必能感到如此疲劳,要是当初真的派上用场,恐怕我还应付不下来呢!”随后他向金邦彦问道:“感觉怎么样?金小子,是不是觉得象成仙了似的爽快无比啊?”金邦彦赶紧隔着墙壁向无颜叩拜道:“多谢前辈再造之恩,今后如果小子有什么成就,必是您老人家这时的恩泽所赐。”无颜感慨地说道:“你也不用太过谢我,当年金玄极就对我说过,这个功法我只能传一次,过后遍会忘记,果然,现在我都快想不起来刚才都做了什么!他还说,要是那人没有接受此功的救助,便可以在适当的机缘下,传授给天赋品行俱佳的修炼者,想来他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呐!对了,你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金邦彦听他这么一问,不由怪异地问道:“您老自己传的功,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无颜苦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那老小子将此功教授我时并不是这样子的。他只是告诉我,如何运用一种奇特的元神凝聚术,使精神力量得到瞬间提升,然后用心意向受术者放送一段发音很古怪的经文。如果对方元神修为的境界很低,便不会有任何的感觉,而我也不会感到丝毫疲劳。
一旦对方是有缘法的传承者,就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幻象,而我也会感到疲惫不堪。整个过程中我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所以我才问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金邦彦没想到此玄功奇术如此玄妙,便崇敬地说道:“那是一场轮回的交替,又是无数人生的浓缩,我若有机会到神武皇星,一定要拜会他老人家,能创造出如此功法的人,会是怎样的了不起呢?”随后他就把自己受功感受,为无颜老人详尽的描述了一遍。无颜听后久久未能言语,以他目前的武功修为,自然非常了解金玄极的修炼层次。这样的一个道行高深的人,是自己一直认为的那种人吗?还是自己不能理解他的思想境界,而当做不公来看待了呢?一时间石牢内又陷入了沉寂,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内心世界里,忘了周遭的一切。在石牢内完全没有时间感,尤其金邦彦在初历精神巨变的时候更是如此。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他忽然听到过道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微弱而杂乱的精神波动,闯进了他的元神感知范围,不用细想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普通人发出来的。随着此人的接近,他了解到自己的元神感知,还是应付不了古武术高手的偷袭,感知的距离如此接近,实在和站在身边才发现没什么区别。
‘咣啷’一声闷响,石牢门下面的小窗口突然被打开,一丝微弱的火光从缝隙中透进漆黑的石室里,即刺目又温暖,原来已是狱卒送饭的时间了。在这样暗无天日的黑牢里,谁还能指望有好的食物让你享受呢?递进金邦彦石室里的东西,与其说是食物,到不如说的一碗馊水。之前他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因为极度的饥饿与黑暗,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此时看到上面漂动的俎虫和腥绿的腐物,反而让他几乎将前面吃进去的东西都呕吐出来。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活受罪的真正含义!就在他为狱餐难以下咽时,旁室的无颜老人却说了一句让他十分吃惊的话。“李狗儿,你将我的吃喝送到隔室的石牢里去,以后那边的饭食按照我老人家的标准预备,你听清了吗?”那个叫李狗儿的狱卒赶忙说道:“是,是,一定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去办,您老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废话,我不尽管说还能怎么说!你小子机灵点,免得皮痒,知道吗?”老人很嚣张的说道。金邦彦正想不透老人的举动时,一大盘香喷喷的烤鸡和鲜汤馒头被送到他的眼前。一切显得那样的神密和不可思议,这个神密的古怪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他不由对无颜老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美食当前,还是先祭了五脏庙再说吧!想到这里,他也不用多谢,便大吃大喝起来。长久的饥饿和恶劣的环境,使得他倍觉这顿饭菜的甜香,即使在以后最艰苦的日子里,他也觉得在地下石牢里吃的这顿饭,是他人生里最美味最难忘的一顿。在他感觉到已经有了七八分饱的时候,又不由想起那边的玄阴星妖女来。他停下咀嚼,心想道:“不知道那个‘婆挲罗教’教主夏侯远,是怎么安排此女饭食的,但总不会与自己的待遇一样吧?”想到这点连他自己都没了食欲,闻着眼前美食的香味,他有了想给那女子送过去的念头,可是石牢如此密不透风,他又如何实现想法呢?突然无颜老人的话音又出现在他的耳边,听他那洪亮沉稳的声音,想来已经恢复了元气。“你小子不要瞎动什么善心!此妖女避劫时期滴水不沾,你还是先补好自己的身体吧?”金邦彦对无颜猜出了自己的心事大为难堪,好在谁也看不到谁,也免去了许多窘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前辈知道我来这里几天了吗?”无颜想了一下说道:“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有点呆不住想出去啊?年轻人要有点耐性,金玄极传你的神功奇法,现在也只能算是在你的身上播种而已。
只有等到它真正的成长起来,你才能感受到它的作用,这一点以老夫的眼光是不会看错的,你还是趁这个绝好的机会,多用用功吧!”金邦彦询问的目的并不是想出去,而是想知道那边的女子已经在这里躲避多久了。在他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那就是他很想见一下此女的模样,至於见到以后想怎么样,反而不重要了。不过无颜的话到是提醒了他,于是他收拾起心情,很快又进入了冥想修炼的状态。人类的精神意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以往金邦彦在闭目静心的时候,无论怎样的忘我,他都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存在。虽然他没有练过什么高明的内功心法,但他从小就有一种无忧忘我的冥想习惯,只是过去经常用来应付饥饿和伤痛的妙法,现在一旦用于练功,便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况他现在的精神意识是由副元神在挂帅,副元神相比主魂意识,本身就不着外物,虽然他现在的副元神与常人完全是两码事,但是这种意识内守的特性,依然十分突出。他只觉得当自己进入到无思无虑的状态时,‘倏’的一下,脑海里的沉寂象一处塌陷的黑洞,将他吸了进去。这一刻,他感觉好像穿越了亿万里距离,来到一个奇妙异常的世界。